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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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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千里孤邑喜遇旧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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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心下微疑:难道他们是追着无念生的人来的? 老道一进神祠,就连打了几个喷嚏,搓了搓冻得麻木的手脚,哆嗦了声,道: “这天真能体会我们的心呐,实在不友好。” 很熟悉的抱怨,山河面带苦涩的笑听着,心头的惊喜却如波浪连绵起伏。 云追月随后进来,四下一观,便将视线定在那个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石像上。 见石像老者左手龙头拐杖,右手姻缘册,周边挂着些残破不堪的红绸带,随即问道:“这便是红喜神?” 老道仰头一望,“哟”了声,连忙合掌,虔诚地拜上两拜。 “老丈,你……”云追月惊奇地看着他,听闻红喜神主世间姻缘,莫非老道也要求姻缘? 老道知他会想什么,挑起白眉,呵呵笑道: “不至于,不至于,都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还想祸害别人吗?哈哈哈,老汉我自修道开始,就已绝情缘,按仙人的话讲,那是无情道,老汉也要修无情道呢。” 山河听这话,无声一叹,摇了摇头,心想:都说无情道并非绝情欲了,怎么也就没明白过来呢? 云追月不解道:“既已绝情缘,为何还要拜红喜神?” 老道故作神秘一笑,道:“云陆道长有所不知,老汉修行是逢庙必入,逢神必拜,此番来了红喜神祠,理当拜一拜,何况今夜还要借此地一宿,拜拜也应该,云陆道长你说是吧?” 云追月点了点头,道:“不错,晚辈疏忽了。” 于是乎,他也合掌一躬身。 老道抿嘴偷笑,对着神像,默念道: “红喜神啊,你可看到了,在我身旁这位虽是后生晚辈,但也了不得,老汉我是无所谓,可这云陆道长还年轻,至今孤身一人,老汉我是诚心希望云陆道长能早日找到意中人……” 老道闭目祈求,忽觉眼前一亮,睁开眼才知是云追月点燃了两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红烛,立在神台前,四周登时亮堂起来。 “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老道连叨了几句,就其身旁坐下。 云追月忽问道:“老丈当年所见的蠪侄,是在此附近么?” 难不成他们来此找蠪侄?山河疑念一起,便想到了那个受气袋里头,还困着只蠪侄幼崽呢,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老道双目闪着光,激动地道:“就在、就在那边!” 他跑到门口,指了个黑漆漆的方向,仿若那方有片高山勾勒出的白色轮廓,依稀可见着一二。 山河双眼有些湿润,即使老道信仰的神不复存在了,每每谈及,也如同神降人间,让他满腔热血沸腾不已。 云追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道:“好,明日办完事后,再去那地方看看。” “太好了!”老道拊掌大悦,随即问道:“那无念生的应什么……” “应苏葛。” “对。他真的刚走?” 云追月笑了笑道:“真的刚走。” 老道一拍大腿,嘿嘿道:“真不愧是云陆道长!这一路跟来也就前后脚的事,愣是没碰上。” 这话不知是夸还是损,他也着实没意识到那是谁造成的问题。 云追月尴尬道:“只要追踪符还在,就不会跟丟了。” 山河估摸着云追月是在应苏葛身上埋下了追踪符,才能一路紧跟到此。 闻言,老道哭丧着脸,一骨碌坐下来,佝偻着背窝在神台边,懊恼道: “早知道老汉也在仙人身上弄个什么追踪符好了,这样就不会把他给弄丢了……” 山河心中消沉,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死去留从来与他人无关,不曾想,还会有人惦记着他。 云追月这一路来慰藉的话说了不少,渐感无力,可又不忍见老道这般自责,于是温声劝道: “老丈,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还活着,你不也相信么?否则便不会一起追查真相了。” 山河一惊,他们也在追查真相?那会是关于什么的真相? 老道的神情又黯然了下来:“我信,云陆道长的话,我自然信。只可惜,老汉我粗心大意,把山神像都忘在宵皇了,不知小神人有没有好好供着,唉!都怪我!” 老道指的是那尊塑像,他懊恼的是,当日拽着受气袋忙着要去收妖,收追赶山河的那条红绫,一时竟也忘了要带走那塑像了。 云追月垂眸片刻,道:“老丈莫要自责,待鹿无解禁开城了,我们再去。” 解禁?山河心里咯噔一声,鹿无封城了?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吾名,情知在吾名身上找不到答案,就又忧心地转移了视线。 老道又唉了声,道:“好端端的,封什么城?我们又没有什么恶意。” 他有些费解,要说那件事也过去好久了,难不成鹿无要一直封城下去?那他的山神像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是苦恼连连,他可从未想过余生再也不见山神,但此刻更多的是自责。 云追月拍拍老道的肩,道:“我想这应该只是暂时的,毕竟封城对鹿无而言也是不得已。” 老道垂头一想,道:“也对,连那蒙眼女娃子都能出来,外人要进去应该也指日可待吧。” 若悯姑娘么?山河略加思索,在焚川时,他确实有段日子不见若悯姑娘,莫非是领命外出办事了?朝天歌会让她办何事? 云追月轻叹,不得不如实相告:“她进出是不受阻碍的。” 老道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奈道:“算了算了,赶紧先睡上一觉吧,这些日子赶路也辛苦云陆道长了。” “不辛苦,应该的。” 吾名看向山河,不作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见他视线移了过来,它就指指自己,又指指回去的路,指了指他,再指了指里边的人。 山河会意,摇了摇头,示意让它留此处,而他自己回去。 毕竟吾名与庄胥难以沟通,他是心知肚明的,更知吾名对庄胥存有误解,若将他们放一起,他不放心。 吾名捏着下巴作思考状,神情严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对他比了个睡觉的手势,提醒他早点休息。 山河会心一笑,作势掐了掐它的脸,再看里头一眼便轻悄悄离开了。 行在朦胧月色中,连深夜刺骨的风都能令人神清气爽。 翌日,山河沽了一筒酒,再让上了一桌的菜,庄胥有些纳闷,看上去他今日的心情大有好转。 满桌的大鱼大肉吃不完,着实有些浪费。 “吃不了这么多的。”庄胥实话实说,也看不出山河会是胡吃海喝之人。 山河笑道:“吃不了就带走,路上吃。” “你心情不错,做了个好梦?” “如你所说的,昨夜有意外收获。”山河给他倒了杯酒,就将昨夜遇见昔日好友的事告诉了庄胥。 “其实我不知他们怎会来此,只觉得这或许就是你说的‘意外收获"吧。” 庄胥喝着酒,若有所悟似地抬眼,平和的语气道:“或许是吧。” 山河故意隐去了遇见应苏葛与鱼容的事,边吃边闲聊:“千里孤邑与南海地虽不远,但隔着个左丘离城,你来过此地么?” 庄胥道:“只是路过,不曾久住。” “那你可曾听闻,多年前此地出现了凶兽蠪侄一事?” 山河如话家常,眼角的余光还留意着庄胥面上的表情。 见他似乎愣了一下,夹筷的手指轻轻弹动了下,道:“你说的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 他竟然平淡无奇地说出来? 山河几乎是要停箸了,又怕显得过于在意,于是一面若无其事地夹菜吃酒,一面淡淡道:“还当真没有你们不知道的事。” 庄胥看他一眼,道:“庄胥只略知一二。” 山河指了指那色同琥珀的烤乳猪,道:“这乳猪不错,你也尝尝。” 说着他用匕首割下一块给了庄胥。 庄胥一尝,双目一亮,这肉脆皮鲜嫩,果然美味,又听山河侃侃道: “汁多油润,入口则化,还是用清酒上色,能余一些酒味,总体味美肉鲜。” 山河插了一句题外话,又绕了回来,道:“那你可知这蠪侄的来历?” 他又切了一块肉送庄胥碗中。 庄胥微顿,道:“本是沉睡深山几百年,苏醒过来就出山了。” “无缘无故苏醒么?”山河狐疑,虽然不排除凶兽也会有自然醒的情况,但沉睡了几百年说醒则醒,岂非过于巧合了? 庄胥喝了一口酒,道:“不是,是有人将其召唤出来的。” “召唤?”山河夹起的一块肉掉回碗里。 庄胥道:“召唤之人必懂通幽之术。” “通幽术?!”山河恍惚了一下,心跳似漏了一拍,随即扯出了个笑容,道:“怎、怎么会是通幽术呢?” 是啊,怎么会是朝天歌呢? “你怎么不问这世间有几人懂得通幽术?”庄胥一语道破,山河讶然,竟无言以对。 兴许这世间除了朝天歌,还有人懂得通幽术呢,他怎就没想到呢? 且二十三年前,朝天歌兴许还未出生呢。 可庄胥又怎知他在想什么? 山河问道:“那、那还有什么人懂通幽术?” 这回轮到庄胥从容喝酒吃菜了,他反问道:“你想的是什么人?怎么问的是‘还有"?” 山河语塞,表情有些不自在,但看庄胥平静如水的神色,正想着该如何回应,吾名却通感来了,令他心下一惊,霍然起身。 “怎么了?”庄胥一杯酒刚送到唇边。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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