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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到南地的砖厂，郑老叔他们兴奋的声音，便已经传来了。
“成了，成了。”
宽大的杨树叶子下，几个帮工脱掉上衣，围在一堆刚刚出窑的红砖旁，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衣服。
“张矿长？张矿长来了。”杨大勇最先注意到：“张矿长，你快来看，烧成了。”
能看出，大家都很开心，要不是张国全的到来，一群人还会蹦跳下去，郑老叔掏出卷烟，美美的抽起来，眉毛能扬到天上。
张国全走到红砖跟前，拿起两块，在杨大勇“张矿长，敲一下”的催促声中，敲击的砖块，声音清脆，再用力一敲，里面没有黑心的地方，确实烧成了。
“不错，大家辛苦了，要再接再厉。”
杨大勇他们点着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郑老叔。”张国全喊了一声。
郑老叔马上过来，连烟都扔了：“国全娃子，我这就让大勇他们拉架车子，把砖送到你家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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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郑老叔，我看了一下，红砖确实烧成了，残次品率怎么样？”
提起残次品，郑老叔顿时哑然了，没了之前的兴奋劲。
“张矿长看的透彻，残砖确实不少，刚才统计了一下，一窑砖将近三分之一了。”
大家也都收起刚才的性子，变得默不作声。
“是不少。”张国全点点头：“不过，咱至少把红砖烧出来了，这事已经算是成功了，就当摸索经验，下一步，大家的任务重心，要放在如何让残次品率降下来。”
郑老叔感叹：“国全娃子，要是没有你一直鼓励大家伙，这砖厂够呛能开起来的。”
“是大家的努力，这段时间，我是看在眼里的。”张国全没有居功：“只要大家坚持下去，我相信，咱会一次比一次好。”
“对，张矿长说的没错，一次比一次好。”杨大勇开始安排起来：“赖毛，把架车子拉过来，装砖，给张矿长送过去，然后，咱继续烧窑，张矿长还等着盖房子呢，争取尽快烧够。”
这段时间，张国全一直观察杨大勇。
他发现杨大勇还挺有领导力，能够把人员调动起来，大家也愿意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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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砖窑厂已经能够烧制出来像样的砖了，接下来就要走上正轨，没个领工的人不行。
“大勇哥，我决定让你做砖厂的领工，你领着干，我放心。”
杨大勇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哪能领工人。”
他就是一个家里穷，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突然让他站在人群中央，他感到手足无措。
赖毛略有不满，他以为杨大勇是因为献殷勤，才当上的领工。
于是毛遂自荐的说：“张矿长，他不想当，让我当吧，你放心，我保证领好工人，不会耽搁你盖房子，这就把砖头给你送过去。”
正是杨大勇刚才积极的要给张国全送红砖，紧接着就被任命为领工。
献殷勤，谁不会，赖毛自信这番话没问题。
杨大勇没看出他的小心思，但他觉着赖毛并不适合当领工，人太懒了，砖厂的活，人家一个人能抵他三个人干的。
这样的人，哪里适合当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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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赖毛当领工，就把话题引到郑老叔身上：“张矿长，我觉着还是让郑老叔负责比较好。”
郑老叔有资历，懂技术，大家伙都愿意听他的。
杨大勇说那话并没有什么心思，他只是为了砖厂，找一个合适的人。
可赖毛听进去很不得劲，他觉着杨大勇就是在针对他。
“张矿长，我……”赖毛还想争取一下，随即被张国全打断。
“赖毛，你先别说话。”张国全又看向杨大勇：“大勇哥，我选你是经过思量的，目前呐，咱这说是砖厂，其实就是个小窑口，规模暂时不大，不过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将来一定能盖个大砖厂，人员这一块的工作，必须明确分配。
郑老叔就专门负责技术这一块，郑老叔，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咋说，咱咋干。”
“嗯，你们也都不要闲着，咱将来要朝大砖厂的路子走，不能一辈子窝在小窑口里，那样没什么发展前途，所以，没事的时候，你们也要跟着郑老叔学习一下烧窑的技术。”
帮工们没啥话说：“那是自然，连张矿长都不停学习，咱当然得向张矿长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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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窑技术再小，那也是技术，有技术到哪都饿不死。”
“是这个理，技术多了不压身。”
帮工们七嘴八舌，显然都认同张国全说的话。
“大勇哥，砖厂将来干好了，是要扩大规模的，到时候来的人肯定很多，没个像样的领工，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是要出乱子的。”
杨大勇想了一下，定下心来：“行，张矿长，我干。”
赖毛心里不屑，嘁，让他捡个大便宜。
目前规模小，不需要太多的人去管理，干好活，做好技术，就足够了。
张国全继续安排：“还有一件事，砖烧出来了，下一步就要往外卖，我给大家明确下责任。”
大家伙立马站直身子，静静的听着。
张国全突然变得严肃：“以后采取计件原则，也就是说，谁干的多，谁就挣得多，这可不是吃大锅饭，干多干少吃的一样多，谁也别想偷奸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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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工对这一决定自然没话说，甚至有几个人不自觉的看向赖毛。
赖毛嘟囔了一句：“看我干啥，我可不比你们少干。”
郑老叔在那喃喃自语：“这整的还挺正规。”
“郑老叔，咱也就是现在窑口小，以后是要向正规化迈进的。”张国全不想让大家仅仅满足于现状，要把眼光放长远。
“好，好，真好。”郑老叔连连感叹。
“赖毛。”
随着张国全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纷纷看向赖毛。
都是干活，每个人身上都不干净，可别人身上是灰尘，赖毛看上去却只有邋遢。
赖毛跑过来，身子站的笔直，双手竖在两侧：“张矿长，你喊我。”
安排了一圈，赖毛心想总算能安排他了，砖厂不大，有领工了，有技术负责人了，就缺一个管事的总厂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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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赖毛，正是看中他的嘴皮子，干活不行，倒是适合上外揽生意，推销砖。
至于说，有没有看错人，那就看赖毛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听了张国全让他出外揽生意，赖毛顿时提起劲头：“张矿长，你放心，只要我赖毛出马，十里八村的到那地儿一说，保证都会用咱杨家庄的红砖。”
“就是…这个…”赖毛搓搓两根手指头：“出去跑活难免要用钱，路费了，吃的喝的…这些费用…”
“到时候砖厂会给你报销。”郑老叔接过话。
“那我就放心了。”赖毛心想，不花自己的钱，就能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傻子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