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离面色微沉，反问道：“你很想朕死？”
那本就是秀禾一句不过脑的话，等君九离反问出声，她立即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捂紧了嘴巴拼了命的摇头。
君九离没死，那必定是女皇陛下当年从中做了什么。
只是女皇陛下不说，她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追问。
三年时光，眼前的君九离容貌依旧，只是给人感觉好似又有那么些不同了。
秀禾一时也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同，只是本能的感觉到现在的君九离威压更甚，即便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那都让人胆怵的紧。
还跪在地上的侍卫们更是害怕，陛下命他们看好秀禾，可他们竟让人跑了，还偏偏跑到了陛下的跟前。
想到陛下登基前的那些手段，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纷纷觉得自己死定了。
可意外的是，君九离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便抬手示意他们退下，并未有任何处罚。
秀禾看着看守她的侍卫全数退去，她拉着雁回跪了下来，大着胆子问道：“督、不，陛下，能不能让雁回跟着奴婢，奴婢发誓再也不跑了！”
这样的请求她心里毫无底气，毕竟她曾亲手递给君九离毒酒，她也摸不准此刻君九离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头顶却迟迟未有回应。
秀禾手心的急出了汗。
还是黎晚晚突然出声说道：“啊离，分别的滋味不好受。”
分别是什么滋味，没有人比君九离更清楚了。
他也明白黎晚晚是什么意思，只思考了片刻便开了口：“既是你跟元将的孩子，自当你亲自照看，这孩子乖巧懂事甚合朕的眼缘，你可得照顾好了，若是缺了什么，找人告知朕便是。”
他这话都让黎晚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乖巧懂事？甚合眼缘？
那方才是谁一口一个狗崽子的叫雁回的？
又是谁跟雁回置上了气，一个死不松口，一个死不放手的？
秀禾惊喜万分，差些要跳了起来，想起现在对方已经是陛下了，容不得她这么无礼，她这才拼命压下心头的激动，拉着雁回拼命谢恩。
“奴婢日后定会尽心伺候女皇陛下，不负陛下圣恩！”
她这是急着表忠心，可君九离却眉头一皱，身上的气息都跟着沉了下来，“朕给元将置办了处宅子，你跟雁回就去那住着，晚晚不日便要做朕的皇后了，琐事繁多，你带着雁回终是不便。”
这是要赶她离宫？
秀禾怔了半晌，看向同样若有所思的黎晚晚。
“可——”
秀禾才刚要开口，便被黎晚晚止住了话头。
她暗暗摇了摇头，示意秀禾别问，随后一脸轻松道：“你这些年常在我身侧服侍，也是辛苦了，早前我就想寻个时机放你出宫，如今正好，谢恩吧。”
秀禾不明所以，但也感觉出了黎晚晚的无奈，她若非要留下，只怕要给女皇陛下添麻烦。
“谢陛下恩典。”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叩了头，随后又不舍的看向黎晚晚，“奴婢走后，女皇陛下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我哪是那么娇气的人，你就别操心了，若是想我了，日后我......”黎晚晚话才说了一半便骤然收了声。
她想说，日后她可以出宫看她，可转念一想，她如何出得去？
若是把秀禾接入宫，让她们主仆相见？
只怕也是不可能。
君九离此举分明是不想她能接触到往日相熟的人，只想她无依无靠的留在他的身边，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日后还能不能与秀禾相见，只怕要取决于君九离的心情了。
不确定的事她又如何给得出承诺？
黎晚晚突然觉得心中憋闷，可面上依旧不显，只含糊道：“总会再见的。”
见秀禾露出担心的神色，她又催促道：“好了，快出宫吧，让雁回看看自己的家。”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秀禾就是有再多疑问都得咽下肚里。
她点了点头，又对着黎晚晚叩了三个响头，这才拉着雁回跟着宫人离开。
她一路踩着青石板沿着宫道往宫门而去，脚步越来越沉。
雁回还在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女皇陛下的方向，突然，他有些委屈的问道：“娘亲，我们再也不能见女皇陛下了吗？”
秀禾没有回答，只是听到这句疑问时，脚步骤然停了片刻，随后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