第786章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韩亚文等在张家对面的小楼，每天举着叶曾国老先生的照片，他已经把叶老脸色的皱纹的角度都刻进心里了。
望眼欲穿……
张家的寿宴结束后，韩亚文揉了揉肿胀发涩的眼睛。
“白干了！”
他窜下楼，找到一个公用电话，给温玉珠去了电话，电话中，韩亚文的疲惫被无线放大。
“温总，叶老一直没出现。张家现在已经关门了。”
温玉珠虽说早有预料，但得到韩亚文的亲口印证，她还是有些失望。
“行，辛苦你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韩亚文眼前又晃出那对可怜的母子，心有不忍，
“温总，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温玉珠长处一口气，她站在护士站，往翔子的病房方向瞅了瞅，呻吟低沉，
“一直在低烧，看上去就像一个即将消散的蒲公英似的……”
说话时，温玉珠的声音满是苦涩。
“我还能做些什么么？”
温玉珠苦笑，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皮鞋落地的声音。
哒哒哒！
声音是铿锵有力的。
顺着皮鞋声看去，两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男人，正朝着翔子病房的方向走去。温玉珠赶紧和韩亚文匆匆说了几句，挂掉电话，赶回病房。
温玉珠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万小凤在哭。
“警察同志，许美玉我原来真的不认识他。”
万小凤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见温玉珠的时候，她眼中充满期盼，仿佛温玉珠能把她救出去似的。
“你说说，你们认识的过程？”
咔哒。
警察抽出钢笔，开始记录。
万小凤又把目光投向温玉珠，直到温玉珠点头，万小凤才小心翼翼的讲起她和许美玉相识的过程。
“警察同志。两个月前，我抱着孩子来京城医院看病，大夫说我孩子没救了。我就抱着孩子在路边哭。”
警察快速记录，刷刷刷的发出笔尖和纸的摩擦声。
“这时，许美玉出现了，她和我套近乎，知道我家的事情后，就要和我做交易。”
警察的笔停住了，撩起眼皮看了万小凤一眼，
“什么交易？”
万小凤指了一下警察身后的温玉珠，“许美玉让我把她家庭搞散，让她家永无宁日。”
警察有些诧异，
“是指离间这位女同志的夫妻感情？”
警察把目光落在万小凤身上，万小凤看上去四十多岁，比温玉珠要大不少。如果让她去搞美人计，不太可能吧？
万小凤脸色一沉，
“不是她，是她父母。”
两个警察齐齐“哦”了一声，仿佛卸下包袱了似的。
“许美玉说了，只要我把她家搅得天翻地覆，她就帮我儿子换肾……”
警察停下笔，脸上的神情相当复杂，
“换肾，你当时菜市场买猪腰子呢？说换就换？”
旁边的警察怼了他一下，看着万小凤一脸同情，
“同志，换肾需要很复杂的匹配过程，你当时是一点也不知道么？”
万小凤猛地开始抽泣，她靠着墙，瑟瑟发抖，“我是蠢货！我当时就想中了邪似的，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只希望我儿子能活着，没想到……我儿子还没换肾，就要死了！”
啪啪！
万小凤突然蹲下，扬手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我是蠢猪！我把我儿子害死了。”
女人扑倒翔子身上，晃动这奄奄一息的孩子。孩子脸色愈发青，嘴唇额白了，温玉珠上前，把万小凤拽了下来。
“别激动，翔子经不起啊。”
为了吸引万小凤的注意力，温玉珠把警察的话题引导别处。
“警察同志，你们确认尸体是许美玉了么？他家人来认尸了么？”
警察点点头，
“确认了，不过不是他家人来的。他家说和许美玉断绝关系了，是村长来的。”
温玉珠唏嘘不已，小屋村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许美玉接二连三的的搞出大新闻，只怕许家这辈子都不想出门了。
“我们也联系了监狱，但是监狱一口咬定，许美玉早就火化了。”警察一脸无奈，搓了一下嘴，“总之，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温玉珠也觉得这件事理不清，疑点太多。
监狱一口咬定许美玉死了，但是许美玉又出现在京城。那么当初火化的是谁呢？和她一起服刑的，总是能认出来吧？
但，有一点温玉珠能肯定，许美玉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温玉珠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她等警察走后，直接去了菜市场。由于是下午，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菜市场显得有些冷清。
温玉珠找到许美玉被砸死的摊位，血迹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方圆三米没有半个人影。
“姑娘！”
温玉珠回头一看，是一个围着白头巾的大妈，大妈一脸紧张，提醒温玉珠。
“别站在那，前几天砸死了一个人。”
温玉珠点点头，心中暖洋洋的，
“谢谢您。”
“赶紧走吧，这个地方邪性的很。”
大妈紧张兮兮的，还往后退了一步。她挽住自己的篮子，换了一个树下坐着，开始把篮子里的土豆往外倒腾。
温玉珠见她貌似知道些什么，就蹲在她旁边，和她搭话。
“大妈，这地方咋就邪性了？”
大妈一脸八卦，
“砸死人了，还不够邪性啊？我听说，砸下来的花盆可重可重了，咋就能被风吹下去了？”
大妈指着楼上的天台，
“你看看，花盆都没了。”
温玉珠顺着大妈指的方向，原本一字排开的花盆，真的一个都不剩下了。
“出事了，收起来很正常啊。”
大妈眯起眼睛，声线压得非常低沉，“不是别人收起来的，是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一个不剩下！”
温玉珠再次往楼顶看去，确实，一个都没有了。
“挺可怕的。”
温玉珠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在这个年纪的大妈中传播的尤其快。
“是啊，所以我让你赶紧离开，我们要买菜没办法。但是谁也不想再这栋楼下，你一个小姑娘就别来这儿了，太危险。”
温玉珠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谢谢你，大妈。”
温玉珠收回目光，诚挚的望着大妈。就在这时，温玉珠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