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面对赵雪时一样，每当我问及红衣女鬼的死因时，他们姐妹二人总是眼神躲闪，言辞闪烁。
这让我愈发感觉，红衣女鬼的死因不简单。
如果只是简单酒后溺亡，何来的怨气，能够让女人死后化身红衣，与赵家不死不休。
“赵小姐若是不方便说，我就不再过问，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赵言看着我，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哎，这种事，我本应顾及赵家名望一辈子烂在肚里，可事到如今，我爹他们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两说，我也没什么好再顾及的。
那个女鬼……她叫柳烟，是我嫂子。
如果我当时身在赵家，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这种荒唐事发生。我爹英明了半辈子，没想到临老，竟做出这种事来。”
赵言说罢，眼眶微红。
月色之下，她清冷的面容十分好看。
让我没想到，这个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也有着如此柔弱的一面。
“如果没猜错，赵小姐说的荒唐事，应该是赵泰和柳烟的婚事。”
事情经过，我已经推测的差不多了，只不多，我需要赵言替我补上一些细节。
那是只有赵家人知道的细节。
先前刘师傅驱鬼的时候我就看出，赵泰的灵智先天缺失，并非因为鬼魅附身而变得痴傻。
赵瘸子为了传宗接代，多半是用了某些不正当手段，逼柳烟嫁给自己的傻儿子。
“没想到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这件事能瞒得住”赵言低下头，眼神哀伤：“烟……生前也是个可怜人，她爹娘欠了高利贷，我爹以替他们还债作为聘礼，让柳烟和我哥完婚。
这件事我是知情的，但我并没有出手阻止……”
我看着赵言，长叹一口气：“若只是如此，柳烟也不至于闹得自杀，你们赵家不仅威逼利诱她委身于一个傻子，更是对她，做出如此不堪的行径……”
“你……什么意思？”
赵言听罢，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似乎并不知其中玄机。
我摇摇头，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柳烟死前，已经怀有身孕？”
“这……我是有听下人说起过，可具体细节我并不知晓，我也是在柳烟死后，才赶回赵家的，听我爹说了这件事。”
“那我问你，柳烟死后，包括入棺，下葬的一众事宜，是谁全权负责的？”
“我爹。”
眼见赵言似乎真不知道其中的蹊跷，我也就此打住，不再说下去。
其中的真相，或许太过不堪。
赵泰不仅痴傻，我还观察到他面色虚亏，下肢无力，先天不行。
柳烟若真怀有身孕，这个孩子，也不可能是赵泰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大概是柳烟在赵家，和其他人发生了关系，并且有了身孕。
女孩不仅被逼嫁给一个傻子，更是被除了丈夫之外的其他人凌辱。
我推测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柳烟不堪受辱，最终投湖自杀。并在死后化为红衣，让赵家上下不得安宁。
得知事情真相后，我也就明白了二叔为什么一开始不肯帮忙。
赵家的劫难，纯属赵瘸子自作自受，若不是答应了二叔，我真想就此不管，一走了之。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赵言紧跟在我身后，开口说道：“刘师傅死后，门口那些江湖术士全都跑了，小凡，现在只有你，还愿意帮我们。”
“我既然来了赵家，就不会放之不管。但此事过后，还请赵小姐能够多做好事，为赵家积累阴德。”
“一定，一定。”
我和赵言一边说，一边朝赵家祖坟方向赶去，
夜色渐深，山野间起了一层薄雾，让人感觉莫名有些阴冷。
从半个小时前，赵言就因为体力不支而面色惨白，但她依旧咬牙强撑，朝着后山深处走去。
我看了眼赵言，快步上前，将她拉住。
“先别走了。”
“小凡，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咱们再不赶去祖坟，我爹他们就……”
“赵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不对劲？”
我环顾四周，低声问道：“赵小姐，咱们在山野间走了快一个小时，以往从赵家宅邸到后山祖坟的路程，有这么远吗？”
“这……”听我这么一说，赵言当即变了脸色，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走了一个小时，我们依旧身处半山腰。
薄雾中的山顶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十五分钟前，我就发现了，无论我和赵言怎么努力向山顶进发，可实际，我们从未前进过一步。
“如果没猜错，咱们这是中了鬼打墙。”
“鬼……”
听到鬼打墙三个字，赵言当即变了脸色，看来，那个红衣厉鬼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鬼打墙，大多是山野间邪祟小鬼所为，这种小鬼没啥本事，以捉弄人为乐。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用犀牛泪清洗眼睛，或者泼洒童子尿就能破局。”
赵言听罢，突然脸红了，嘀咕道：“犀牛眼泪可不好弄，小凡，你是童子……”
我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放下鼻下吸了一阵，突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此刻已近午夜，周遭阴气虽重，可并没有邪魅之物出现的痕迹。这鬼打墙并非邪祟所为，我猜是有人为了阻止我们上山，刻意在周遭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