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嘿嘿”
吴平带着钱云，正从富邦村镇银行一楼往上走，两人还不时地发出阵欢快笑声。
“吴经理，可把你盼来了！”
香风袭来，吴平抬眼看去，发现是金关钢材市场的刘勋旎。
钱云如幽灵般，从吴平身侧往前继续走，没有停顿。
吴平浑身震动，那无言的忧怨和醋意，已经具象到成滔天之势。
刘勋旎侧身，挡住了吴平视线，“吴经理！今天我可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哦！”，说完，身体若不经意地，晃了下。
吴平赶紧抬头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差点晕了！
“组长！”，杨凡看了眼面含愠怒的钱云，吓得赶紧跑到吴平身边，气喘吁吁地问候道。
扶着膝盖，缓了好一会。
这小子，真体虚。
“金光的贷款调查报告，我做好了，辛苦组长帮忙看看”
“好，行！”，吴平视线下垂，望向杨帆，然后又灵巧地避开了刘总伸过来的手。
往办公区走去。
“吴经理，你慢点！”
看了眼已经消失在二楼的钱云，吴平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来到了办公区工位上，杨凡适时地递上了做好的贷款资料。
吴平低下头，认真翻阅起来。
“划啦！”
身旁香风忽至，吴平不敢抬头。
用眼角余光发现是刘勋旎，拉了把椅子，贴着自己坐在了旁边。
默默地挪了下，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贷款资料上。
杨帆提交的贷款资料第一页，《贷款申请书》上，显示这是笔三人一组的联保贷款。
每人申请的贷款金额为50万，总共150万。
金额有些多。
富邦村镇银行到现在为止，联保贷款的单户最高金额，只有10万。
吴平没说话，又继续往下看去。
翻开第二页，在中，第一调查人那，杨帆已经签好了字。
第二调查人那栏，空着。
但在《贷款审批流程表》的第二行，主管签字处，“韩琦”的签名赫然在列！
第三行，最终行长审批处那里，更有“武林宇”龙飞凤舞的名字！
吴平暗自吸了口气，再《贷款审批流程表》从顶到尾认真看了遍。
整个审批单！除了风险控制部的唐总，以及第二调查人没有签字，在几乎所有贷款审批流程中的关键节点处，对应负责人，都已一一签字！
看到这，吴平眉心动了动，眼梢冷了几分。
“组长？”时刻关注着吴平表情的杨帆，看到这赶紧上前。
指着《贷款审批流程表》，小声解释起来。
“组长，我怕贷款有问题，就先给韩哥看了下”
“韩哥觉得贷款没啥问题，所以就提前签了个字”
“中午吃饭时你不在，我和武行一起吃饭，说了下这个事武行便顺手也把字签了”
杨帆小心翼翼地一边说，一边认真观察着吴平面部表情。
吴平眼里，幽幽地泛了道波光。
没有对杨帆说的话进行表态，只是慢慢地，又继续往后翻起了贷款资料。
“哎呀，吴经理您可真细心！”
“啊不对，不是细！是粗！”
......
......
“快点休息，时间结束了，赶紧去上班！”
柳曼刚把带的午饭吃完，就听到休息室外，老板拍着门急促的声音。
“好的，老板，我马上去！”
柳曼抬头，疲倦又快速地回复道。
过往那张描眉画眼的精致小脸上，此刻竟不施粉黛，黑眼眶还肿得像几晚都没睡觉。
昨晚，当柳曼从维也纳酒店回到家后。
母亲姜谷山便质疑问道她头天晚上去了哪儿，语气、用词都极其恶劣。
一时间，经历了男友分手和相亲对象家长骚扰的、已无比痛苦的柳曼，不知哪来勇气，竟和母亲姜谷山吵了一架。
“就是因为你！”
“你害了我！”
“你毁了我一辈子！”
柳曼指着母亲，声嘶力竭地悲嚎。
她恨！
恨母亲姜谷山横加干涉，致使吴平铁了心地要和她分手！
她恨！
恨母亲姜谷山胡乱相亲，害她险些受到男人侮辱，再没清白之身！
过往那放刁撒泼的面具摘下。
姜谷山见到柳曼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快碎了。
但又爱女心切，事关女儿未来长远不能有丝毫让步，只好硬着头皮，苦口婆心地解释起吴平本身家庭情况，和他事业发展。
“女儿啊，你根本不知道，吴平所在的富邦村镇银行”
“行长杨洪金，可是我以前的老领导！”
“在杨洪金手下干活，如果不听他的话......”
说到这，姜谷山突兀地停了下来。
眼神充满了回忆脸色却瞬间煞白，缓了好久，才继续往下说道：
“没有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妈，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但现在，我和吴平已经分手了，你满意了吗？”
“你开心了吗？”
柳曼泣不成声，整个人陷入癫狂和悲哀中，来不及去思考母亲姜谷山话语里的深意。
“分手了不挺好的吗？”
“你不是上一次，咱们相亲见到那个男生，他爸爸是管理处的处长！有那样的家庭，不比吴平好千倍万倍？！”
“哈哈！！”
柳曼用力抹掉眼泪，看向母亲，双眼浮肿惨笑起来。
“你只知道那个家庭有多好，有多棒！”
“但姜谷山你知道，郑新、郑处长，对我究竟做了什么吗？”
“昨天晚上，要不是我突然惊醒过来，在酒店里他可就对我.......”
柳曼声音低沉，停住了话题，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垂落。
“我的乖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谷山听完，脸色骤变，赶紧走过来用力抱住了柳曼，心疼又急迫地问道。
“不应该啊！”
“他不是村镇银行管理处的处长吗，怎么会这副德行？”
“别说了！妈你别说了，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感受到母亲姜谷山对自己的真切关心，柳曼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恸哭起来。
像要把从周六团建到今天位置，所受到的全部委屈发泄完毕。
颤抖着紧紧抱住了母亲，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停流下来，压抑又沉闷的呜咽在房间里回荡。
“妈”
“诶，我在呢，闺女”
“我找了个工作，明天我就去上班，等会儿你给我炒个菜，当明天的午饭。”
“好好好！”，来不及消化吸收这消息，姜谷山再用力抱了下女儿，连忙起身去厨房做饭。
柳曼缓缓瘫倒在地。
面色落寞，过了会，又重重咬了下红唇。
她想到了郑新离开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