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命看着眼前这个疯子，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点着桌子，认真道:
“是，你说的没错。人体内碱基的数量有限，所以他们排列组合的方式也有限。但有没有想过，这个有限的数字有多大？”
“人体内至少三十亿对碱基，三十亿全排列，有多少种可能你自己想想。不考虑具体数字，只考虑数量级。光算十亿位上的。就有十的九乘上二十亿次方。这仅仅只是考虑十亿位的运算！”
“这个数字有多大你心里很清楚！”
“两个dna相同的人的确有概率出现，但这个概率低到一种几乎不可能的程度，比宇宙下一秒爆炸的概率还低！”
秦命非常冷静的在分析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就这么说吧，这个概率比在宇宙中挑选到一个特定原子的概率还低。
宇宙的原子数量最多也只有10的82次方个，也就是1后面82个零。
但三十亿对碱基自由排列组合的情况，仅仅只是计算十亿位，就至少有10的9乘二十亿次方，也就是1后面180亿个零！
这个数字太过于恐怖！
史密斯恢复了理智，冷静的点点头。
“这个简单的内容我当然知道。可它无论概率再低，终究是有概率。不是吗？只要概率不为零，就还有希望。”
秦命摇了摇头，知道这个疯子已经无可救药了，但好在他看起来还保留着科学家的理性，至少没把希望寄托在向神祈祷上。
“你继续说吧。”
史密斯现在看起来比刚刚好的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命，目光中带有乞求的意味。
他继续阐述自己的详细计划。
“确认有概率实现且概率不为0之后。我就有了一套计划。”
“我准备获得人类基因组的权限。另外，我并没有妹妹的dna，也就是说我自己并不知道需要的是哪种排列方式。唯一的一种办法就是把碱基的每一种排列方式都模拟出来。”
“通过分析全人类基因数据，特别是亲属关系和遗传信息，以模拟并确认妹妹的生物特征。”
“另外我创造虚拟世界，企图把人类拉进虚拟时代，这是为了获得全人类的信息，也包括我自己的记忆。从我记忆数据中提出有关妹妹的信息，然后在全人类的数据信息中经不断的排除和总结。”
“大致就是这样。”
“呵。”秦命轻笑一声，“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把人类的所有情况都模拟出来，你所做的任何行为都是在缩小这个范围。但你自己觉得这可能吗？”
“量子计算机的算力根本不够，别说百万位了，就算是亿位，万亿位比特的量子计算机也不可能！”
“我甚至怀疑古族的计算机能力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我知道不可能。”史密斯非常理性的摇了摇头，但随后表情变得逐渐狂热。
“但我根本不用把人类的所有情况都模拟出来。我只需要找到我需要一种情况即可，它的概率很低，但你不可否认我有抽到它的可能性。”
秦命彻底放弃劝这个家伙，“你不如去赌宇宙下一秒爆炸，这个概率会更高一点。”
史密斯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
“那你会帮助我吗？”
秦命摇了摇头，“我无能为力。先不说你这个计划能不能实现。我不可能让你读取并处理所有人类的信息，这是底线。”
史密斯并没有失望，继续看着秦命。
“你会帮助我吗？”
“不会。”
“你能帮助我。”
“不，我不能！”
“你能！并且只有你能！”
“我说了，我不能！”
秦命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不知道史密斯抽什么风，为什么这么执着。
“我说了，你这个计划不可能实现。而且也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帮助你。”
史密斯却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计划。这个计划更像是我给自己的一种希望。每一次模拟我都在想着万一这次就成功了呢？”
“但我心里很清楚，成功的概率很低。而且哪怕成功了，祂与妹妹遗传物质完全相同，她们两个也并不是同一个人。”
“还是那句话。概率不为零，那它就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我现在说的不是让你帮助我进行这个计划。”
秦命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喝了一口茶，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问道:
“怎么？你难道还有第四套计划？”
“在你说之前我还是得提醒一句。这就像ai绘画一样，提示词你就写上‘一个女孩"。ai是无论如何也生成不出来你想要的那个女孩。”
“你明白吗？没有限制，没有参考。这根本就不是复活，这是创造！甚至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唯一的参考就是你的记忆。先不说你的记忆不够详细，你敢保证你记忆中的她一定是她吗？”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她的数据信息和她的dna信息，这两个你随便拿出来一个。我就可以念在你的功劳上帮你去求古族前辈。他们肯定会有办法。”
“没有这两个信息的其中一个，你无论拿出什么办法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史密斯否定道:“我没有第四套计划。你说的对，没有限制，没有参考，没有任何信息，完完全全凭空复活一个人，哪怕复活出来也不敢保证是原来的她。”
“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获得她的数据信息。”
史密斯这句话说出来，秦命察觉一丝不对。
“我为什么会有办法？你给出一个解释？”
“不知道。”史密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它……它完全没有任何的依据，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但我又感觉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埋藏了很久，就好像它本就应该存在，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
“这个信息在我脑子里的地位就像我的自己的名字一样深刻且久远，就像有关于她的信息一样清晰。”
秦命目光一凝，问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异常吗？”
史密斯点头道:“说实话，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秦命追问道:“你如此确定我能够帮助你。获得你妹妹的信息，但你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确定。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没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我偶然间的一个奇妙想法。至于相信你，可能是因为相信你背后的存在吧？”
秦命此刻心跳的频率急剧加快，并不是因为史密斯提到天机图书馆而慌张，而是因为史密斯本身似乎出现了异常，而他自己还无法察觉。
这异常似乎是出在记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