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初炼成人偶眼中是没有审美的概念，他只能有分辨判断是否拥有价值的能力。
可他发现黑暗精灵似乎是属于那种只要见过一眼真面目，就很难从脑海中抹掉其印象的存在。
师父说，那是因为他美的不讲道理，甚至跨越了种族的隔阂，哪怕不理解他的魅力，也会被下意识的吸引，甚至铭记于心。
当然，安德雷觉得师父也是属于这种让人难以忘怀的类型，师父的气质最特别了！
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几乎没有看见地下城怎么笑过——那仿佛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的嘲弄讥讽的笑意不算。
对方从来不会和自己主动沟通，如果自己去找他谈话，他也只会回答认为有必要的部分，否则就给予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
他讨厌这种难以捉摸的类型，过去在无法了解的前提下，当然对他的态度……那就是更深的防备监督。
安德雷记忆里的黑暗精灵总是用那种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眼神冷冷观察着一切，除了师父和精灵族，他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懒得介入判定不值得的处境，只考虑能够带来足够利益的谈判合作。
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师父每次和对方在一起，就会被对方经常用各种语言的技巧带出那种糟糕的状态，偶尔还会露出无奈的可爱表情。
那时候安德雷觉得，如果语言的神奇力量能够给师父带来快乐，那他就想要去学习，从而就开始观察着能言善辩的角色。
每当他和师父独处时，黑暗精灵就会用一种很奇怪的温柔眼神看着师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笑容，如果被师父看见了，那师父就会主动去捧着他的脸亲吻，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妖精打架了。
嗯，这是安德雷从书上学来的形容词，特指两个人不穿衣服滚在一起做各种看起来亲密的激烈行为。
但具体过程他是看不见的，对方早就布置下了严密的防守结界。
安德雷很不喜欢狄拉格，那个男人太狡猾，堵死了所有可以钻的缝隙，杜绝了任何可以窥视的可能性。
导致他见过所有人和师父亲热的过程，唯独没有看过他和骑士长的——前者是滴水不漏，他完全没机会，后者是次数太少，他没注意到。
那时候根本不懂情感到底是什么的银发少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十分的疑惑，加上自己察觉到的那点点滴滴信息，他决定弄清楚。
于是安德雷就开始尝试去询问过其他人，为什么师父会这么和黑暗精灵的关系看起来那么亲密，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骑士长从不发表认为不必要的评价，他只是笑了一下。
黑骑士则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混蛋不就是才色兼备吗！长得好看了不起！脑子聪明那又怎么样！可恶……我总有一天要宰了他！！！
阿瑟一脸羡慕，是呀，要是自己也能长得和对方那么好看，艾伦说不定就更喜欢自己了呢！
新任精灵王一言不发，直接对着宿敌领袖的画像来个射了十箭穿透一靶眉心的成绩来表达糟糕的心情。
混血魔人一边冷笑一边打磨着镰刀，阴森森地表示总有一天自己会划花那只黑色狐狸的脸！！！
白龙一脸沮丧叹息地唠叨着，哎！光靠脸又不能让艾伦更舒服，肯定还是自己的持久和力道才能长久吧！！！
白银兽王倒是无所谓，艾伦喜欢就行啊，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运气嘛，只要艾伦不嫌弃自己就好。至于他的那两位造物主，平日他们都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几乎不会避讳自己，当作不存在的自顾聊天。
安德雷知道他们一直都把自己当做是师父的宠物，又或者是一个备用的道具罢了，所以当时也是他走过主动问了一句。
“大贤者阁下不也是很美吗？那在师父眼里，黑暗精灵和大贤者阁下谁更美呢？”
谁知道银发贤者浑身瞬间散发着惊人的杀气，还用着很可怕的眼神瞪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手刃了他似的。
炼金术师却是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这个表情让安德雷记得师父曾经提醒过他——那是对方又要开始恶趣味的前奏，有机会走多远就多，千万别送上去踩雷。
于是他听到便对方慢条斯理地说。
“格雷，你还在因为艾伦，他第一次所选择的对象，是那只黑暗精灵，而不是你……这种小事，还在生气吗？”
闻言，银发贤者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他将杀人的视线转移了目标，十分强硬地回了一句。
“……你闭嘴！吾没有！！！”
然而炼金术师却像是没听见，继续自顾地说道。
“对艾伦而言，你是他的老师，无法取代的重要家人……你认为那个孩子会在自己身处失控的状态里，去让你看到他那么糟糕的一面？更何况这个计划是他提出来的。别忘记看，你也是同意者之一，比起一群没有经验的家伙，绝对只会疼爱他的黑暗精灵，难道不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么。”
银发贤者已经开始磨牙了，他用着硬邦邦地语气说道。
“哼……吾不在意，小艾伦，他喜欢的话……就好了。至于那些都该死的家伙们，也只有身体能够现在发挥作用了！”
听到这番话，炼金术师却也像是饶有兴趣地敲了敲桌面，随机用着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挑衅的语气投下一记地雷。
“嗯，所以说，那天晚上在他房门口徘徊不去，又好几次想杀进去的人影……应该不是你了？”
这次银发贤者直接从凳子上起身了，他一把越过桌面揪住了炼金术师的领口，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的眼睛如果没用的话，吾现在就可以帮你挖掉！！！”
而炼金术师……好吧，他们后面还说些什么，安德雷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已经对方用魔力扔了出去，听着里面的动静，大概是又打起来了吧。
安德雷一直觉得身为自己的造物主，炼金术师才是真正冷酷到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人偶，他从不在意老师和大贤者以外之人的任何感受。
就算是师父相关的事情，只要师父活着，他就认为事情不算最糟糕，也能够就那样看着师父生病受苦……不还如黑暗精灵呢！
黑暗精灵评价过，亡灵之主有时候坦然到还不如虚伪一把呢，真实的让人作呕。
这句话安德雷记住了，他觉得应该记住。
结果兜兜转转一圈，银发少年还是没能得到什么准确的有用信息，倒是他们似乎都用不同的方式承认了黑暗精灵的魅力。
最后他索性直接去问了师父，或许师父能够给他准确的答案。
“为什么师父你喜欢和黑暗精灵在一起？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没想到师父却楞了好一会，随即才扬起一抹充满苦涩的笑容。
“小安，他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貌……等你了解他以后就会明白，有些存在虽然身处黑暗里，却比什么都要耀眼……”
“和他在一起，我就会想起路易也在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相处的时光……”
“是我太软弱了，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一些温度，明知道他陪着我，是顾忌我的心情……可我却总想要在稍微沉寂在那种熟悉的环境里，稍微久一些……”
“不过我也很感激他将我拉出了那种……连自己也看不下去的糟糕模样啊，所以我欠他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馈……”
“小安，我不希望你误会他，哪怕我知道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作为受益者的我反而不能接受……”
“以及……”
总之，从师父那里陆陆续续得到的信息，以及各方面所得出的结论，又经过自己的判断。
安德雷在认真思考后，他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黑暗精灵的确是长得太美了，不但获得了其他情敌的公认评价，还得到了师父的亲口承认。
师父沉迷他的美色没错，可师父也是因为死掉的魔王，又对他心有愧疚，才会对他格外的刮目相看！
嗯！就是这样的没错。
...................
将整个事情隐去了详细的过程，也选择了被自己修饰后不会透露太多细节的成品。
安德雷将自己在那个世界得到的结论对眼前的师父说完后，艾伦的表情再度变得一言难尽。
他就知道那个世界里，所有同伴和‘自己"关系在小安的心目中也都不知道给歪曲成什么样。
而从小安的描述中，他认为狄拉会格对自己特别照顾，大概是因为‘自己"病得不轻。
他作为朋友看不下去所以伸出援手帮了一把，结果反而被‘自己"赖上！
然后连名声都一起赔上了不说，连锅都帮‘自己"一起背好了。真是听着都觉得过分了啊！
艾伦深深对精灵术士感到了同情，哪怕知道不是自己世界这个，也忍不住一股内疚上头。
眼下他应该想办法澄清小安心目中的印象，顺便替两个人的关系做个声明才是。
“呃……小安，虽然他长得是非常的美，可再美，他也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而且他自己根本就不在意外貌这种事情。”艾伦哭笑不得。“我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对他着迷的。”
“嗯？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情况，可以尽管问我。”艾伦说。“也不要对他们有什么奇怪的误会了。”
“嗯嗯，我知道啦！师父！”
安德雷点点头，他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果然这个世界里，魔王没有死去的前置下，师父不会对黑暗精灵产生依赖的心情，也更不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所以自己只要避免让魔王死掉，那么师父和对方就完全不可能出现其他不必要的亲密发展了！！！
他在内心的暗杀名单里，把狄拉格的名字大大画了个叉的符号，又在背后的括号里填上了（魔王不能死）的备注。
嗯，完美！！！
按照自己认为威胁程度的家伙进行了排名，安德雷随即又准备朝下个他觉得有必要做掉的家伙，也就是威胁程度第二的双生子了。
他打算将那些可疑的家伙们都一个个来确定清楚，至少知道师父对他们的真实看法……嗯。然后考虑要不要放他们一马！
“那老师，你的骑士呢？”
“嗯……我有两个骑士啊，你想先了解哪一个？”
“就是，你喜欢黑骑士吗？”
当然是先问他认为威胁最大的那一个了！
除了师父单独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日子里双生子是陪伴师父最久的！
“呃……小安，你平日里都是这么称呼阿诺德的？”
艾伦忍不住先问了一句。
如果狄拉格和小安的关系不算很好，还可以理解为精灵术士不愿意接触。
但阿诺德的性格，他怎么都不应该和身为自己弟子的小安听起来这么的生疏吧？
“恩。”安德雷点头。“除了师父，我不喜欢任何人类，也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基本都是称呼代号的，他们也都习惯了。”
除了阿瑟以外，他不喜欢叫任何人的名字……当然，他们也是一样的。
“小安，我真心觉得这个想法，你可以稍微考虑改变一下。”艾伦无奈地说道。“有时候名字是一种互相表示友好的开门砖，如果你认真有礼貌的去喊对方的名字，也被接受了，那么就更容易获得更多的友谊。”
“唔……”他眨眨眼，表情有些困惑。“可我不需要友谊呀？”
“…………”
艾伦又想叹气了。
他该怎么告诉年幼的弟子，世界上任何生命都是无法孤独生活下去的呢？算了，这个暂时放放吧。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把他那对同伴们已经不知道扭曲成什么的印象给抢救回来。
这次艾伦依然没有思考多久，他开始将阿诺德的看法也如数表达。
“我的骑士啊，他十分的忠诚勇敢，坚强而温柔，对弱者抱有怜悯，从不畏惧强权，富有正义感，是真正贯彻了骑士精神的战士，也是强大又独一无二而的魔骑士……我以拥有这样的契约骑士而感到十分幸运。”
“唔……”银发少年的表情像是又不能理解了，他坦诚地说道。“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做过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呀？”
在他眼中的黑骑士除了照顾师父以外，都是在和其他人处于斗嘴或者交手的状态，总是板着脸，说话也总是带满了刺，看着就不好相处。
不过安德雷倒是对他印象还行，至少他每次看见自己都会主动喊，哪怕态度是那样，他也能够感觉到对方是把自己当做是人来对待的。
“他是一个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做了事情的类型呢。”艾伦摸了摸下巴。“阿诺德其实很容易害羞来着，还记得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只要一被我夸他就会显得手足无措，还用各种语言来保护自己，实际上在我眼里，就像一只很可爱的……嗯？小野猫？”qδ.net
或者，说刺猬也很合适？
只要能够不畏惧他故意用来自我保护的刺，就能够摸到他柔软的肚皮。
“相信我，阿诺德他其实真的很好接触，也特别容易交流……只要你愿意主动去接受他。”
想到这里，黑发青年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下来，连心中也涌现出一股暖意。
他算是摸到的人，幸运极了。
“虽然他的内心很敏感，不擅长坦率的表达，那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还总觉得自己不如莱利斯……但实际上，我一直觉得他除了战斗略逊一筹，其他地方完全不会输给莱利斯，可能有些地方还更加出色……你知道的，他的厨艺绝对是世界最棒的。”
艾伦毫不犹豫地给他的骑士疯狂刷好名声。
也相信没有人吃过阿诺德做的饭后，还不能对他的手艺服服帖帖！
“这样吗……？”
安德雷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似乎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随即他用力点点头。
“好，师父，我以后会找机会试试看的！”
“嗯，你如果尝试和他去做朋友，亲身体验过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看到自己成功说服了弟子，艾伦脸上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才又继续说道。
“至少我的队伍里，就没有谁是真的不喜欢他……哦，对了，菲里德除外，他谁都不喜欢。”
阿诺德他到底有多么讨人喜欢，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但艾伦看得见。
艾伦甚至认为只要他的骑士自己愿意，就没有他交不到的朋友……真的完全不夸张，他骑士的性格就是那么老少皆宜的受欢迎。
“嗯，我记住了！”
如果说安德雷原来对双生子的骑士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现在算是看在师父的面上，又涨了些。
毕竟那没有负数的原因，也完全是来自他们把师父的日常起居照顾的很好。
尤其是黑骑士的厨艺，他为了让那时候没有食欲什么也吃不下的师父能多吃一点，搜刮了半个大陆的食谱，每天都做不重复的三餐和点心，空闲就自己研究和自创。
师父原本因为生病而暴瘦的身体，在他费尽心机的努力下，总算是长回了一些，而师父之后也只能吃得下他所做的食物了。
安德雷在师父身边的时候，蹭过不少，对于他没什么作用的味觉来说——的确是好吃的。
而金发骑士无微不至的照顾则体现在日常里的点点滴滴，师父基本上不用怎么开口，他就总能像是猜到师父的想法一样，提前做好准备。
他似乎也很擅长观察师父的状态，每当师父的情绪变得极其低落，又面临生病的情况，他会早一步做些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自己先尝试治疗，如果不理想，他便会立刻召集通知其他人来解决问题。
安德雷不得不承认。
虽然他不喜欢师父以外的人类，但对师父有益处的家伙，那么存在就是有必要的。
唔，看起来师父对黑骑士的印象，是可以移动的厨房！
对方在他内心的威胁程度也大大降低了。
不过双生子虽然总是在一起的，可安德雷却不会将两个人混为一谈，尤其是金发的那个……
“师父，那金发的……”
银发少年纠结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按照师父刚才希望的方式喊出了名字。
“莱利斯呢？”
既然师父希望他以后叫名字，自己就努力去养成习惯好了……至少在师父面前！
“莱利斯啊……”
刚刚才说完了阿诺德，艾伦正考虑怎么该在小安面前继续扭转印象，也准备认真描述他的另一位骑士时，却是稍微迟疑了片刻。等等，莱利斯他的优点太多了，自己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成熟稳重的骑士长身上能够值得称赞的地方太多了，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点，他反而无从开口了。
而且他和阿诺德共通的地方几乎是一样的，两个人都是让自己满意而忠诚的部下，也是视如兄弟的手足。
如果只是去片面的介绍自己脑海中那些值得称赞的地方，可能反而会因为过于完美而怎么都听起来像是自己很尴尬的在念颂词啊？
对，谁能想到骑士太能干，又干的特别多，反而让他为难了啊……
“他是……”
艾伦刚刚打算开口夸奖，银发少年目光一凌，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一把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唇，还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心领神会地立刻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师父，等一下哦。”
安德雷的表情微微一变，带着少许的冷意，他轻声道。
“有烦人的家伙正在妨碍我们呢，先要处理掉一下才行。”
“！！！！”
艾伦就感受到了两股的气息出现在感知，他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是菲里德，还有……老师。
...................
当一直想要面对的人反而主动找上门了，艾伦感到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他们总会找过来，但……自己却没有做好准备。不，或许这样更好。
“小安，你不用去，他们是来找我的……”
没有任何犹豫，艾伦将一旁熟睡的小白猫递交给了安德雷，他说。
“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它，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银发少年乖巧的接过后，还撸了几把毛。
正当黑发青年转身准备去见他生命中最特殊的两个人，来自弟子的声音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可是……师父，你确定要用现在的状态，去见他们吗？”
这话让艾伦不由得一愣，他转头之后，就忽然发现弟子的表情和往日变得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小安就像是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纯真孩子。
那么现在他的神态，却像极了菲里德毫无情感波动的淡漠姿态。
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味道，更像是一个冰冷的雕塑品……让他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可更糟糕的还是属于自己的状态，竟然连小安都看出来了，说明根本就是失败的故作平静啊。
“小安……”艾伦只思考了片刻，就索性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大概知道的内情比自己多，任何矫情的试探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都在骗你。”
安德雷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艾伦知道那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没有指名道姓的提醒。
“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剧本师，一个绞尽脑汁想要达成理想的谋略家……称得上是狼狈为奸哦？”
艾伦沉默了。
他相信小安的话，这个孩子在自己的事情是几乎称得上是毫无保留。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或许知道菲里德和老师的秘密。
“师父，你的心情矛盾了呢。”
银发少年再次一针见血。
“…小安，你应该知道他们对我的意义。”艾伦拧着眉心，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想知道真相，可又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
“嗯，我知道的。”
安德雷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很轻柔，但艾伦却依然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直入身心的穿透力。
这个孩子有着通透人心的能力，连同语言也是。
“所以……这就是师父你一直宁可装作看不见，也要保护他们的理由吗？”
“！！！！”
那潜藏的心情就这么被一语道破，艾伦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复杂了起来。
“师父，我不会放过任何试图伤害你的家伙……”
安德雷笑了笑。
那神情中似乎有种属于成人的无奈，又带着一点孩子气般的烦恼。
“可是呢，那两个人存在，又是属于师父的禁区，也是我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对吧？”
“…………”
艾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现在只能沉默。
而银发少年却像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继续了下去。
“一个是你活着时愿意以命相抵的老师，一个是你死后打算偿还的家人……”
“我很清楚哦，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更多……深藏的秘密。”
“师父，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淡金色的双眸望着他，安德雷说。“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哦。”
艾伦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剧了跃动。
他相信小安的话，明白只要自己肯点头，就可以得到一切的答案。
可他张口，却只回了一个字。
“…不。”
艾伦宁可不知道，也希望听到他们亲口承认。
他不仅仅是想要知道真相，而是不想在被他们当做孩子一样的肆意隐瞒。
哪怕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另一种赌气的行为，在他们的身上，艾伦就是想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想妥协。
“啊，果然是师父的选择呢~”
银发少年像是意料之中的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拒绝而沮丧，反而用着一种像提醒的语气再度开口。
“但师父你要做好准备哦，菲里德是个冷血有理智到极点的男人，他现在绝不会后悔，也不会妥协……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失去过。”
那个漠然冷酷又不可一世的神族，总是将一切都算计到最大的掌控，永远不会让筹码离开手里。
就算是他真的在乎师父，也不足以动摇他的理智。
理由？
哈，正是因为他什么都可以掌控在手里，永远没有怀疑过自己会真正的失败，所以这个自信到极致的男人才会在真正失去后有所意识。
而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师很显然还是处于安德雷认为最碍眼的恶心时期。
那冷静理智到连在与命运进行博弈时，所呈现出的态度，也只是风淡云轻地不以为然，轻蔑到了一种近乎高傲的姿态。
安德雷不会让他有第二次后悔的机会——让师父的死亡作为这个男人醒悟的代价，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师父，我永远不会替你做决定，我只希望你……能够有更多自己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