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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帝后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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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宫务(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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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野琊感觉自己的手被急切地牵起,心中暗笑,却不表露在面色上。 “作甚?” 薄野琊再次停住脚步。 上官凝想了好几个回答,“收回方才所言,你才不娇气”,“还是掩上手帕吧,当心鼻子真的又痛起来”…… 但上官凝觉得这些回答都太无趣了,不肯说出口来。 “什么?什么作甚?” 上官凝反客为主。 薄野琊垂眸示意上官凝主动牵上自己的手。 上官凝挑眉问道:“这手牵不得?” “牵得!” “自然是牵得。”薄野琊继续补充道,语气颇有些偏宠的意味。 “那便不必多言了。” 上官凝言语爽朗。 “走吧。” 薄野琊紧了紧牵着的上官凝的手。 “嗯。”上官凝立刻回应。 身后侍候的出元与月舞都对此了然于心地笑笑。 在尽头那间相比之下“宽敞”的刑房里,宴折和尚方司的徐掌司正立在几个重要人犯前。尽管身后准备有太师椅,他们此刻还是站着审讯犯人。因为审讯时间过长,一直坐着也坐不住,只好坐一会儿,站一会儿,以此暂时消除肢体上的疲惫。 以往的大太监王和,李自名,尚宫高苓,现正被绑在刑房中心的三个刑架上,连脖子也被束缚住,以至于疼痛不已,仍不能将头垂将下去。 身上的囚服已然看不清本色,血污之下,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伤。 用生牛皮制鞭,皮条上穿着铜钱拧在一起,长三尺,鞭打时,铜钱割裂皮肤,血肉横飞。 这是宴折别出心裁制作的刑鞭。 “停。” 宴折出声,正在鞭挞的狱卒听命停手。 “还不肯说么?” 宴折横眉立眼,依次扫视眼前的三人。 三人并没有言语,汹涌的疼痛叫他们肌肉挛缩,也顾不得张口。 见状,徐掌司开口呵斥道:“你们一个个的,且好好想想,还吃得了几鞭子。” “拷问了这么久,竟一句话也不肯说吗?” 身后传来薄野琊平静中蕴含一丝不满的话语。 徐掌司闻声,惊诧不已,与宴折短暂对视后,一起迎将出去。 “陛下万安!” 薄野琊都没有看伏身行礼的人一眼,径直走到刑房中去。 上官凝短暂环视了四周,眼睛掠过身边低着头的宴折和徐掌司等人,便跟着薄野琊走了进去。 恰好有两把太师椅在旁,两人也便坐下了。 上官凝看着眼前的三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眼神却各不相同。 李自名和王和眼中充斥着恐惧,懦弱,又闪着精明。 高苓眼中倒是不同寻常地有一种刚烈之感。 薄野琊亦扫视三人,然后向旁边一瞥,“还跪着做什么,起身来,说说,都问出什么来了。” 徐掌司不敢去擦鬓间渗出的薄汗,和宴折一同起身来。 徐掌司估摸着皇帝并不满意,方才话语间似有怒气。因此他在礼法上愈加恭敬。 高苓看他这副奴颜媚骨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她越是笑,伤口就被牵扯得越是疼痛,但她并不理会这些,只咳嗽几声,脸上仍是不屑和仇视。 这一笑,倒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宴折三两步上去,正要让她闭嘴,上官凝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薄野琊侧目看上官凝,她正一脸肃穆地盯着高苓。 “笑什么?”上官凝平静地发问。 “我在笑,给皇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奴婢,就算做到了尚宫的位置,每每见了你们,都是卑躬屈膝,低眉顺眼。现在下了大狱,进了刑房,被绑在这里,动弹不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倒是不用再向你们行礼问安了。” “多么讽刺呀,不是吗?小皇后。”高苓冷笑一声,继续道。 她这一句小皇后,颇有些以自己年长而想要压制对方的意味。 上官凝毫不在意,轻笑着,但很快就将笑容收回来。 她向薄野琊侧了侧身子,“陛下,你瞧瞧,这高家的后人,就算落到这步田地,言行举止还是与他人不同的。” “高家?是高彬的后人吗?” 这些人一直是上官凝派人拷问,薄野琊对这些人背景不熟,实属正常。 不过,高彬案事关前朝,却是薄野琊了解的。 他顿了顿,思索后,才开口:“正德十年,宰相高彬因贪污腐化,欺上瞒下而被下狱处死。这是我朝第一个被处死的宰相。其族人皆遭贬斥,没为庶人。尔来,四十又一年矣。”. “陛下说得不错。女眷们没入掖庭狱,充为宫婢。” 上官凝说着看向高苓:“于是年幼的你随母亲在掖庭中长大,后得先皇后重用,才一步一步做了尚宫。” “那时你几岁?”上官凝忽然疑惑道。 “不到两岁。” 高苓自嘲一笑。 “所言不错,我实实在在是在掖庭狱中长大。我已记不清祖父的模样,世人都言他是奸相,贪赃枉法,害了全族。” 她自顾自倾诉着,好像要把几十年的怨怼全部吐露出来。 旁边的李自名和王和见帝后注意力都在高苓身上,实打实喘了口气。 不过,宴折那双鹰的眼睛却不时扫在二人身上,让他们忽然又紧张起来。 上官凝听高苓说到这儿,心生一计,故意讥讽道:“你祖父在朝为官时,贪赃枉法,你在后宫做事时,也和他一样,也不愧是家族传承。” “我祖父忠正鲠直,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那你既有如此刚正的祖父,你却与官员勾结,利用官职贪墨。你祖父在酒泉之下,怕也以你为耻。” 高苓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现下却哑然失声,不知说什么。 但宴折和徐掌司注意到,她并未像之前一样否定勾结官员之事。 上官凝侧目给薄野琊一个眼神。 “听你之言,字词间是对高彬的惋惜,看来是不服?”薄野琊冷冷道。 “我祖父是被栽赃陷害的!陛下!”高苓情绪愈发激动。 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高苓从未对外人提起过祖父之事,但此事却是支持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一个心结。 “大理寺必定还有此案的卷宗,这世上也定有相关之人存活于世,若陛下能下令重新审理此事......” “朕为何要下令重新审理?”薄野琊并未让高苓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 上官凝接上话:“你祖父的案子已过去四十年有余,且当年已经审理得很严密。” 她话锋一转,扫视三人,意有所指:“现在陛下在意的,是你们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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