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原神,长枪依旧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千三百一十四章 旧日的蒙德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越过外围的风墙,又穿过一片无人区,白启云来到了旧蒙德城邦的街道上。 目光缓缓扫过这座被旧日的城市。 灰白色的建筑沿着狭窄的街道错落排列,屋顶上的瓦片多有破损,墙壁上爬满了许多深绿色的藤蔓。 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霉味和若有若无的炊烟气息,整座城市仿佛一个久病不愈的老人,在阴沉的天空下缓慢喘息。 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大多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 虽然没有人衣衫褴褛,但每件衣服上都布满了补丁。 他们的脚步拖沓,鞋底与石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秋日里干枯的落叶被风推着向前滚动。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装满衣物的木盆从白启云身旁经过,她的眼神空洞,视线落在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那一小片区域值得关注。 她的手指因常年浸泡在冷水中而显得红肿,手背上布满细密的裂痕。 更远处,几个工人正搬运着木材,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两个身着制服的卫兵站在一旁监督,腰间的佩剑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晃动,剑鞘上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白启云注意到,这些居民的面容虽然消瘦,但颧骨并没有过分凸出,说明他们至少还能获得维持生命所需的食物。 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霾。 他知道,这是长期生活在重压下的人们特有的麻木。 他们的肩膀微微前倾,仿佛永远在承受着无形的重量,人们的嘴角下垂,即使偶尔交谈,声音也压得极低,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街角的面包房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安静地等待着,没有人交谈,没有人插队,甚至连咳嗽都被刻意压抑在喉咙里。 面包店的橱窗里陈列着黑麦面包,色泽暗淡,形状规整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每当有顾客买到面包,都会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好,迅速塞进怀里,然后低头快步离开,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秒钟。 白启云的目光追随着一个买到面包的老者。 他佝偻着背,沿着街道向西走去,在经过一个巷口时,突然有两个卫兵从巷子里走出。 老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迅速侧身让到路边,低下头,直到卫兵完全经过才继续前行。 “这可真是...” 这就是旧蒙德的日常生活。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轻松闲谈,每个人都像是庞大机器上的一个齿轮,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不敢有丝毫偏差。 白启云不禁想象,若是有一把刀剖开这座城市的表面,流淌出来的大概不会是鲜血,而是冰冷机械的润滑油。 他继续向前走去,街道两旁的房屋窗户大多紧闭,偶尔有几扇敞开的,后面也都挂着灰扑扑的窗帘,将室内的情况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栋三层楼房的阳台上,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晾晒衣物,当她发现白启云在注视她时,立刻转身进屋,关上了阳台的门。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白启云抬眼望去,只见四个卫兵推着一辆装载着铁笼的推车缓缓前行。 笼子里关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的手腕被铁链锁住,眼神却异常明亮,与街上行人的麻木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 当推车经过时,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一眼,但白启云注意到,一个站在肉铺前的年轻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推车的轮子撞到一块凸起的石板,整个车身剧烈晃动,笼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隙。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被囚禁的男人猛地撞开笼门,滚落到地面上。 卫兵们立刻大声呼喊,拔出武器。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逃跑的男人身手矫健,在人群中穿梭,眼看就要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小腿。 男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卫兵们一拥而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视线刻意避开这暴力的一幕,仿佛只要不去看,残酷就不存在。 白启云站在原地,他看到那个从肉铺前冲出来的年轻人被两个卫兵死死按住。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两个街区外传来,巨大的声浪震得附近的窗?嗡嗡作响。 滚滚浓烟从不远处升起,伴随着飞溅的碎石和木屑。 “爆炸了!爆炸了!” 惊慌的呼喊声在街道上回荡。 行人们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恐惧如同水渍般迅速蔓延。 人们开始奔跑,但奇怪的是,即便是慌乱中的逃窜,也依然保持着某种秩序,没有人推搡,没有人尖叫,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 “是反抗分子!全部回避!” 卫兵们大声呼喊着,手中的长矛在烟雾中闪烁着寒光。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街角冲出,步伐整齐地向爆炸发生地推进。 他们的铠甲在奔跑中发出铿锵的碰撞声,听的人耳朵生疼。 白启云躲进一个门廊的阴影处,观察着混乱的场面。 他看见三个穿着深色斗篷的人从烟雾中冲出,他们的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其中一人回头掷出某个东西,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和更多的烟雾。 卫兵们被迫停下脚步,用手臂遮挡眼睛。 “往这边走!” 一个蒙面人低声招呼同伴,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他们灵活地穿梭在小巷中,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白启云注意到,当这些反抗者经过时,一些居民故意放慢脚步,或是改变方向,无形中为追兵制造了障碍。 见到人群越发混乱,卫兵队长大声下令。 “封锁这片区域!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更多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如同雷鸣般在狭窄的街道上回荡。 白启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息。 旧蒙德的平静表面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他知道,这道口子只会越来越大,直到将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混乱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扰动了整条街道。 爆炸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刺鼻的硝烟味混杂着石粉与焦糊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卫兵的反应迅捷而粗暴,他们以爆炸点为中心,如同张开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封锁了附近的几个街口,将所有未能及时逃离的行人,连同白启云在内,统统围堵在了这片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的区域。 “所有人!原地站好!接受检查!” 一名队长模样的卫兵厉声喝道,他手中的长剑虽未出鞘,但那冰冷的威慑力已足以让大多数人心生寒意。 人群像被惊扰的羊群,瑟缩着,依言停下脚步。 长久的压抑让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服从。 没有人敢出声抗议,甚至连交头接耳都极少,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因恐惧而发出的细微呜咽。 他们自动排成了歪歪扭扭的几列,低着头,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白启云心中微微一沉。他初来乍到,对旧蒙德的深层规则了解有限,虽自信未曾携带任何违禁品,但外来者的身份本身就可能带来麻烦。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应对之策。 他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微微垂下眼睑,将可能引人注目的锐利目光收敛起来,身体也放松下来,做出与旁人无异的顺从姿态。 卫兵们两人一组,开始对被困住的行人进行粗暴而高效的搜身。 他们动作麻利,毫不顾忌个人尊严,拍打衣裤,摸索腰间,检查可能藏匿物品的每一个褶皱。被搜查的人如同木偶,任由摆布,脸上是麻木的隐忍。 偶尔有人因紧张而身体僵硬,便会立刻招来卫兵更严厉的呵斥和更仔细的翻查。 队列在缓慢地向前移动。白启云能清晰地听到前面的人被搜查时,衣物摩擦的??声,以及卫兵简短的命令。 “抬手!”“转身!”“口袋里是什么?拿出来!” 很快,轮到了他。 一名面色冷硬的卫兵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白启云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质地和剪裁都与周围平民迥异的衣物上停留了片刻。 “站好!” 卫兵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白云依言照做。 另一名卫兵走上前,开始动手搜查。 粗糙的手掌拍过他的双臂,后背,又沿着裤腿向下摸索。 整个过程直接而快速。 卫兵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的衣角,那与平民粗糙亚麻布截然不同的触感,似乎让卫兵的动作有了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的迟疑,但他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要求他脱下外套或鞋子进行更彻底的检查。 白启云配合地抬起手臂,心中却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注意到那名打量他的卫兵,目光主要集中在他的脸和手上,而非可能藏匿武器的腰部。 “行了,走!” 搜查的卫兵很快结束了工作,挥挥手,语气不耐,仿佛在驱赶一只碍事的动物。 一股微不可察的诧异掠过白启云的心头。 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依着指示快步离开了盘查点,混入前方那些刚刚被检查完正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人流中。 但他的耳朵却敏锐地竖起着,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他并未走出太远,身后卫兵们压低的交谈声便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进了他的耳中。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 “喂,刚才过去那个......衣服怪模怪样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怎么就随便摸两下放走了?不多问问?” 紧接着,是那个刚才主要负责打量他的卫兵的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不屑于世故的腔调,他似乎啐了一口,才回答道。 “问?问个屁!你眼睛长哪里去了?没看见那家伙的脸和手?皮肤细得跟牛奶泼过似的,连个茧子都没有!那些天天在阴沟里钻,饭都吃不饱的反抗分子,能有这皮肉?” 年轻卫兵似乎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那年长些的卫兵继续嗤笑道。 “用你的脑袋想想,这八成又是城里哪位老爷家吃饱了撑的少爷,闲着没事干,换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出来找乐子体验"民间疾苦呢。真把他扣下来盘问,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说,回头让他家里知道了,随便找个由头,够咱们 喝一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不懂?” 短暂的沉默后,年轻卫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恍然和一丝后怕。 “......还是老哥你想得周到。说得对,这种人咱们惹不起。” 对话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继续盘查下一位行人的呵斥声。 白启云脚步未停,继续随着人流向前,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原来如此。 他这身来自异乡的衣物险些成为疑点,却反而因为这副未经风霜摧残的体肤,被卫兵误认作了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这阴差阳错的判断,竟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确实毫无劳作痕迹的双手,嘴角掠过一丝莫名的无奈。 看来,在这座城市里,某些固有的印记,有时比任何伪装都更具说服力。 他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旧蒙德的街巷深处。 白启云将周身感知向四周蔓延开来。 元素力的细微波动在他意识中勾勒出街巷的轮廓,过滤着杂乱的气息。 很快,一股微弱的火元素残留,指引着他的方向。 循着这缕痕迹,他的目光锁定了小巷深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老旧木牌,刻着一杯麦酒的大致轮廓,这是一间名为“橡木桶”的酒吧。他推门而入,一般劣质麦酒的气味扑面而来。 厅堂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零星的酒客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吧台后,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正慢悠悠地擦拭着酒杯。 一切看起来都与蒙德任何一家底层酒馆无异。 然而,白启云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那几缕带着爆炸残留气息的火元素力,正源自于此。 他的视线扫过厅内,吧台后的壮汉,动作略显僵硬,一个端着托盘为客人送酒的女侍应,还有一个正在擦拭桌面的年轻男子,虎口处隐约可见一丝难以完全洗去的焦黑痕迹。 毫无疑问,正是此前那三个斗篷人。 此刻,他们已褪去伪装,换上了侍者的粗布衣物,与街上那些“行尸走肉”一般无二。 若非元素力的指引,仅凭肉眼,绝难将他们从这灰暗的环境里分辨出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