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一路走着，江小凡跟在身后。
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如今这个道门领袖，怎么也不会害他。
江小凡只觉得天玄子步履轻盈，没有丝毫的沉重感。感觉整个人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飞一样。
走了好久。
二人来到凌云大殿东侧，一座山巅的八角凉亭山上。
此时天边的太阳刚刚升起，红日下，其他四峰在朝阳下的美景尽收眼底。
江小凡来凌云山这么久了，日出看见的不少。
但是一眼可以看到五峰，这个角度的凌云山日出还是第一次。
天玄子站在凉亭里，一把白色的拂尘打在手臂上，依旧是出世仙人般的姿态。
江小凡站在天玄子的身后，恭敬的站立着。
他对天玄子崇敬程度不亚于楚狂人，甚至更高。他觉得楚狂人更接地气一些，会让他感到轻松。
而天玄子仿佛就是虚无缥缈的仙人，让他猜不透摸不着。
二人伫立了一会儿，天玄子轻声开口：“江小凡，我问你一句，你修道为了什么？”
之前楚狂人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江小凡的回答是“长生，变强。”
后来在南疆与琉璃一起杀狼的时候，江小凡领悟出了自己修道为了什么。
江小凡不假思索的回答：“为了守护。”
天玄子眼角有轻微的一丝改变，似乎对江小凡这个回答有些意料之外。
“守护？”
“对，守护守护我的人，和我想守护的人”江小凡表情严肃，认真的回答。
朝阳的清风下天玄子，道袍随风舞动，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天玄子似乎看到了年少的时候的自己。当年他刚入山门的时候，他的师父也曾问过他这样一句话。
“修道为了什么？”
那时候的天玄子意气风发，回答的是“为天下苍生安定而修道。”
而天玄子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执掌凌云山两百多年，在绿雾出现之前，凌云山方圆百里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其实，天玄子很想听到江小凡也说他这样的话。这样一来，天玄子便觉得他后继有人了。
但江小凡不是天玄子，他只是江小凡。
许久后，天玄子再度轻声开口：“江小凡，若有一日，这天下苍生需要你来守护，你会去做吗？”
江小凡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突然一愣，不知怎么回答。
儿时的时候，少年整天想的事情，就是如何吃饱饭。
大一点还是想着如何能吃饱饭，照顾好爷爷，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做不到楚狂人那般可以做到不管不顾，随心所欲。也不会想天玄子这般，为天下苍生立命之心。
江小凡思考了好一会儿，抬头注视着天玄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守护天下苍生，我只是觉得遇到我认为不公平的事情，再有能力的前提下，我会去帮一下。”
“若是没有能力，我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做。”
“既然心中没有天下苍生，玉林城除妖，你为何还要去呢！”天玄子看着江小凡平静的说。
一时间，江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刻的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跟着凌云山的弟子下山除妖。
可能看到他们都下山，也就跟着下山，又或者是什么的，江小凡也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回下山。”江小凡低声道。
天玄子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江小凡。突然间，天玄子竟然难得的露出一丝苦笑，暗自道。
“我修道二百年都弄不清的事情，何比要强迫一个孩子呢！”
江小凡望着脸上突然有笑意的天玄子，不禁愣了一下，心想原来仙人也会笑啊！
“江小凡，跪下。”天玄子突然开口。
江小凡恍然一惊，赶忙双膝跪在地上。
“你已有恩师，我便不再收你为徒。但是传你凌云决绝，我也算是你的师傅。”
“但你不可叫我师傅，以后你可称我为真人。”
“掌门真人再上，受弟子三拜。”江小凡瞬间领会，重重朝着地砖磕了三个响头。
天玄子满意的捋了下花白的胡须：“起来吧！”
江小凡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江小凡，你先盘腿坐地面。”天玄子道。
江小凡听到天玄子的言语，立即盘腿坐在地面。
“我先传你“凌云心法”的口诀，我念一句，你便跟我念一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
天玄子一字一句的读着，江小凡便一字一句的念着。
江小凡的记性并不算很好，但也不差，天玄子念了三遍，江小凡才总算全部记住。
天玄子传授江小凡“凌云心法”口诀之后，便教江小凡打坐吐纳真气。
此时的江小凡双膝盘坐在亭子中，双目微闭，太阳初升的阳光，洒在江小凡的脸上。
有丝丝的暖意。
江小凡一动不动的坐着，口中默念着“凌云心法”口诀，一边感受着身体真气的自主流动。
只觉得有一丝暖流从丹田处流出，顺着全身的经脉流遍全身，再流回丹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太阳升起的很高，此时的天玄子早已走了。
江小凡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微闭着双目。
此时的江小凡已经可以细微的掌握，真气在身体的流动方向。
开始尝试着控制真气在掌心汇聚。
很快中午就过去了。
直到太阳落山，江小凡依旧没有起来，还在尝试着控制体内真气。
江小凡知道自己不算是天赋好的，所以更需要刻苦的努力。
就像他小时候练习飞刀那样。
每个深夜，总会有这样一个少年，对着靶子一边又一边的掷出飞刀。
夜很深了。
江小凡依旧坐在凉亭里，练习着呼吸吐纳，练习着操控真气。
此刻的他已经进入到忘我的境界。
周身可以看到有一团无形的气体在流动，几片落叶始终在江小凡身边盘旋，时而飞起，时而落下。
夜空下。
八角凉亭的顶上，天玄子不知何时悄然出现，轻飘飘的站立。
这个如在世仙人般的道门领袖，此时遥望月光下的凌云山。
轻声的嘟囔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