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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仙世界伪装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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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支线一】侠骨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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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光团走出,良册有些落寞地望向来时的路。 他发现,那间作为回忆起点的茅草屋,在视线中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人生短短数十年,从头细数,也不过是记忆深刻的几个节点。 选择对了,喜悦未必长久,选择错了,遗憾却那么长。 而最令人难过的,是这世上鲜有人能够拥有重新来过的幸运。 旁观者唏嘘,可那故事里的人,面上反倒露出了十分的喜色。 安仁的魂魄,一直等在光团外,期望着良册可以给他带来好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便他在心中已做出了无数的设想,可当第五层的楼门应声打开时,他仍旧激动地难以相信。 良册注意到了那敞开的门,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用两相知联系鱼怀隐,可催动了半天,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隐约间,他能感受到这座塔内,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可怕存在。 似乎从他察觉到这周围有寒气蔓延的一刻起,那个令他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就在死死地盯着他。 静下心神,良册试着叫醒还处在震惊中的安仁,“安大夫?” “哦——” 安仁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他之前答应过良册的事情,“老朽想先前公子发现我的身份时,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寄生在安顺的灯笼里?” 良册听他说起正事,一拱手,“还请安大夫告知。” 安仁回忆了一下,提着兰花灯的青年所说的话,大致地复述道:“我记得那个人将灯笼交给我和安顺后,曾说……” “阴阳塔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有着不同的含义。”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的画面。 安仁想起那青年披着一个宽大的黑色斗篷,背上负着一柄漆黑的剑。 他看不见黑袍下藏着的面容,只听见青年吐出的话萦绕耳边,挥之不去,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 “第一层名为提灯,有一阴一阳两位守阵者看守,他们会挑选出执念强大的魂魄,前往塔中破阵。” 青年说着,他挥动宽大的袖子,一老一少两个纸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影幕前,手执金剪在等待远道而来的孤魂。 “第二层名为问心,想要走出此塔,需得明白心中所想,才会凝聚出脚下的路。” 黑暗中,青年站在一个书案前,拷问着一个个心有执念的过路人。 “第三层名为引路,前来破阵的魂魄,要重走当年路,寻回过往的记忆。” 青年目送着魂魄登上第四层的台阶,回忆起生前种种。 “第四层名为重现,当今生所经历的一切都摆在眼前,是选择离开,还是沉沦。” 青年眼见那些前来破阵的亡魂,痛苦哀嚎不绝,他却充耳不闻。 “第五层名为抉择,若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选择改变什么,而你的选择是否遵从你内心的回答。” 青年叹着气,他看见亡魂身处在幻境中,一遍遍地想要改变曾经的结局,却次次不能如意。 在巨大的喜悦与痛苦面前,他们早就忘了自己在第二层时所说过的话,发下的愿。 只能在不断的选择中,崩溃发疯。 “第六层名为还愿,当执念破除,破阵者就能打破天地的束缚,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青年手中的兰花灯,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亡魂打开了生的大门,他们的脸上露出喜悦,不再痛苦。 安仁将有关阴阳塔的信息,一字不漏地说给良册听。 蓦地,有诸多画面出现在良册的眼前。 那感觉就像是黑袍青年借着安仁之口,为他演示了一遍整个阵法的操作流程。 将所得到的信息在脑海中快速地过了一遍。 良册意识到在安仁的话中,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急忙追问道:“那最后一层呢,不说这座塔有七层吗,那个人有没有说过关于第七层的事?” 安仁一皱眉,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在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的情况下,摇了摇头,“没有了,他只说此塔名为阴阳,其中规则,如同天地按在世人身上的枷锁,而欲打破枷锁,就要逆天而行。” 说到最后,安仁一叹,“也许这第七层里,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良册听闻此语,只觉得胸中热血滚烫。 他要破除这塔中阵法,要前往上界修炼长生不死之功,要这三界芸芸众生皆知他姓名。 他欲做之事,哪一件不是在逆天而行! “我明白了。”良册权衡利弊,知摆在他面前的,乃是一条不归之路。 他看出安仁眼中流露出的期许之情,郑重道:“良册愿意一试。” 安仁一愣,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他方才所言,分明已将闯塔的危险一一说明。 可眼前这与他非亲非故的少年,仍愿冒险前往。 想起他先前对良册的估计多有偏颇,安仁不禁有些惭愧,躬身礼拜,“那老朽先谢过公子的再造之恩!” 良册不敢受此大礼,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安大夫不需如此,我选择破阵多半是为了自己。” 他顿了一下,又道:“您还是先将这灯笼之事,说与我听吧。” 心中燃起对轮回往生的希望,安仁激动地擦了擦眼角的热泪。 “公子一连过了塔中四层,想必也清楚了我刚刚所说的,要登此塔需要至深的执念。可你刚刚也在记忆中看到了,我那小徒弟虽做了糊涂事,却多半是为了我和他已故的娘亲。” 说至此处,安仁无奈一笑,“所以在他坠崖后,形成的执念并不深,本应和七星镇中的其他亡魂一样消散于虚无,是我执意要留他在世间,这才做了他灯笼里的灯芯。” 良册大惊,因他深陷往事之时,也曾感受过安仁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那种痛,比起他当年被灭族夺魂之时,相差无几。 可即便痛恨如此,安仁依旧选择在生前死后,都竭尽全力地保护那个孩子。 他感叹着安仁的大义,也明白了身后的这些记忆,为何如此完整,因为它不单单属于一个人,而是一对师徒一生的羁绊。 “所以我要在第五层替您和安顺做出选择。”良册问道,已然做好了前往下一层的准备。 “公子所言不错,只可惜按照这塔中的规矩,前路已过,前尘看尽。这灯笼上没有我的名字,我无法陪你去下一层,况且就算有,我也必定会受到塔中怨念的影响,沉浸在往昔中失去神智。如此我师徒二人之事,便辛苦公子了。” 安仁将未完的一拜躬身到底。 良册没有再阻拦,他眼见那老者的魂魄化作流光,重回到灯笼之中。 火光跳动,照亮了周围更多的路。 良册握紧了灯笼杆,踏上通往第五层的楼梯。 另一边,鱼怀隐一路追着那随风而走的半张纸钱,回到七星镇内。 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放眼四处,面前的这座城和他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到处都充满了凄凉与死亡的气息。 几乎每户人家的门前,都停着棺材和草席。 而那半张纸钱尚未停落,似一只残翼的蝴蝶,指引着鱼怀隐继续前行。 “安顺快回来!” 一声急切地呼喊,突然在心底响起,竟是断开多时的两相知恢复了联系。 鱼怀隐听到这喊声,他能感受到良册的紧张,却无法知晓塔中的情况。 只是在良册声音响起的一刻,那半张漂泊了许久的纸钱,终于停住脚步,坠落而下…… 此刻,在阴阳塔的第五层,漂浮着无数的记忆光珠。 一颗挨着一颗,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宛如一条灿烂的星河,将良册萦绕其中。 大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似走马灯般闪过,他见人生中处处是遗憾,也处处有甘甜。 “你从何处来?” “……” “又要把什么带走?” 黑袍人的质问犹在耳畔。 “我愿丢下过往仇怨。” “带走我之本心。” 这是他的回答,那么属于安仁师徒的本心又是什么呢? 刹那间,良册在万千星辰中,看到了最闪亮的一颗。 山巅,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伸手去摘那朵盛开在大雪中的花。 “安顺快回来!”良册大喊道,他冲上前去,赶在安顺踩空之前,拉住了那险些摔落悬崖的孩子。 “太好了,你没死,一切就还有机会。”他高兴地揉了揉安顺的头顶,却发现那眼神空洞的小童,正愣愣地望向崖底。 “你错了……错了……” 安顺无意义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什么?” 良册听清了他的呢喃,有些不解地问。 接着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也转头看向那悬崖深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急速地下坠! “怎么会这样?” 良册惊慌地回过头,想确定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安顺。 可眼前一片空无,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右手中紧握地并不是一个人的衣角,而是一个被红绳系住的铃铛。 脚下的雪地突然坍塌,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将他吞没。 “啊——” 良册大叫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中,那里一片黑暗,寒冷正在一点点地蚕食着他仅剩的意识。 “良册?” 有人在耳边轻念了他的名字,是那穿着白雪银杏衣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手。 “阿隐。” 良册睁开眼,他握住了少年的手,却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早就死在了他的刀下,有些发懵地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摔下去,崖底特别冷,我根本动不了,可是好奇怪,你一叫我,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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