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在世界意识力量的帮助下，艾伦那被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被找回，这令他想起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例如从自己开始产生自我思考的时候，脑海就会时不时浮现出一些前世的画面——那些是当初他所不能理解，却又非常深刻，甚至能够直接影响到他身体反应的存在。
本来他想要告诉老师，直觉却在试图阻止他。
那是他第一次封印松动的觉醒，可很快就被菲里德发现，炼金术师用治疗的理由趁机对他的灵魂进行了加固。
而自己又再度变回之前的状态……没有自我思考，不知道自己存着的意义。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种问题的原因，艾伦也是在世界意识告诉他后，才了解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
这是因为神族认为情感是多余的，除了自然神族是天生拥有，神造神族是不存在所谓的性格。
他们从诞生起就会被进行‘洗礼"，将情绪剔除，只留下服从的本能，几乎全部的神族都拥有可以封印情感的法术。
只有格雷拉姆——他是第一个诞生被洗礼后竟然还能够产生‘自我意识"的神造神族。
或许是因为他的美貌实在无人可及，神族之王默许了他的不同，导致其他神族都知道出现了问题，也没有人主动提出清洗的要求。
只有那时候地位不同的菲里德敢明目张胆的对格雷拉姆进行观察和研究。
虽然他有情感，却在整个族群的环境影响下从未真正进行过自我了解，甚至也认为这是会影响到理智的不必要因素。
而艾伦虽然是他们的所创造的生命，他的本质却是最接近神族的……所以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封印情感，对艾伦便是最好的保护。
可他们却没想到在养育艾伦前世的过程中，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被激发起了情感，才会对艾伦‘死亡"时，产生那些他们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想法与反应。
直到再次将艾伦养大的日子里，两位神族也陷入了漩涡中，再也无法抽离。
“是你让他们产生了对‘爱"的需求。”
世界意识对他说。
“不仅仅是他们，所有被你吸引的生命……都渴望从你这里获得‘爱"。”
“这也是我坚持认为，你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原因。”
为什么世界会一次次在命运的安排下面临毁灭的结局？
这片大陆缺少爱。
人类、精灵、龙族、兽人、人鱼、魔族、羽灵、魔兽、矮人、蜥蜴人……以及神族。
在没有艾伦的世界里，几乎所有种族都缺乏对生命包容的心情，也没有任何种族可以做到一视同仁的尊重，彼此算计敌视下，都带有自己的私欲与利益。
战争与纠纷，带走了多少生机。
没有希望的明天，失去了命运之子，也丧失了未来。
尽管经历着无数的失败，可当世界意识明白有艾伦的世界里，哪怕同样是处于糟糕的环境，也仍然会有一丝令人触动的温度。
是的，不管遭遇了什么，身份是什么，面对着怎样的困境，黑发金眸的人类总会成为其他生命眼中……唯一的光。
他可以做到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拥有令人无法理解的凝聚力。
艾伦不懂爱。
可他自身的存在，却能够让人产生对爱的渴望。
世界需要这种力量。
同时世界意识也希望，艾伦能够获得被爱与爱人的能力。
....................
艾伦明白老师和菲里德对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他。
可那不是他要的。
尤其是当他想起了自己与同伴们的种种回忆后，内心除了震惊外，便是只能用百感交集去形容了。
莱利斯为什么会对他的态度改变？
这个对他保持距离又深藏自己本性的男人，却在那场大雨之后对自己做出了身为骑士的承诺。
他获得的不仅是骑士长的忠诚，也成为了对方活下去的理由。…
…
阿诺德为什么执着自己？
那是在两人被困地下时，遭到黑暗伤害引发心中伤痛的黑骑士首次流露无助脆弱的模样，他尽全力用自己的方法笨拙地安慰着对方，直到事后他们被莱利斯救出。
他只希望阿诺德可以走出阴影，却不想自己变成了对方极力想要握住的光。…
…
狄拉格为什么愿意对他真心以待？
在结束叛乱的那一夜，这位地下城的领袖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真情的悲伤，他们在母树的地下缔结了盟约。
他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存在背板。
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的承诺，比任何誓约都值得令人信任。…
…
为什么阿瑟对自己这么的依赖？
阿瑟的名字，是艾伦少年时期为他取的。
同时他也答应了羽灵一族长老所提出的请求，以自身成为束缚阿瑟人性的最后钥匙。
尽管自己并不清楚阿瑟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令全族都在害怕，可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阿瑟走上罪恶的结局，成为传说中可能发生的灾难。…
…
珀尔是什么时候将自己视为挚友的？
当艾伦在精灵王城养伤的时候，偷偷探望自己的珀尔看起来十分无措，像是为自己隐瞒真实身份而会被艾伦讨厌这件事情感到害怕，而他则安抚鼓励着对方。
之后精灵射手就再也没有对自己隐瞒过任何事情，彼此总能进行着其他人眼中不能理解的良好沟通。
珀尔认定自己是唯一可以理解他的朋友。…
…
艾伦为救幼年的好友而觉醒了一部分神力，也看到了前世自己死亡的真相。
不过那时候自己伤的太重，只来得及对灵魂做出一小部分暗示，便遭遇了老师的重新封印。
可还是留下了一些，让他怀疑种子……所萌芽的机会。
之后在勇者冒险的途中，艾伦和白龙搭档寻找魔龙的下落，期间遇到了偷袭，双双掉落在陷阱中。
想要保护好友的心情，让他再度冲破封印，才让他能够发现勇者之力的异常。…
…
艾伦想起来，他小时候见过的亡灵狮子……应该就是骁的母亲。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忘记了承诺，这是对一位女性非常失礼而过分的行为。
不需要辩解，自己在解决这件事情后，就会带着骁回天岛一趟。…
…
弟弟为什么会被阴影者盯上？
原来艾伦不是第一次被弟弟的魔王之力伤到了。
更早之前，还在冒险的途中……加尔德尔的父亲出现了，他试图袭击自己，被弟弟看到后，加尔直接进入了魔王化觉醒的状态。
自己为唤醒他的意志而强行上去保护弟弟，却遭到了魔王力量的重创——这也是弟弟被阴影者看中作为计划关键的缘由。
那时候菲里德虽然替自己治疗，却借机让老师同时将自己和弟弟的记忆一起封印，更让其他同伴接受了自己因何受伤的解释。
现在艾伦从世界意识那里得到了来自加尔德尔身上的真相。
弟弟继承了魔王之力，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不被下一任的勇者夺取杀死，主动将自己作为了诱饵，自愿被冰封在人类无法前往的地狱深渊，让世人以为魔王之力和她被一同埋葬。
他的父亲极度痛苦失意后，竟然做出了一个糟糕的决定，故意将他放在在最混乱的地方，原本是想让他的气息被更多的混血种给掩盖，就可以用最直接残酷的方式培养出他可以独自生活的力量。
或许他们只希望加尔德尔可以活下去，哪怕一生都对他们含有怨恨，也能够以一个普通混血魔人的身份活着。
如果不是艾伦意外捡到了加尔德尔，又在成为勇者后将弟弟带在身边一起旅行，或许他们就不会再度相逢，也会让那位曾经的勇者产生如果了消灭自己这个威胁源头，他们一家人或许能够重新生活的念头。
艾伦知道他们都是爱着弟弟的，却用错了方式。…
…
艾伦也知道了，为什么明明他在冒险中和同伴们拥有那么多单独的回忆，结果只被留下了一部分。
那是由于老师出面警告过他的同伴们，自己丧失的记忆如果恢复，那么将会对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众人都不敢赌，甚至骁害怕自己会说漏嘴，主动请求老师也封印了它的记忆。
而有了狂战士的开头，除了莱利斯与狄拉格外……几乎所有同伴也都希望老师能够封印他们会危及自己的一部分记忆。
黑暗精灵对任何人都抱有防备之心，而骑士长则不会让自己的记忆出现任何的疑点。
当一个谎言变成无数割谎言，那么顺理成章就会成为‘真实"。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和菲里德不敢让他知道。
哪怕自己失去了记忆，也没有任何人对他主动提及过，甚至闭口不谈，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艾伦的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这可真是……
他简直不敢想象，莱利斯和狄拉格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直坚定认为自己会回想起来。
其他人也是，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只想尽力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的……幸运呢？
艾伦从来不是一个会心安理得接受他人付出的性格。
当他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珍贵的存在，那么他自然会下意识的去进行回馈。
过去他不知道，没有任何机会。
现在他知道了，那么将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只会变得更多。
这很好。
...................
“你的状态很好。”世界意识说。“各方面都是。”
“是的。”艾伦轻舒一口气。“非常好。”
他此刻的精神……异常兴奋。
艾伦觉得自己就如同原本因缺失而不完整的拼图……终于填补了最后一块遗落的碎片。
那些被老师所藏起来的回忆，哪怕在两位长者的眼中，对自己是痛苦又糟糕的悲伤经历——但对艾伦而言，那也是属于他人生的一部分。
只有美好的过去，不是真正的美好。
现在他得到了过去，是时候把握现在。
“首先我得想办法认清自己……”艾伦对点认知非常清晰。“但是我必须先想起‘自己"的心情。”
是的，虽然他找回了记忆，却没有找到自己。
“世界，你能给我一些帮助吗？”
“只要你想，那么就能够做到。”世界意识说。“你们本是一体，从未真正分离过。”
“嗯……”
艾伦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含义。
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
可自己现在好像却能够理解了。
大人们总说他是丢失了童年的孩子，没有该有的姿态。
也没有所谓的叛逆期。
现在想想，他被封印的灵魂，或许就是他所丢失的重要回忆，也是被强行抹去的情感吧？
更是身为生命而自我觉醒的本能。
该怎么去理解呢？
艾伦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他灵魂也未曾分裂。
只是在世界的保护下，出现了意识混乱的局面。
艾伦没有在现实世界的记忆，是世界为了欺骗阴影者所设下的防御措施。
历经了无数次失败的挽救，祂始终未曾放弃。
‘艾伦"会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部分情感与灵魂。
是他为了对‘自己"进行保护，只能不断对自己暗示，让自己产生强烈的自我质疑。.q.net
祂知道黑暗力量希望看到艾伦的意识崩溃，分裂出另一个好操控的灵魂……这正是命运所给艾伦安排的一个陨落结局。
所以，当艾伦在行动的时候，‘艾伦"就会睡着，灵魂离开身体，同样当‘艾伦"开始活动，艾伦则会陷入失神和昏迷的状态。
艾伦的灵魂没有被分开，只是记忆被屏蔽了。
‘艾伦"只会记得自己想要‘自我保护"的愿望，而艾伦却一点也不能知道自己作为‘艾伦"时的种种情况。
无论什么时候，他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世界意识敢让他回想的部分……为了瞒过命运的眼睛。
世界意识要让命运认为，命运成功利用了阴影之力将艾伦的灵魂分割，只留下容易崩溃而脆弱的那一部分，自然就会让艾伦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幸运的是，祂成功了。
连‘艾伦"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不被需要、也不该存在的那一部分。
真实不过是他对自我不安的怀疑。
任何生命都会有不足的地方，也存在着令他们想要舍弃却无法改变的现象。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艾伦一直以来都是皆有别人的希望所坚持目标，他对自我的要求也无意识到达了一种近乎苛刻的地步。
为了维护他在同伴眼中的形象，他一直无意识地去模仿着自己眼中‘完美"的标榜——莱利斯。
可现在还需要吗？
同伴们都已经见识过那样任性妄为又糟糕的自己，也不需要再去担心什么了。
真实，他一直都很喜欢。
....................
“世界上有许多对我而言，不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艾伦已经彻底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也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
“我要彻底面对自己的全部，掌握自己的灵魂。”
“那不要被愤怒所蒙蔽，你的敌人并不是占据你身体的意识。”祂提醒道。“你的对手是整个命运。”
“我知道。”
他的敌人从来不是造成这一切的阴影之主。
它是作为被命运所选中，对付自己最有用的棋子。
可艾伦绝对不会忘记它为了对付自己，而对自己身边的人都做了些什么——有些仇，必须报。
“它也是从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么我只要找到它的本源，就能够对付它的力量。”
菲里德说过，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必定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你会把握尺度。”世界意识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副支持的模样。“你有制裁他的权力。”
“我不认为自己有那种资格。”艾伦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只是单纯的，作为受害者家属……想要对犯罪者进行打击报复而已。”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该拥有凌驾在生命之上的特权。
“果然是你。”
世界意识很满意。
“当你再次苏醒时，我们之间这一切的记忆都将不会存在。”祂再次提醒着。“我们决不能让命运察觉到破绽。”
“嗯，我明白。”
当艾伦重新回到现实大陆时，只会被保留一部分可以被阴影者窥探的意识，以及少数那些曾经被老师所封印的记忆。
他也将再度面临困境。没关系。…
…
艾伦的愿望是什么？
他还小的时候，不过是想要变成老师喜欢的好孩子。
没有人知道艾伦最初仅仅是不理解‘孤独"是什么，一个人独处时会觉得不舒服的感觉叫做‘寂寞"，他想要获得被陪伴的感觉。
可老师给他的太多，让他担心自己会夺走老师的温暖，也让老师体会那种‘寂寞"的感受。
艾伦舍不得，他选择自己承受。
他想亲近菲里德，却顾及老师抑制着自己的心情。
他和德里克成为朋友，是希望自己不会辜负朋友的信任。
他捡到加尔德尔，拥有自己所选择家人后，想要学会承担。
他与阿瑟相识，接受背负朋友未来的重任，萌生了了想要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每一处的念头。
他成为勇者之后，犹豫再三还决定成为了双生子的主人，原本不过是想要保护他们，直到见证他们获得自由与幸福为止。
他邀请珀尔入队时，就已经有了想要将各个种族组合队伍相处的想法，也在旅途中渐渐去进行尝试可能性。
他接纳骁的加入，不光是来自对同伴们私下出手的愧疚，还想更加近距离去了解兽人族。
当艾伦的旅途越走越远，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那种‘孤独"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他在乎着身边每一位给予了他信任与温暖的同伴，也努力用自己能想到、和理解的方式去回馈着他们的温柔。
现在，他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因为大家都在活在大陆上，他要为大家保下一个未来。
哪怕代价是付出自己的一切。
没错。
艾伦这一刻很清楚。
这就是‘我"的愿望。
世界上不再有充满恶意的纷争，也不会出现毫无意义的牺牲，更不存在理所当然的指责。
当彻底结束种族之间的分裂的源头，让大地的生息可以继续存在，那命运也将不会再继续走向不可抗拒的毁灭。
他一直以来都那么认为，如果有能力却不去发挥的话，那么和束手无策存在什么区别？
艾伦想，他能爱着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他要世界好好的，也要所有人都能幸福的活下去。
这是属于艾伦的贪心。
为了这个目地，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学会，不择手段。…
…
艾伦再次重温了‘自己"在世界意识屏蔽的记忆，体验着他所做出的种种行为。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更加真实，也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努力。真温暖。
‘自己"以为只要变坏，就会被同伴讨厌，也不会将他们卷进来。
可‘自己"没有想到，无论艾伦变成什么模样，也没有任何同伴选择放弃，或者远离自己。
他们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对‘自己"伸出手。
——没错，我的同伴，就是我最重要的宝物。
艾伦笑了起来。
真好。
他很幸运，也感到幸福。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珍贵，他不想影响到自己。
哪怕是潜意识的担心，也会构成另一面的自我怀疑。
——如果‘我"能够做到更好，那就应该全力配合‘我"的行动。
——而且，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我"会支持‘自己"，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生命"就该去试一次竭尽全力，无论结局成功失败。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就是我啊。
艾伦就是艾伦，他从未改变，他一直如此。
....................
当身处在意识空间的‘艾伦"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突如其来的灵魂冲击下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为什么？
他感受到内灵魂深处的‘自己"像是完全放弃了回归的机会，让他尽情的掌握自己的身体，甚至给予了让黑暗低语短期内也无法窥视他的精神庇护。
是获得了谁的帮助吗？
黑发红眸的人类一样无法完全回忆起梦境中所有记忆，更多的画面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拦。
可他可以确定‘自己"身边必定有一位能力非凡的帮手，以及……阿诺德也陪伴着。
搞不懂。
‘艾伦"……不，艾伦深吸一口气。
他也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自我都已经承认，那么他又何必故意进行自我欺骗的暗示？
无论是灵魂的哪一部分意识，都是属于艾伦。
艾伦就是艾伦。
那时时刻刻总是在脑海里，强行将自己区别的行为也该结束了。
现在已经没有谁可以窥视他的意识。
更何况……
“我可没打算占着自己任性的这部分人生太久啊……”
艾伦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和黑暗低语进行合作，是在绝境下迫不得已的暂时妥协。
去听从它的指导，是为了能快接触对方的警戒。
全力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夺取，利用这段时间的异常去自己曾经想做的事情。
等一切成埃落定后，他就会将属于自己支配的这部分性格灵魂都献祭给黑暗低语，作为双方协议的代价——那么，对方就没有任何机会再次染指‘自己"了。
双向合约也有一个合理的结局。
至于异变而不再被需要的自己，消失就消失吧。
——胆小鬼，终于决定走出第一步了吗？
艾伦为自己这么久才下定决心的行动力感到唾弃，可也为自己终于愿意接受而感到……有那么一丝的高兴。
——哈，那‘我"还不算无可救药。
至少在消失前，他不会带着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