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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吃白月光软饭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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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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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动了动,手腕被尖锐的东西刺到,他立刻清醒,天光已是大亮,朵朵芳菲落入眼中,怀里只余件碧色外衫。 有毒吧? 林疏桐敲敲脑袋,谢照乘喝多了,自己也喝多了不成,居然就陪着他在花丛里睡着了…… 离谱。 他拎着衣服爬上游廊,酸疼的四肢简直快要了他的命,只能边揉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殿下说过,谢家任何人不得靠近君上!”游廊转角处忽地传来小松的声音:“长公子请回!” 语气极为不善。 谢…家人? 林疏桐探出脑袋,望见小松的身躯变得极庞大,死死堵住了道路,蓬松的毛发倒竖,隐隐有攻击态势。 谢照乘也姓谢。 小松这么防备着… 林疏桐不自觉想起无定湖所见。 说起来,谢照乘那满身疤痕是同谢家人有关么? 他默默缩回来,脚步一转,往谢照乘住处行去,还未到,就远远瞧到六角亭里有个身影。 少年负手临水而立。 往日倒没发觉,谢照乘是纤细的那一挂,如风雪夜飘摇的一焰烛火,单薄得紧。 “公子,该喝药了…”元宵抱着玉碗怯生生道,一旁的汤圆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许久后,谢照乘才回身去接玉碗,恰好迎上林疏桐递来的锦囊,他不自然地轻咳两声:“买多的糖。” “我原本,是不喜欢糖的,过于腻了。”谢照乘忽然道。 林疏桐呆了呆,有些不解,可你每回瞧见糖果时眼里的光不是假的啊! 谢照乘拿走林疏桐手里的糖袋,摸出一块塞进嘴里:“是与暮觉得,小孩子就该是爱甜的,日日要给我带,吃得多也就习惯喜欢了。” 林疏桐看着他把一整袋糖都倒进药汤里,面无表情地搅开。 元宵吞了吞口水,伸爪子抱住了汤圆。 谢照乘骂人他反倒不怕,可就是这样,林疏桐心里才更没底。 “人走了。”小松跑进来。 谢照乘咯吱咬着未化的糖块:“届时不急着回梅林,先砸了凝云堂再说,他们让我不高兴,自己也别想好过。” 小松重重点头。 “今日,有人到闻雀轩来了。”林疏桐盘腿坐下,斟酌良久后道:“似乎是谢家长公子。” 燕归兮翻书的手一顿。 “小松拦着没让他见师兄。” 案角瑞兽香炉袅袅生烟,燕归兮放下书:“你想问什么?” “前几日,疏桐不慎撞见师兄沐浴,师兄身上有许多伤痕……”林疏桐垂下眼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阿照是什么境界吗?”燕归兮抬眸盯着林疏桐。 林疏桐沉默了下后回道:“羽化巅峰。” 燕归兮轻舒口气:“他告诉了你啊,你怎么看?” 怎么看? 指谢照乘羽化巅峰的事情吗? 林疏桐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师兄着实是很厉害。” “他七岁时,就已经是立命八阶,而我立命是在二十五岁。”燕归兮有几分怅然道:“阿照确实是不世出的天才,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必能成仙。” 九州人人皆欲成仙,却无道可走。 “但再好的天资,也达不到阿照这样的程度,萧家少主萧绎,先天道体,论天资九州无人能出其右,现今十八岁也不过承光八阶。” 燕归兮薄唇紧抿,视线停在袅袅白烟上:“九州万年来,没有一个,能和阿照比肩。” 林疏桐呼吸一滞。 那… “他是炎凤化身,你应当明白,凤凰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燕归兮扯了扯嘴角:“你的师兄,是撕筋裂骨,浴血飞肉,以最痛苦、最悔恨的方式长成的。” “他…他怕疼…沾不得血气的啊……”林疏桐喃喃自语,脑海一片空白。 燕归兮缓缓合眸,苦笑道:“他不怕的,不过是哄着殿下哄着我,做成副娇气模样,假装活在蜜罐里,不曾在荆棘中滚打,让我们这些人能好过些罢了。” “我和殿下,到底是来迟了。” 林疏桐十指不自觉收紧,眉头紧蹙:“那谢家呢?不管他?” “阿照原来是叫做明珠的,姓明。”燕归兮顿了顿,喉头微动:“他的母亲谢同朝,不过是被谢家舍弃的一枚棋子罢了。” 谢照乘喜欢旁人夸他好看。 因为他生得像他母亲,夸他便是在夸他母亲。 他是很喜欢他母亲的。 林疏桐的眼圈隐隐发涩,有什么要不自觉夺眶而出。 “阿照…其实是极冷淡的性情,”燕归兮忽地话锋一转:“他对你,是少见的亲近。” “萧绎自幼便追着阿照,才稍稍得了他的在意,你觉得,阿照为何这样关心你?” 林疏桐一怔,迟疑道:“他需要我替他做件事。” “或许有关,但绝不是全部。” 燕归兮抬眸:“你来猜猜你的命格吧。” 林疏桐不必想,就回道:“定然是极不好的。” “的确如此,但大凶背后就是大贵。”燕归兮一抬首:“阿照命不好,比你还要差上许多。” 林疏桐呆住了。 谢照乘那样的命格,也算得上差吗? 燕归兮敛眉垂目,“我是瞧着他长大的,他想什么,我多多少少能明白些。” “有些人,总想站在别人身前,哪怕自己手里没有伞…” “不,正因为自己手里没有伞,明白雨冷风寒,才想去替旁人挡一挡。” 林疏桐瞳孔一缩,心口隐隐作痛,疼些什么,他又不明白。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燕归兮长舒一口气,道:“我教你别无他求,如果你有什么能帮到阿照的,请全力以赴。” 说着,燕归兮起身,深深一礼,林疏桐慌忙去扶他:“哪怕师尊不说,我也会如此的。” “师兄救我数次…”林疏桐抿了抿唇:“我愿意为他去拼。” “归兮,归兮!”少年锦服华裳墨发高束,披着满身矜贵骄傲飞奔而来。 林疏桐喉头堵着的棉絮,除不干净,一味压榨水分,教他呼吸都难受得要命。 “汤圆病了…”谢照乘放下怀里的雪兔,视线扫过林疏桐,在他面上一顿,伸手去试他额温:“你也生病了?脸色不大对…” 林疏桐连连摇头:“我没事,先看看汤圆。” 汤圆恹恹趴在案上,双眼无神,口吐白沫,一副我马上就要挂掉的模样。 林疏桐也很是担心,下一秒却僵住了,燕归兮在摸鼻尖,林疏桐的角度能看见他指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汤圆在装病? 他抬眼看了看谢照乘,后者紧紧盯着汤圆,目中尽是关切。 “应该吃错药了,没什么大碍,这几日好好养着就行,我写份药方,阿照去趟退翳院即可。”燕归兮慢条斯理抽出张纸。 你装病? 林疏桐扬眉,汤圆别开脑袋,骄傲的小表情倒是像极了它主人。 要你管。 谢照乘拿了药方就匆匆离开,他一走,汤圆立刻翻身坐起,红瞳亮晶晶的,相当之有精神。 燕归兮敲敲它脑袋:“胆子大了,敢装病骗阿照?” “小松前辈出的主意,说让公子忙起来就不会难过了,元宵觉得不好看,怕公子看见以后不喜欢它,当然只有我来。”汤圆捂着三瓣嘴,抱怨道:“甘蓝参可太难吃了。” 林疏桐眼神一暗。 “辛苦汤圆了。”燕归兮揉揉汤圆的脑袋,汤圆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趴回去躺尸。 “师尊。”林疏桐抬头,对上燕归兮的视线:“颜朗说的是真的吗?我会让师兄不得善终。” 燕归兮收起横陈的羊毫:“此一时彼一时,真有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留在阿照身边。” “书院大比后,我想带师兄走,回上三天…他不会开心的。”林疏桐十指收紧。 燕归兮盯着他:“我倒不反对,可不回上三天是很危险的,而你实力不足,留在阿照身边会变成负累。” 负累啊…… 林疏桐低下头。 “等等看书院大比的结果吧。”燕归兮悠然道:“先告个状,至于敲谁的老牙,就是殿下的事了。” “公子吃桃桃!”元宵将果盘放在谢照乘手边,他以竹签戳了块桃子,慢慢喂给膝上的汤圆。 元宵张了张嘴:“元宵也要。” 谢照乘又戳了块喂元宵,而后去瞧边捏着本经书刻苦攻读边看药炉的林疏桐。 “他平时有这么刻苦?”少年疑惑。 小松抱着松塔哼了一声:“保不齐是做样子给你看,其实根本没认真钻研。” 谢照乘失笑:“好意思说别人?这难道不是你?” 小松语塞。 因着汤圆在生病,谢照乘特许了它跟自己一起睡,好照顾这病患。 他正宽衣准备就寝时,汤圆擦了擦胡萝卜:“咱们去看看折春竹吧!瞧瞧有没有长竹笋,有的话明日就能吃了。” “折春竹…”谢照乘唇角上扬:“是长在林疏桐那的吧?你想做什么?” 被戳破心思的汤圆扁扁嘴,松开胡萝卜,默默蹬着后腿,爬到床上去了。 谢照乘拎起汤圆,推门就是满襟月华,他踩着一庭空明,行入夜色深处。 “倒是勤勉。”谢照乘望着窗边拉长的剪影,拍了拍汤圆脑袋:“想让我看这个?” 汤圆没吱声。 谢照乘抬袖飞出一道符,触及屋舍就散成道青烟,影子软软倒了下去,他轻声道:“还能撑些时日,倒也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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