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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崩坏,又没完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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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者与废土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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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于荒野的孤狼只会向往自由,无忧无虑的圈养反而会磨灭他的天性,让他丧失最为纯的真我。 “妈!我回来了!” 圭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他挂在身后的毛毡帽子都因而在空中飞跃了两下。 顾铖无奈的笑着,将挎住的背包轻轻甩在有些生锈的红漆铁板桌上,目光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虽然是被遗弃的破旧工厂,但里面的环境却不像它外表那般凄凉简陋。 愈发猛烈的沙尘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般倾泻着,誓要让人们感受它暴戾。 可看起来脆弱的铁壁竟然意外的可以阻挡外界的风沙,像是真正的避风巷般守护着少年的家。 以红色漆料为主的颜色很是温热,三层楼左右高度的环形楼梯并不显得压抑,那份不可想象的温柔充斥在空荡的毛坯内。 在腐朽的混沌中孕育着明日的希望…这里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仿佛是虚假的幻境。 万旋阶梯下有着些许起居室的形态,隐约中带着孩童们天真的嬉笑声,也有若隐若现的只言片语。 一位形若枯槁的女人正襟危坐着,背后的草藤椅子已然发黑,正陷入腐败的死亡中。 那位母亲好似也是如此… 黑色的长发如同曼陀罗的末叶般腐败,苍白的面容满是坚毅,好像时日不多的疲惫感充斥在这位母亲的脸上。 “好孩子…” 母亲嘶哑的声音满是疲惫,褶皱密布的面容虽为衰败,可那份温柔的母爱还是炙热的耀眼。 圭在她的怀中撒着娇,口中这个大叔那个姐姐的话语很是温情。 宽阔得有些冷寂的工厂内,圭的身边仿佛有许多顾铖看不见的人一般和那位母亲安抚着少年。 诡异,但却是少年最渴望的环境。 顾铖并没有感受到偌大工厂内其余的生命力。 ——也就是说,除去这对母女外,这里再无一人。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莫名的触动让他心中异常悲凉,层层孤独感围绕着他,也让顾铖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 对的。 同情与怜悯,而不是羡慕。 “妈妈,你是不知道,就是那个平常一直看守废城那个超大的崩坏兽,被这个莫比乌斯大佬两三下给撕开了!” 圭在这位枯木般的母亲怀里手舞足蹈着,笑着分享他今天与顾铖经历的故事、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景色。 娇嫩的双手在蜷萎的怀中格外兴奋,正如烂泥中生长的新芽,满是对希望的期待,是明天之前的黎明。 那位母亲只是笑着抚摸孩子的脑袋,慈爱的面容更是无比和蔼。 就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顾铖却是愈发的有些无奈。 “我还是…很讨厌与幻境有关的家伙啊~” 他静静的坐下身体,戏谑的面容很是阴冷,那对凛冽的目光不复之前的柔和,看向少年的视线也是寒光闪烁。 “律…旅者,说明你的来意,看在圭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出手。” 行朽将木的女人在圭的搀扶下挣扎起来,凸起的眼球让人汗毛耸立,不明所以的圭还在来回扫视母亲与顾铖。 “呵,你当真愿意如此?不过是过去的影子…那份陪伴不该成为诅咒。圭,你明白吗?” 顾铖若有所指的看向圭,在后者迷茫的表情中大笑起来。 “开个玩笑女士,您孩子真的很‘懂事"。我呢,不过是个过路的旅者,哪里懂得什么目的性呢?” 面对着女人逐渐增长的崩坏能,不愿惹是生非的顾铖只得打了个马虎眼。 不过,很显然,顾铖并不觉得女人会是他的对手… 自然而然,圭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最好如此。” 女人冷哼一声,睥睨般的眼眸格外看不起人。 “圭,就让这位‘莫"先生先在你大叔那里住下吧,免得被外人说成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言外之意,他很碍眼。 “抱歉啊大佬…妈妈祂自从生病后性格大变,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女人踉跄着身子离开后,圭很懂事的对顾铖解释一番。 可在顾铖耳中,圭第一句对于母亲的称谓貌似并不能冠予给(ji)人。 “不必如此,我自然可以理解。” 顾铖微笑着抚摸圭的脑袋,在不知道是否为伪装的童真下也渐渐的提起了戒备。 在圭十分阳光的笑容下,顾铖心中却是多了一句话。 [有问题的,其实是你啊,圭。] 顾铖很快就跟随着圭向工厂深处走去,那仿佛世外桃源的绿林山水与边野的花丛显得如此不真实。 幽紫色的天空也衍生出了大片浅色的云层。 “这里是小安姐的家,这里是安德鲁大叔的家,这里…” 圭开心的为顾铖介绍着一个又一个凸起的“小房子”,升腾的花圈与枯萎的白菊显得格外凄凉。 或许是未曾绽放的心,也或许是久违的怀念,顾铖很融洽的与少年漫步在这片特别的花园。 直至最深处,顾铖才看到工厂的另一间房屋——蔚蓝如深海。 它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与四周的花园格格不入,仿佛是是人外之地,是等不来花开的墓地。 “那…顾大哥就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和大叔他们去城里进货?” 圭依旧是那副童真的笑容,可那对眼眸中却绽放出凌色金辉。 “你叫我什么?” 莫名听到了熟悉称呼的顾铖摸到了转瞬即逝的熟悉,可那捉摸不透的悲痛让人无法异样。 “怎么啦莫大佬?” 可圭突然就又恢复了过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顾铖的幻觉罢了。 “没事…” 天边昏黄得有些发黑的天空映衬出圭莫名的面容逐渐模糊起来,让顾铖的内心也变得忐忑颤动。 旅者从来都是孤独的。 废土客也是如此。 “那…晚安?” 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与顾铖交换夜晚。 “晚安…圭。” 晚安…世界。 … “晚安?” “现在说晚安是不是有些早?” 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圣主的神像高贵而神圣,映衬着外界的黑暗如此低俗,仿佛只有光明才能救赎世人。 “早吗?” “已经很晚了主教大人。” 栗色的眼眸满是谦逊,那头黯色的齐肩短发满是花香。 天命的特级女仆,同时也是最高战力梯队其中之一的丽塔·洛丝薇瑟泛着职业化的微笑,手上强势的为主教收拾着桌面。 “啊,丽塔,你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卡莲那边的?不过是熬个夜罢了,没必要…” 疲惫又无奈的奥托刚开口想要吐槽,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丽塔打断了。 “主教大人说笑了,天命可是您的所有物,卡莲大人只是圣女,怎么可能比您地位高呢?” 丽塔说出了自己的立场,但她的行为却并不像言语中那般低调。 不怕你笑话,主教大人正在自己的办公室被自己的女仆驱赶。 “好好好,我知道了…” 奥托眼看自己是工作不下去了,果断也不再反抗。 丽塔对识趣的主教微微一笑,随后利落的将办公桌收拾得焕然一新。 “逐火之蛾的情况很好,甚至击退部分区域一小范围的远处崩坏能,除去埃莉诺大人的情绪还未安抚好以外,就只有人类联合那边还在无事找事。”看書菈 在发现主教正透过窗户看向某个方向时,丽塔贴心的汇报着现有的情况。 “以我这位义妹的性格来说确实没办法…” “不过,这算是破而后立。起码有顾铖这样的方向,远征便简单起来,甚至根本不需要投入什么…” 奥托站起身,面对透过窗户传来的黑暗若有所思的说道。 “人类联合那群腐朽的家伙已经没有多少存活的底牌了…更别说瓦尔特那个中二病。未来只会是天命与逐火之蛾分庭抗衡的局面。” “谁是主宰?谁才是未来?” “那不重要。” “击溃崩坏,活下去才是重点。” 奥托仿佛是虔诚又狂热的信徒,在神像下兴奋的自语着。 丽塔没有回话,而是不动声色的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两天前,逐火之蛾发现了顾铖的崩坏能波动,在卡莲大人的深入调查后发现虚数之树确实有过损伤与转动。” “根据分析,顾铖已经成为了两部分——身体与能量。作为身体的顾乘会得到逐火之蛾的控制,但能量却显得更加不可靠。” “所以…” 丽塔眯起了眼眸,那仿佛曼陀罗的微笑危险而迷人。 可奥托的注重点不在那里。 “所以?” “虚伪而无能的人类总会在某一时刻发生改变,不是吗?” 女仆那富有深意的话引得奥托回首,也让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试图沾染天命这份力量的愚者总会付出代价,为人类也好,为自己也罢…” “追逐希望的飞蛾不会惧怕死亡,更别说那位试图吞噬世界的巨蟒了。” 繁星挂在空中,在紫色的雾中虽然朦胧,却尽显梦幻。 “我想成为自己的主人,也想等待人类的明天…当然,会和她一起。” 大堂里,天命主教的内心已然做出了巨大的改变。 不切实际,却适应了时代。 “您说的对,但今天已经很晚了,卡莲大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 “您最好还是去休息。” 丽塔拍了拍奥托的肩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嘛,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可没有主教大人那么硬气,比安卡也没有卡莲大人那么温柔…” “若是再晚一点,别说比安卡了,可能连卡莲大人都不会开心哦~” 丽塔在门口俏皮的停留下来,眨着眼睛一语双关的嘲讽着自家的主教大人。 “愿您今晚做个好梦,我亲爱的主教大人。” 腹黑的女仆幸灾乐祸的离开了,只留下了无奈的主教。 “唉,虽然靠谱…但真是个不听话的女仆呢~” 奥托摇头微微叹气道,目光也移动至桌子上的文件。 对于顾铖的一切,他都是十分关注。 带着顾少青和沙尼亚特家族的基因…却是个律者,还意外的和名为神的天外力量有联系… “哦,顾铖~我的朋友。” “愿你归来还是如此,否则对于那位同样为‘乘"的神使,我可就要动一些歪脑筋了。” “毕竟…魂钢作为身体来说,还是有点不合适呢~” 主教的自言自语流淌在玻璃上,顺着窗户点缀起星空来,与远处的某人一同欣赏着。 他拿起文件,也是缓缓向门口走去。 人类的未来… 真的重要吗? 关上灯,窗外的漆黑瞬间吞噬掉屋内所有的物体,也让曾经的光明如同泡沫般消散。 好像之前所有的坚持都像是笑话般可悲。 崩坏…神…还是人类? 都不重要。 吱呀——砰。 大堂的门重重的关闭,主教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模糊起来并愈发深远,触而不及,遥远但矛盾的就在耳边。 “世俗与我无关,哪怕人类面临绝灭,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我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卡莲…” 深沉的声音带着专一的坚定,却因为疲惫而无奈显得有些嘶哑。 无论是阿波卡利斯还是卡斯兰娜… 崩坏或是新生文明。 面对崩坏这样的庞然大物,曾经的荣耀都显得不值一提。 只有人们的故事,谱写下的历史才真正值得铭记。 虚数之树是万物的起点,不容置疑,无法改变。 但… 奥托的脚步坚定不移,清晰又轻盈。 “顾少青,这次…” “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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