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崔念四相谈甚欢,后者又殷勤地留饭,让王伦和焦挺饱餐了一顿。
若不是有心事,王伦难免会在这边逗留一阵的。
趁热打铁么,说不定便有意外之喜。
只能说,开了荤的王伦,现在心思已经有些不纯了。
和崔念四达成初步意见,等香皂完整地制作出来后,如果确实效果不错,崔念四会尽力帮着吆喝。当然,若是效果不好,她能出多大力便很难说了。
王伦这边自然也要付出点代价,比如崔念四可能不会要代言费,但写首诗词给她却是必要的,虽说她没有提。
看看繁灯初升,王伦便提出回家。
虽说和梁红玉只分别了两天,也和其她女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王伦却已经有点想念她了。
他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因为他和梁红玉的关系真的算是患难之交。
他也喜欢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关键是家中的红旗很有用啊,在艰难时刻,有可能成为他的精神支柱、定海神针。
到了浚仪街已是黄昏。因为时迁有提到过,王伦和焦挺便留心观察,果然在梁府的周围看到许多形迹可疑的人。
梁师成真的有动作了!现在,他应该只是提防着自己把梁红玉带出去。否则林娘子和宋玉莲加父母主仆那么大的动静出京,他完全没理会么。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梁师成只以为梁红玉是王伦的正牌娘子,便派人密切看顾,那是把她当作人质了。王伦此前一个人溜得欢也没人过问,若他把梁红玉带出去试试?
他早就会知道了也早就该想办法了。
然后演变成现在骑虎难下的结果:两位娘子都走了,整个院子孤零零的就剩她一个人,目标太显眼了。
其实此前也想了些办法,总是无法把梁红玉平安送出京----她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其实还虚弱得很,根本不能经受长时间的颠簸,这也是王伦迟迟没敢带她逃走的原因。
嗯,久拖必危,这是王伦对眼下形势的直觉。
若是可行,总要找个机会带她离开,到城东和杨
林、小月会合去梁山也!
只可惜了茂德那么漂亮的小娘子,若是时间充足的话其实是有可能泡到的…
原本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小院因为走了林、宋两位娘子及其家人,还有几位喽罗,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特别是在晚上,四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昨晚梁红玉一个人住怕不怕?
应该是不怕的吧,她可是曾经单枪匹马刺杀过梁九知府的;身受重伤,时迁不也没跑掉么。
不过大门却被闩上了。
“莫不是睡了?”王伦想。
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来想古人。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暖气的时代,大冬天晚上最好做的事便是暖被窝。有伴的就睡觉造人,没伴的也睡觉,还省灯油。
梁红玉还有伤在身,更不可能做别的什么,想必是真躺下了。
“莫要打扰她,这大冷的天,让她来开门别再冻着。”他连忙阻止焦挺敲门的动作。
尽管焦挺是直男一枚,还是感觉到了王伦话中暖暖的情义。王伦哥哥有情有义啊!
院墙能为难王伦,却奈何不了练过功夫的焦挺。撇见旁边不远处有棵合抱粗的大树,焦挺三两下便窜了上去,然后攀着一根垂向院内的枝桠荡向院内,手脚甚是灵敏。
“兄弟好功夫,嘿嘿!”王伦表示赞叹。
“哥哥取笑了,若是时迁兄弟在,根本不用外力,这院子于他如履平地。”焦挺是见识过时迁攀爬的那截院墙的,人家就是硬上来的,因为那边根本没有支撑物。
一边说笑,一边打开门。
开了院门,里面屏门也是关的,于是一客不烦二主,焦挺又施展一番功夫。不过这回因为有东西可借力,他便轻轻攀上墙头,然后又从里面打开。
焦挺依然睡在倒座房里,王伦便自个进了二门,轻车熟路。
梁红玉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如此良夜,离睡觉还早。王伦很想和她叙叙话,便信步走过去。
“娘子?”他边走边喊,怕自己撬门而入,把她吓住了。
却忘了当初梁红玉的那把钢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
然
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王伦刚想着心有灵犀呢,一盆带着温热的水便整个浇在他的身上。
“啊也!”他吓了一跳,闪跳不迭,却哪还来得及?
对面估计也吓了一跳,连盆都扔了,径直冲进屋内。王伦还在那边抖水,却见梁红玉已经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冲了出来。
“是谁…啊…是官人!”
王伦苦笑,不是我,难道大晚上的还有鬼来?
梁红玉借着灯光看到落汤鸡一般的王伦,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笑:“官人回便回来了,为何要鬼鬼祟祟地?”一边说,一边回屋拿了一块干布来与他擦水。
“什么鬼鬼祟祟地?小可一边走可是一边喊娘子来着!”
梁红玉有些不好意思:“奴家刚才洗脚时在想心事,可能没听清----记得前院门是奴家关着的,官人突然出来,倒把奴家吓一跳,还以为又是歹人!”
这小妞自从带伤逮住时迁,倒似对抓歹人有瘾。
严格来讲也不能全怪她,谁让王伦好心不走寻常路来着?
不过她刚才在洗脚,那不是喝了她的洗脚水!怪不得这味道和寻常的热水不一样…
被水一浇,尽管王伦穿得很多,被北风一吹,还是打了个哆嗦。
梁红玉见状,赶紧让他进屋:“官人快进来烤火,再把湿衣服换掉,千万别冻着了!”
她的房间里有王伦买的暖炉,不像王伦房间里冷冷清清。王伦从头到脚都淋透了,像他这样的小身板,真撑不起这一浇。
进了屋果然暖和许多。梁红玉带他到炉边,帮他除了外衣,让他在炉边烤火。
然后取了暖水釜倒些热水在盆里,她便用毛巾给王伦轻轻擦拭。
王伦觑得极近,见她穿着居家的碎花小夹袄,扎着很普通的垂挂髻,却别有一番清雅自然的感觉。加上嗅到她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香气,难免有些心缘意马。
别看她拿刀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对待王伦时却极尽温柔。若是有熟悉的见了,只怕要惊掉大牙:这还是那个正面砍杀蔡九知府的女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