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罐子，他打开闻了闻，里面散发出了一股子的腥臭。
我知道，那恐怕就是老狗血了。
取出了一些材料以后。
纸人张似乎在计算什么，然后又抬起头：“今天恐怕是赶不完了，而且天黑了，想必你们也不愿意回到大浦江上。”
“要不这样，先在我的小店里留宿一晚，明天我再赶工，咱们争取在中午之前到大浦江上。”
“怎么样？”
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主要还是看向了于老六。
“可以，这大晚上的我也不敢下那大浦江。”
“晚上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即使是我也吃不消啊！”
说着于老六起身就要离开。
“于叔你去哪儿呀？今晚不是住在这里吗？”
于老六却是扭过头来笑了一笑：“你小子可以住在这里，我可不能往这住！”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捞尸人的规矩而已，捞尸之前不可住人家里，容易沾上活人气。”
“到时候下到了江里，恐怕还要惊动那些尸体！”
我迟疑了一下，也想跟着他一起走。
“你就留在这里，别乱跑，今天你小子经历的太多了。”
“身上也留下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容易被脏东西给找上门。”
“你就留在纸人张这里，他还可以保住你。”
说完以后，他点起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就走出了纸人店。
没办法，我又只好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
这会儿纸人张已经开始拆解那些纸人了。
他弄了一会儿桌上的东西，又抬头说了句：“于老六说的没错，今天你遇上的那些晦气的东西，身上已经不干净了。”
“在外边住的话，也是容易招来孤魂野鬼，还不如就在我这里打个尖。”
“明早再一起走吧。”
“嗯。”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之后简单吃了个饭，纸人张又开始摆弄他的纸人了。
闲的无聊，我简单的翻阅了一会儿《走阴实录》。
里面所记载的各种各样稀奇的诡异事件，都令我颇为好奇。
看一会儿书之后，我又将目光落在了纸人张的身上。
特别是他手中摆弄的那些纸人，看起来栩栩如生。
在纸人的脸上，还画上了两个大粉红圆脸蛋儿，嘴巴被涂抹的鲜红一片，像是活血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纸人总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他们几乎各个地方都已经弄得和人一模一样了。
唯一有点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些纸人都没有眼睛。
或者说他们都没有眼珠子，只有一个空空的眼眶在那儿。
出于好奇我就问了一句：“张前辈，这些纸人怎么都不画眼睛呢？”
“没有眼睛的话，总感觉他们少了几分灵气啊！”
忽然，纸人张猛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我：“小子，要是真画的眼睛的话，这纸人就可能活过来了！”
“要是个善类还好，如果是个恶类的话，保管整得你家破人亡！”
他的这话又是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纸人身上可附着阴魂这事我知道。
可我觉得，单单是一个纸人，总不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吧。
他们可不就是一张纸片而已嘛。
纸人张却是嘿嘿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渗人，实际上没什么危害。”
“曾经我的师傅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话语变得沉重了起来，我知道……这里面恐怕有些故事。
纸人张告诉我，他在成为扎纸匠之前，也不过是个街头混混。
后来被抓了进去，出来之后也算改过自新了。
但当时他身无长处，而且在里边也是留下了案底。
当时出了社会几乎就没人敢要他。
也是这个时候，他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纸人张收留了他。
等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
“对了，难道你们所有的扎纸匠都叫做纸人张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名号而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名号。”
“正如你们走阴人一样。”
“你们身上所背负的就是走阴陈家这个名号。”
“可因为你们的姓氏是代代相传，因此后辈也不怎么觉得奇怪。”
“但是扎纸匠这个活就不一样了，不一定非要直系亲属来继承，徒弟也可以。”
“为了让某一个派系能够长久的流传下去，各自便给各自起了个名号。”
“我师傅的名号就是纸人张，曾经，他们这一脉也出过不少的能人。”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才算明白了。
看来，我对阴行这个东西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呀。
直到现在为止，我也就接触过走阴人、风水师、捞尸人这些行当。
但是想必，阴行里边肯定也不止这些职业。
我要走的路或许还很长呢。
纸人张又接着跟我说了起来。
在他成为了扎纸匠的学徒以后，就跟着师傅日日夜夜的练习。
有的时候，哪个地方死了人，他们还得专门到那个地方去扎纸人。
这也就是一种风俗，人死之后，扎两个童男童女送到地府里，还可以当丫鬟使唤。
如此一来，地上活得不舒服，地下好歹也得安逸一下。
他苦笑了几声：“当时，我跟师傅去到了一个名叫黑河村的地方。”
“那里的一个七旬老头刚刚身死，他们家人就找到了我师傅。”
“当时，他们说的是要三对童男童女来送走自己的父亲。”
当然，这件事对于他们扎纸匠来说也是极为寻常的。
于是他师傅也没有拒绝，带上了他，就来到了那个村子里边。
可到了那里，纸人张才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这个村子不仅仅只是死了一个人。
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有人横死。
当时他的师傅就认为，背后绝对有问题。
“这个地方死了这么多人，恐怕不简单，冤死之人，怨气极重！”
“估计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纸人张相当的谨慎，可是莫笑却不怎么在意。
他觉得，都是自己师傅想多了。
虽然师傅口口声声说着有什么阴魂作祟。
但是跟了师傅几年时间，别说阴魂了，他连个灵异现象都没看到过。
对于师傅的话，他也是深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