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山河未老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22章 真卿假卿悸动吾心2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山河本欲反击,那人却紧捂住了他的嘴,湿润的双眸中带着丝优悒与紧张的神色。 说不准是何感觉,他只觉得心颤动得厉害。 那人的目光只在山河脸上停留了片刻,就扫向了四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这双目太过熟稔,山河倏忽明白了,适才萦绕的种种,此刻似乎也都不再纠结了。 他背靠着凉浸浸的石柱一动不动,暖意却掠过了心头。 抛开了眼下的困境迷团,他只觉得再见这人,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在这一瞬站稳了脚跟,是那么的踏实心安。 须臾,蒙面人近他侧耳轻声道:“莫出声,它很机敏。” 他温声提醒,山河的耳根不合时宜的红了起来。 幸好对方并无留意,只交待了一句,便匆忙离开了他的耳朵。 山河轻扣住他的手腕,这么一探,便知他心跳有多厉害了,是紧张还是害怕? 对方一愣,眼神滞留。 洞窟中只听得滴水声,还有对方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山河指了指那只捂住他嘴的缠有黑带的手,示意他松开。 蒙面人倏然收住了目光。 此时,一道白影闪过,溜进了洞中。 “别动,等我回来。”他轻声匆忙交代了句,就要去追。 山河急将他拉了回头,才一转头,猝不及防的双唇轻碰,齐齐愣住。 虽隔着块面巾,但温热的气息微吐,还是让两人一顿窒息。 蒙面人一怔,一把推开了山河。 山河惊窘,忙道:“你别离开,我很快回来!” 抛下一句话,便一阵风似地逃开了。 离开之际,他还不忘结了个印,将蒙面人困在阵法中。 窜进洞中,山河胸腔如捣鼓。 方才竟然险些招架不住!简直太逊了! 穷光蛋终于屁颠屁颠追了上来,这么临近一照,虽窘是窘了些,却也抑制不住唇角微扬。 直到一股陌生的威慑力靠近时,他才一瞬敛容,正色道:“干活了。” 他这一声落,穷光蛋隐了身。 待迎上前去,才看清来人就是朝天歌。 “朝天歌!”山河叫住了他,表情有些惊讶,“你有没有……” 朝天歌神情肃穆,缓缓道:“我没事。” “那个黑影呢?”山河四下张望,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人?” 朝天歌深沉的脸浮现一丝杀意,阴恻恻道:“来者不善。” “跟我走,马上离开此地。”他拉起山河的手就疾步往洞外走去。 “等等!”山河挣脱开了手,朝天歌一愣,回身过来眸间笼着层寒气。 山河丝毫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即使那种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我觉得我可以对付那个黑衣人。”山河对他突然要离开的举动未加索问,只是笃定地说道。 朝天歌似在沉思,须臾,他道:“我不想你冒险。” “你对我没有信心?”山河炯炯双目直视着他,好似要将他一眼看穿,洞悉他的想法。 若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山河此刻看朝天歌就仿若端详着一块璞玉,小心翼翼又含情脉脉。 他不否认,若换在以往,对着这张脸极易臆想纷飞,但此刻,他头上悬着的是把明晃晃的剑,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一剑穿心。 是故,他不敢掉以轻心,哪怕一言一行。 朝天歌面露怨艾之色,道:“那人太危险了,最好不要碰面。” 还真是碰面了呢。 山河面不改色,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连你也怕?” 朝天歌上身不自觉地往后倾了倾,好似挺直了背,又显出几分怯意。 山河看在眼里,心下一踌躇,转而言道: “敌在明我们在暗,何况我们对此地并不熟悉,到处乱窜保不准也会遇上,这里地形太过复杂,险象环生,我方才都差点绕晕了……” “你放心,只要跟着我走,就能走得出去。”朝天歌顺着他的话道。 山河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那事不宜迟!” 少顷,山河跟着朝天歌走进一个狭长的洞,二人不能并排走,便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洞中幽暗,却很暖和,脚下的土软绵绵的,踩上去有些飘忽。 山河紧跟在朝天歌后头,他只看到面前是一袭如水白衣,心思微转,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道: “你说,一人得知另一人有难,不畏艰险前去搭救,如斯之人,该如何报答才过意得去呢?” 他一面似有似无地闲侃热热气氛,顺道分散朝天歌的注意力,一面又暗中施法做标记。 “……去救人的人,不图报答。” “那要是被救的人想报答呢?” “那便从心所欲吧。” 山河唇角拉了拉,若是以前,朝天歌定会在后头加上一句“从心所欲,不踰矩。” 朝天歌忽地脚步一滞,山河便收了那只捻诀的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头,靠过来问道:“怎么了?有何发现?” “你的……穷光蛋呢?”他忽问道。 山河反问:“有你在又何需它?”言下之意,朝天歌就是他的引路灯。 朝天歌没有再问,继续朝前走着,似乎并无发现山河的小动作。 一阵水流声或远或近传来,似在头顶上流淌而过,侧耳倾听又似在洞壁经过。 山河问道:“隔壁是暗河流动么?” 朝天歌道:“不是隔壁,而是周遭。”即是说,这洞是穿过暗河的,他们就走在水里。 “我很好奇,你怎么发现这条道的?” 朝天歌似乎笑了下,虽无笑出声,也无转回头,但山河能觉察出他是在笑,且笑得有些诡秘。 山河正咀嚼着他那笑是何意,眼前便迎来了一束微弱的光,似乎快到洞口了,路也有了向上的趋势,可纵然是向上,脚下的触感依旧是软绵的。 朝天歌道:“快出洞了,小心。” 听着这话,山河下意识地往后瞟了一眼。 “动了!?”山河脱口而出,晃眼看去,那石壁似乎翕动了下。 似是在呼吸! 山河凛然一惊,看向朝天歌,那一闪即过的得意神色,恰似一道阴影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方才那个洞……我好像看到它在动,那到底是什么?!” 山河满脸惊愕地问朝天歌。 只见他眨了眨那微露笑意的双目,伸手拉他登上岸来。 “你瞧。”朝天歌指了指他身后,轻声道。 山河回头一望,登时骇住了! 洞口闭上了……竟是一条巨蛇! 身体潜在水中,头探出水面的巨蛇?! 即是说,他们刚刚经过的狭长幽暗又暖和软绵的洞,实则是巨蛇之躯,洞口就是蛇微张的口! 山河惊诧不已,但见朝天歌的手一挥,巨蛇竟潜入水底,拖着长长的身子,顺着暗河匍匐离开了,速度之快,晃眼之间。 而他方才留下的标记,还在巨蛇身体里! 在扭动的活蛇身体里!?.. 实难想象,倘若后头追来的人,顺着他的印迹一路追寻,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若得知标记在蛇腹中,那人会如何想?想山河是否被巨蛇给生吞了? 若那人寻得标记,却不知是在蛇腹中而误入,不等同于羊闯虎口,自送一口肉? 他不动声色留下的标记,本以为是引路,如此看来倒成了请君入瓮最好的招了。 细思极恐,山河差点站不住脚,他被眼前这个朝天歌摆了一道了! 事已至此,他尽量稳住心神,扫了一眼这个钟乳石稀少、却饰有壁灯的石洞,故作镇定道:“此洞有人气啊。” 朝天歌也不正面回答他的话,走在前头,问道:“你猜洞顶会是个什么地方?” 山河摇了摇头,他不想猜,也根本没心思猜! 此刻的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自作主张,他不担心自己会被带往何处,只担心留在河底洞中的人会如何。 “谁知道……”山河恍惚中自语了一声。 朝天歌侧过脸来,轻声道:“雁南归城,你信么?”他的嘴角似乎挂着笑。 “雁南归?!这、这不可能!”山河心头一震。 上幽城虽与雁南归城互临,但城中的城隍庙南下至少二十里地才到雁南归,断不可能凭他潜个水、钻几个洞就能到的。 朝天歌不紧不慢回道:“你可知蛇行有多快?” “难不成巨蛇在水中……”山河只觉得头顶一阵轰鸣,轰得他七荤八素的。 适才他在蛇腹中听到的水流声,并不是水在流动,而是蛇在水中游动发出的声音! 所以,巨蛇如潜水之舟,带着他们从上幽城一路到雁南归城?! 山河简直快疯了! 对上朝天歌的脸,他顿觉得此人阴鸷可怕得很。 也就这时,他似乎也能理解在水底洞时,那人为何会说此人机敏了,又为何一副紧张甚至是惶恐的神情,即便知道对方惶恐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怕他遇上这个人。 既然眼前的朝天歌能不露声色地摆他的道,必定也知山河早已发现了不对劲,但还若无其事地配合,当中意图实在耐人寻味。 而此时的山河也无暇琢磨他的意图,既然各自心领神会,又何必再彼此耗磨心力呢? 他心念电转,忽出一掌击向朝天歌的后背。 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什么散架的声音,但山河也不消在此看他是断臂还是散骨,拍完一掌就“噗通”跳入水中,一瞬没了行踪。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