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剑气瞬间直逼尧胤面门袭来，温凌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尧胤抬手挥散沈雁临的剑气，拎着温凌的衣领子把人抱上窗台。
“老实在上面坐着，本座可没工夫看着你。”
温凌就这么傻呆呆地坐在窗台上被迫成为观战席，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刀光剑影，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沈雁临居然这么厉害吗？
那个公狐狸可是千年修行的大妖，沈雁临看着也年纪也不大，竟然能跟他打的你来我往，他究竟是什么修为？
“没想到有阵子不见，你修为又见涨了不少。”尧胤手中的扇子飞舞，挡住沈雁临一下下凛冽的剑法。
沈雁临眼底一片冷意，手下的剑招毫不留情：“尧胤，我本以为上次过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你以人族的身份和我说话，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座？难道人族便迷途知返了？虐杀妖族，剥皮挖心，哪一样不是人族所为？如今天道又偏爱人族，不是摆明了想要置妖族于死地么？”
尧胤的面色阴沉下来，眼瞳变为金色，身后的九只狐尾显露出来。
沈雁临蹙眉：“前任妖王为了修为大增巩固境界私自潜入宫中杀了人族皇帝致使龙气流失，人间百般灾难民不聊生。天道不过是为了还因果轮回中妖族种下的恶因罢了。”
“恶因？前任妖王杀了皇帝后经脉逆行爆体而亡，妖族圣殿坍塌灵气溃散，无数妖族死于那场灾难。前任妖王的因果报应早就还清了，现在不过是天道的刻意打压！”
两人在空中的战况愈演愈烈，温凌坐在窗口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压迫感。
“你们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话刚说出口，温凌捂住自己的嘴吧有些呆愣。
怎么感觉这句话说出来...有一股某古早偶像剧的味道？
尧胤看着从窗台上跳下来动作笨拙的小豹子，勾了勾唇角：“罢了，今日本作没兴趣跟你胡搅蛮缠，若是伤了那小东西可就不好了。”
沈雁临抬手便是一剑：“离他远点！”
尧胤躲过那一剑，锋利的扇面直接划向沈雁临的喉咙：“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座？沈雁临，你的道心已经不稳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尧胤那带着戏谑的嘲弄声在沈雁临耳畔响起：“承认吧，你起了贪念。同我一样...都对那个小东西感兴趣。”
沈雁临手中的剑猛地一顿，尧胤的扇子就这么划破了他的脖子。
“沈雁临！！”
温凌看着沈雁临直直坠落的身体，急的大声叫喊。
尧胤看着沈雁临掉下去的身体，皱眉轻啧一声：“这样下三滥的伎俩亏你是凌剑宗用的出来。”
沈雁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温凌连忙跑过去摸了摸托住他的身体：“你怎么样？没事吧？”
“无事，你可有受伤？”沈雁临看着温凌焦急的面容，勉强撑起一抹笑容来开口问道。
温凌摇了摇头：“我没受伤，你怎么样啊？”
“就破了个皮而已，你若是跑过去再晚一些，恐怕就愈合了。”尧胤收起扇子睨了一眼沈雁临。
温凌扭过脑袋，双手叉腰气的大声怒骂：“你这个人打架就打架，干嘛动真格的把人打坏了啊？！打坏了你不要赔钱的啊！真是丢了我们妖精的脸！！”
尧胤觉得新奇，他弯了弯嘴唇：“倒是第一次有人和本座说，丢了妖族的脸。”
温凌看着他被骂以后还一脸新奇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最后用葱白的小手颤颤巍巍指着尧胤骂了一句：“变态！”
沈雁临已经捏了个决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止住血，他站起身子：“尧胤，事关天下苍生，若你真的公然对抗天道，只会将自己乃至妖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尧胤的眼底闪着寒光，他捏紧了拳头，像是孤注一掷的箭羽：“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万劫不复还是绝地翻盘呢？”
似乎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沈雁临也不再劝他。
只是朝着温凌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温凌看着沈雁临一席白衣已经染上了血色，衬得他整个人有些单薄。
温凌正要抬步走过去，一旁却突兀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肉圆，过来。”
温凌脚下一顿，他扭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眼睛微微睁大。
秦思渊穿着一袭暗紫色的蟒袍，整个人矜贵俊美让人不敢直视。
他走到尧胤和沈雁临不远处站定，即便是面对其余两人，他也丝毫不逊色。
尧胤的尾巴还没有收回去，沈雁临手中也握着剑，秦思渊却仿佛没看见一般，直直朝着温凌招手。
沈雁临和尧胤的眼底带着一抹凝重。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们两个打斗时在整个长宁宫都布置了结界，他竟然能一声不响地走进来。
温凌连忙小跑过去走到秦思渊身旁：“你去哪里了啊？我找了你好久！”
秦思渊摸了摸温凌的脑袋，随后漫不经心地抬眸：“本王还在想，李氏何时有了脑子能说出那般话，原来是皮下换了个人么。”
尧胤眯了眯眼睛看着秦思渊：“知道这么早，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若是真想杀了我，本王在宫里这么些时日，你早该动手了。”
秦思渊眼底没有丝毫的惧色，唇角的笑容甚至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本座也有些好奇，一个靠着妖气活着的活死人，为何能面对生杀阵毫无反应？”
生杀阵乃是上古阵法，除了妖以外的魑魅魍魉若是踏入便会魂飞魄散，可秦思渊不仅毫发无伤，甚至可以徒手将那些小妖尽数诛杀。
“谁知道呢？或许你的阵失灵了也未可知。”秦思渊微微勾起笑容，却未达眼底。
温凌看着周边涌起的诡异气氛，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回事...
秦思渊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他究竟在皇宫里干了什么？
温凌甚至没有办法来判断秦思渊在这场浩劫中处于什么样的存在。
若他是人类，那本应和他们一起想办法阻止这场浩劫。
但眼下温凌并没有看到秦思渊做的任何措施，他每天早出晚归究竟在谋划什么，没人知道。
秦思渊牵着温凌的手在掌心里微微捏了捏，像是在把玩。
“如今皇宫不安全，你还是乖乖在府中待着才是，免得被什么心思不干净东西盯上。”
这话无异于含沙射影的同时说了两个人。
温凌点了点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但是没找到你所以才...”
“回去吧。”秦思渊打断了温凌的话，温凌立马会意，于是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温凌连忙蹭到秦思渊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了小皇帝那里，他说自己已经很多天没上朝了，但是你又天天进宫上朝，若不是林子清说要给你送密令，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温凌把自己怀里的卷轴掏了出来递给秦思渊。
秦思渊看着温凌拿过来的卷走，眉心微蹙。
“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么久在皇宫里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秦思渊只是轻轻捏了捏温凌后颈的软肉，薄唇轻启：“好奇心别这么重，乖乖呆着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会告诉你。”
见着秦思渊不想说，温凌也不好强求，只能瘪了瘪嘴。
............
一周过后，沈雁临突然来访。
温凌看着沈雁临步履匆忙的进了秦思渊的书房，连忙跟了进去。
“星盘显示五日后乃朔月之日，朔月起，人间帝王灭。”
温凌要推门的手就这么僵硬在原地。
人间帝王灭...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温凌推开门语气焦急，他回想起小皇帝见自己时的模样，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沈雁临眼底有些凝重，他抿了抿唇：“如今只能想办法破掉生杀阵，若是朔月之日不能破除，一旦生杀阵开启，人间必将迎来浩劫。”
朔月那天，皇宫忽然传来消息，陛下身体急转直下，恐怕要不行了。
秦思渊已经提前进了皇宫处理此事。
‘咣当"
原本捏在手里的盘子就这么碎在了地上。
温凌不顾地上散落的糕点，疯了一样重进皇宫。
此时天色已经垂暮，温凌看着养心殿围的水泄不通，人里三层外三层无一不在哭嚎。
其中又有几个能是真心的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温凌闪身进了寝宫里，短短一周时间，小皇帝已经瘦的只剩一层皮肉。
他眼神暗淡地看着床顶的木雕。
房间内血腥气极重，温凌看着周围闪烁着暗淡光线的血咒，狠狠捏紧了拳头。
“陛下？我来看你了。”
温凌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小皇帝的眼神似乎动了动。
他费力地扭过头，看见温凌时眼底似乎有笑意划过。
“你...来啦。”他的嗓音嘶哑破碎，似乎许久没有张口说话了。
小皇帝的眼睛里有些许遗憾，但又带了一丝满足。
“可惜...今日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红豆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