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b！”我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唰的站了起来。
“对了……但是！”黑板前的老教师拿着木质格尺敲了敲讲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方燃啊，你现在成绩这么好，应该保持才对啊，怎么上课还唠嗑呢？”这位老教师痛心疾首。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次不许了啊！”老教师责怪中带着三分温柔。
“是……老师。”我声音有些弱了下去。
“顾旁资！”刚说完我的老教师瞬间变脸，火冒三丈地转头看向远在教室角落的胖子。
“唉……老师我在……”胖子自知理亏，有些不安的缩了缩脑袋。
“你说说你，一天天不务正业就算了，偏偏还要带跑人家方燃……”老教师字字诛心。
“人家到时候是清华北大的料子，你呢？我都给你俩调多少次了你自己数数！”
“五次啊五次！”老教师越说越气。
“本来好好的让你俩做同桌，想让方燃带带你，别这么拖班级后腿，结果呢？”
“反倒是你快把方燃带走了！”
“我想及时止损，把你俩调开，一次比一次调的远，结果还能唠上，你俩黏一起了是吧？！”
“大爷啊！”老教师苦口婆心说到最后甚至掺杂了一点哀求。
“教室就这么大点地方，方燃在左上角，你在右上角，数学里矩形对角线最长没错啊？！”
“这的确是教室相隔最远的两个点了，怎么你俩还能唠嗑呢？咋滴量子纠缠不受距离限制呗？”
“算了不说了……多说无益，继续上课！”
————
热闹的人群从我身边挤过，我皱着眉头把他们让过去，快步来到教室的角落。
“胖子，没事儿吧？”
“嗨！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不就是说两句嘛，你胖爷我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话说你也该收收心了，不是我跟你唠叨，现在咱都高三了，到时候我真怕你考不上大学。”
胖子打了个哈哈就应付过去了，我是满肚子苦水跟他说不出啊。
从初中开始，我和胖子就成了同学。
最初初一二的时候我们两个还不算太熟，只是知道他从那时就不太愿意学习。
“喂，你小子过来！”胖子和几个狐朋狗友远远的招呼我。
我装作没听见，快步走远。
“你是不是不给面子，给你脸了！”胖子身边的一个跟班壮着胆子跑过来推了我一把。
“你有病是不是？咱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打人的！”胖子反倒不乐意的，也跑过来给了他跟班一个大逼兜。
“？”
“不是大哥你打我干嘛，他是你小弟还是我是你小弟？”
当时不知道哪部电影掀起了黑社会收保护费的这种热潮，不管是谁，只要胆子大点就敢逝一逝。
胖子踌躇了两秒钟，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吆喝我。
“喂，小子，给两钱花花。”
当时不知道我是不是脑子抽了，本可以直接跑或者和他对线，可能是他打小弟的行为震惊到了我，我居然把兜里的十块钱掏出来给了他。
“唉……就给我啦！”胖子手里拿着十块钱，似乎还不敢相信。
“对，你不是要嘛？”我有点不耐烦了。
“给了？我之后可不会还了！”胖子试探性的向后退了两步，见我不追就直接跑走了。
途中还因为激动绊了两跤。
————
“嗨，都陈年旧事了，你提他干嘛？”胖子把锅里的东西都捞出来，全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胖子你干啥，我还没吃呢？”凌晨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锅埋怨胖子。
“来来来，吃啥火锅，喝点这小酒，保证你没喝过。”
“算了吧……”凌晨之前从来没喝过酒，今天还不想扫了胖子的兴，毕竟人家单枪匹马灭了phigro。
“就喝一杯。”凌晨看着胖子递过来那一口都不到的半两小杯子，想着这么点应该醉不了吧……
应该吧……
“你俩听不听了？！”方燃见自己被打断，有点不乐意。
————
胖子以为收所谓的“保护费”如此容易，最近两天都没见他来上学。
老师最初还给他家长打电话，叫个家长过来管管之类的。
于是我见到了胖子唯一的亲人——他母亲。
不知是不是因为操劳过度的原因，四十出头的年纪胖子母亲就已经有半头白发。
后来胖子依然不听管教，老师也就随他去了。
就在他跟我要钱后一周，胖子终于肯来上学。
不过明显看出来他脸上有很大一块淤青。
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来到我的桌前，把一堆已经泛黄的毛票放到我的桌子上。
这些一毛两毛的票子不知是哪年的了，总之凑凑居然正好是十块钱。
“还你的。”胖子丢下这句话就回座了。
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兴致不高。
我居然对这个之前从未有交集的“不务正业”“差等生”产生了好奇。
这周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主动还钱？脸上那么大一块淤青谁搞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懒癌发作的我不想去问，也找不到理由问。
——当天晚上。
“唉……你小子过来。”我收拾好东西刚要回家，就听到胖子的声音传来。
漆黑的夜幕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的语气很伤心，甚至有点……绝望。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在班主任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下还能活蹦乱跳的胖子为什么突然萎靡不振了？
因为这点好奇心，我走了过去。
一靠近他，我就看见他红着的眼眶和沾满泪珠的面颊。
和他的那块淤青居然相得益彰，显出一丝让人同情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关注点比较新奇，我竟然一眼发现了他手中的砖头。.
“完了，这胖子想不开要拉着我去死。”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我正要掉头跑，就听见胖子“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这胖子有大病吧？！”这是我的第二想法。
“你走之后…………（哽咽）我以为多容易啊，随便说两句就给钱了，我就能赚个一两百块，谁知道……（大哭）”
胖子哭着哭着就把鼻涕擦我衣服上，搞得我一动不敢动，连他到底说什么都没听清。
————
“到最后才知道，那时候他居然天真到以为自己很厉害，随便逼迫别人一下别人就害怕了。”
“哈哈……”凌晨的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假酒喝多了的表现。
我们的凌晨哪见过这场面啊，听方燃讲故事入了迷，旁边胖子疯狂给他灌酒也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凌晨生生喝了半斤白酒。
在此之前凌晨滴酒未沾，这次为了气氛不尴尬尝了一口，结果最后喝大了，头晃了晃就倒在了桌子上。
“他居然以为……”方燃说着说着见凌晨没了动静，转头望向了胖子。
胖子暗中给他比了个ok，示意计划成功。
方燃罕见地露出了八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