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董的老脸就一片通红，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掌心也阵阵发麻。
鉴于晏沉舟没有喊停，他也不敢私自停下，只能咬着牙继续打。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现在连晏沉舟都拖下水了。
要是不能让晏沉舟消气，只怕金州他是混不下去了。
“啪！”
“啪！”
“啪！”
“……”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阔的会议室里回荡，赵欣然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她小心翼翼觑了眼晏沉舟的脸色，又把到嘴边的劝说咽下去。
晏沉舟面无表情盯着张董看了几秒，语气波澜不惊：“行了。”
张董正咬牙扇自己巴掌，没有听见他的话。
“够了够了。”赵欣然伸手拍了他一下，“晏总让你停下。”
再继续扇下去，等下她出门都没法解释了，同事们还以为她把张董暴揍了。
张董随着惯性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才蒙头蒙脑地停下手上动作。
“晏总……嘶！”不小心扯到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晏沉舟冷眼望着他，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张董轻轻揉着脸，赔着笑：“晏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晏沉舟冷笑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五千万你都敢贪污？”
张董瑟缩了一下脑袋，小声辩驳：“我只是暂时挪用一下……”
“挪用？”晏沉舟语气一沉，“不问自取视为偷，你挪用公款，跟谁报备了？”
张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嘴角嗫嚅了几下，很小声说：“我没拿……贪污那么多。”
晏沉舟：“多少？”
张董伸出一只手：“五……五百万。”
晏沉舟挑眉：“魏总说你贪污五千万。”
“我真的只贪了五百万。”张董急切辩驳，“不信您可以查我的账户。”
晏沉舟嗤笑：“你会蠢到把钱打自己卡上？”
张董揉揉鼻子，面露尴尬：“在我司机卡上。”
晏沉舟被气笑：“就你这个智商，基本上告别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张董讪讪点头：“晏总您说的对，我是猪脑子……”
“别羞辱猪了，猪都比你聪明。”晏沉舟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魏总，他有问题，等着人来查他吗？
他自己犯蠢也就罢了，还连累自己跟着一起丢人。
魏总知道他用了这么个蠢货，只怕会笑掉大牙。
“是，您说的对。”张董点头如捣蒜，现在别说他侮辱猪了，就算让他把猪叫一声爹，他也不敢置喙。
晏沉舟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出了这种事，你知道该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张董从善如流点头，“我马上离职，绝对不给公司抹黑。”
晏沉舟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看着他。
张董识趣道：“董事会那边我也会退出，我的股权就用来填这个窟窿。”
晏沉舟得到满意的答案，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当初留下他，也不过是为了安抚金凯集团那些老股东。
如今他不争气，把自己作出局了，也怨不得别人。
“董事会那边，你自己去交代，魏总那边，你也自己处理，我不会帮你。”
“……好。”张董咬牙点头，晏沉舟不找他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儿还敢让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晏沉舟淡淡“嗯”了一声：“这个项目就交给赵欣然。”
本来这个项目当他就属意赵欣然，董事会那些老东西怕他提拔自己的人，非要张董来主持。
他们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张董，谁承想他会给捅出这么大的窟窿。
那些老家伙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咽。
“晏总，我恐怕不合适。”赵欣然摆手拒绝，她现在已经够忙了，不想再接手一个烂摊子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晏沉舟淡淡扫她一眼。
赵欣然只好讪讪点头：“好。”
晏沉舟又扫了眼张董：“五千万，你都花哪里了？”
听说他把五千万都花完了，没法填上账上的窟窿，魏总才找到公司讨个说法的。
张董咬咬牙，鼓起勇气说：“我……去澳门打牌了。”
晏沉舟气结，去澳门打牌，别说是五千，就是五千亿，用不了多久也能输完。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工作太闲了，有时间去赌博？”
之前让张董接手金凯集团时，他特意调查过。
张董此人虽然工作能力不行，但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胆子也小。
即便成不了事，也坏不了事。
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他就被资本和权力彻底腐蚀了。
现在他不仅胆子大，还狗胆包天，能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我……我没有拿那么多，我只贪了五百万。”张董硬着头皮，小声解释。
“五百万？”晏沉舟蹙着眉，“账上可不是这个数。”
张董有苦难言：“我也不清楚，不信您可以去查我司机的账，我真的只拿了五百万，剩下的我……”
“剩下的都是您签字的。”赵欣然适时补刀。
虽然她看到这个数字时也大吃一惊，但账目严丝合缝，确实是张董签的字。
而且张董现在都敢赌博了，赌徒有什么是不敢的？
“……是我签字的，但是钱不是我用的。”张董一脸头大，他明明只签了五百万的字，不知道为何出来五千万。
“剩下的四千五百万不是你用的？”晏沉舟拧着眉，眸中闪过思量。
“对，我只用了五百万。”张董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切解释道，“我真的只拿了五百万，剩下的四千五百万，我越不知道哪儿去了？”
今天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贪污了这么大一笔钱。
“你为什么突然要去赌博？”晏沉舟语气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记得你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最讨厌赌博了。”
张董垂着头，脸上闪过懊恼和羞赧。
他小时候母亲沉迷于赌博，险些将家业全部败光，好在后来父亲当机立断和她离婚，才保住金凯集团的股份。
父亲去世后，他接手金凯集团董事的位置，一直恪守绝对不沾黄赌毒。
可是三个月前，他遇到了一个解语花，在对方的引诱下，就跟着了迷似的迷上了赌博。
起初只是小打小闹，输少赢多，比有时候一晚上就能赢七位数。
他被高额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彻底陷入这个泥坑。
家里的存款被他输完，本来他打算金盆洗手，可解语花劝他再坚持一下。
一旦翻盘，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当晚他果然赢了一笔，把之前的负债填了一半。
解语花劝他把债还完再金盆洗手，他也入迷听信。
后来实在没钱了，解语花就怂恿他先从公款中挪用，等赚回来再填上。
解语花是财务出身，帮他把账做得天衣无缝，事发三个月，一直没有发现。
他也因此胆大起来，想着五百万对于巨额投资，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人会发现的。
谁知这件事捅出来，却是个天文数字。
晏沉舟听完他的叙述，眼中鄙夷更甚：“你那位解语花还联系的上吗？”
张董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依旧无人回复。
他又悄悄打了个电话，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晏沉舟还想再奚落几句，手被人按住。
他偏过头，宋檀儿敲了敲手机屏幕，示意他时间到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转头看向屏幕的瞬间，眸中冷意迸现。
“给你两天时间，处理干净。”
不等张董开口，宋檀儿就迅速挂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