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些没用......”
二庄微眯着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余建业。
只见他弯了弯唇角,两手一摊状似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庄管事来得正好,现在只剩下二宝的骨灰,还没来得及下葬。”
“要不......你帮着我一起,把这个苦命的孩子葬了吧。”
“也好给我做个见证,证明我给他们兄弟两个,找了个好地方。”
他冠冕堂皇地说着,弯腰抱起地上另外一只骨灰坛子。
这一次,他倒没有像对待大宝的骨灰那样,用力地摔出去,反而真的有几分小心翼翼。
“二宝啊!小叔待你可不薄哇!”
“特意给你寻了这么一处僻静无人,又风景秀丽的所在。”
“往后,你就在这里安息吧!”
他轻轻地抚摸着二宝的骨灰坛子,眼底流露出一抹哀愁。
“我知道,你跟你大宝哥哥感情好,舍不得离他太远。”
“只是......如今,他的骨灰遍布这片土地,再想收拢起来怕是不能了。”
大宝那个混蛋玩意儿,这辈子的下场,只配是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已经散了一地的白色粉末,余建业总算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还请二庄管事帮个忙,找根粗些的树枝过来。”
“我给二宝挖个深些的坑,把他的骨灰葬在这里。”
“就让他的大宝哥,永远在身侧陪伴着他吧!”
二庄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余建业,脚步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他生怕自己的眼睛错开一瞬,这个家伙又要对余下的骨灰,做什么手脚。
看着地上破碎的骨灰坛子里,还残存的些许骨灰。
以及地上零零散散,稍大一些的骨节,他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大宝的骨灰,已经被风吹散许多,漫山遍野四处都是。
还剩在地上的这么点,他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入土为安,和二宝葬在一起。
“找木棍这种小事,想必用不着我帮忙吧。”
“不如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附近寻两根粗木棍来。”
刚才余建业脸上的狰狞,让他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有余悸。
真要等他走开些,天知道这家伙,又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兴许到那时,连二宝的骨灰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余建业像是看穿了二庄的心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二宝的骨灰坛子,像是真的怕不小心再摔碎了。
“二庄管事这是不信我呢......”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地把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也罢,看来你跟在我身后的时间不短,把一切都看了个清楚吧!”
“我也不瞒着了,我恨大宝!”
“那个混蛋天杀的小崽子,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儿,又害得我媳妇到现在还病病歪歪的。”
他说着,又朝地上大宝残存的骨灰上,吐了口唾沫。
“如此的深仇大恨,我没有机会扒他的皮,拆他的骨,算是这小子运气好。”
余建业咬牙切齿地又是一脚,踢向地上的碎陶片。
顿时一道痛苦的“哎哟!”声响起,二庄就见余建业的脚上,鲜血淋漓。
他原本穿着一双破旧的布鞋,最前面的大脚趾露出些许,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鞋尖上的破洞越发的明显。
不知道他刚才那一脚,到底踢到哪里,竟意外被碎陶片划伤了。
“痛!痛死我了!”
余建业弓下身子,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显得有几分扭曲。
二庄看着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余建业的脚趾流出。
不禁回想起大宝的尸体,放在破庙时发生的那些,令人惊悚的一幕幕画面。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此刻,余建业脚上的鲜血,已经有不少滴在了大宝散落在外的骨灰上,看起来分外瘆人。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低了好几度。
二庄不由自主地抱住胳膊,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大宝......”
“你在天有灵,就在这片大山之中长眠安息吧!”
他虽不清楚,这个世间到底有没有鬼魂的存在。
但在这一刻,他也抱着一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十分恭敬地对着空气自说自话起来。
“啊!痛啊!”
“我的脚!”
余建业痛苦地抱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脸上的血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散尽,透着一股苍白,就连嘴唇都发出青紫的颜色。
“余建业~你......你的脚到底怎么样了?”
“快把鞋脱下来,让我仔细看看。”
二庄没来由的想起,先前在破庙里那个叫陈大生的伙计。
只是碰了棺材上渗出来的黏液,整个手掌变得黑紫肿胀起来。
眼前的余建业,不仅打碎了大宝的骨灰坛子,还用脚去踢散落的碎片。
会不会......大宝那孩子,就连烧成了灰,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余建业快速地扒掉脚上的鞋子,只见大脚趾此刻已经肿得老大,散发着黑紫色的亮光。
“这!”二庄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一幕,跟破庙里陈大生的情况,何其的相似。
他目露惊恐地看着地上,所剩不多的骨灰残渣,心底的恐惧不断攀升。
大宝的骨灰,到底有什么讲究?
都化成了粉,理应消失殆尽,在世间彻底烟消云散的。
却还能对余建业的脚趾,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
“二庄管事!救我啊!”
“快救救我呀!”
“我的脚......我的脚是怎么了?”
鞋子脱下来的一刹那,余建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脚丫子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二庄眼底的震惊与恐惧,丝毫不比余建业的少几分。
他不住地后退,离余建业远远的,生怕沾上他或是沾到地上的骨灰,便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恐怖事件。
眼下,正是他要议亲的关键时期,他更是才在县城的宅子里,混上大管事的位置。
如此前程似锦,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刻,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