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涵开始，一天一天的往前推。
这半个来，她看诊的病人，可不少。
若要说，哪个最有冲击力，莫非是——
“你是指，我给王小可，接上断手的事情吗？”
林琅点点头。
“现在整个清河县的菜市场，都已经传遍了。
你这双手，现在可是神仙手。”
“啊？
难怪，最近医馆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
唉，我都快累死了！”
叶瑾涵有气无力地，躺倒在林琅的怀里。
幸好，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定了一天只发五十个号的规矩。
所以也只是固定时间，比较充实。
其它休息的时间，还是一切如旧。
“媳妇儿，要不，你也招一个学徒吧。”
林琅心疼自己的媳妇儿。
一边搂着人，还腾出一只手，给捏捏手臂、肩膀。
叶瑾涵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姿势，舒服极了。
她有气无力地道:
“可是招学徒，哪有这么容易呀！”
弄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还要从头再培养。
要是不识字，难道还要，从头再教人家识字算数？
嗯，不要，更累。
林琅不以为然地道:
“清河县这么大，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既有些基础，又好学上进的孩子？
不着急，你心里先想着这事儿，咱们慢慢找。”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突然，叶瑾涵福如心至。
她猛地坐了起来。
“还别说，眼前就有一个！”
叶瑾涵看中的备选学徒，正是王小可。
那个孩子，临危不乱，勇而坚毅。
从她给他做手术时的情景来看，是个对医学，饱有好奇心的孩子。
而且据他所言，是读过几本医书的。
那起码是识字，有些基础的。
八九岁，确实是小了点。
不过，也更好，她能从头栽培。
就是不知道，他娘猪肉西施，会不会愿意。
不过，这都要先等等，至少再等个三个月。
等王小可右手的伤，彻底恢复后再说。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四月下旬的一天，守一堂才刚刚开门。
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林烈，居然再次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叶瑾涵看清楚来人后，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后继续在医馆里，忙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病人越来越多以后，她已经习惯了，提前两炷香的时间，开门。
但也只是开门，并不营业。
“我需要你帮忙。”
林烈开门见山。
“帮忙？
我走不开。”
开玩笑，一会儿大部队就要上门了。
“我那有人受伤了，有些麻烦，瑾儿妹妹，你帮我去看看。”
叶瑾涵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想了想，才道:
“既然很严重，你就不能，把病人带过来？”
“不能……不太方便。”
林烈忍了忍，补充道。
“那你等着吧，我中午才有时间。”
叶瑾涵心里有数。
要真是急症，哪还能拖到现在，病人还不露面。
林烈又寻思了一会儿，果真，没再多说什么。
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角，看起了叶瑾涵的游记，喝起了茶。
这一天，叶瑾涵提前挂了【下午出诊】的牌子。
只发了三十个号，上午全部看完了。
将医馆门锁上，叶瑾涵拎着药箱，便跟着林烈走了。
这是叶瑾涵第一次，在白天，从正门，走进水一方。
和夜晚的热闹喧嚣相比，白天的水一方，简直就像是，一座空坟。
两人走在里面，连脚步声，都有回声。
“是谁病了？”
叶瑾涵轻轻的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烈径直领着她，去了珍珠泉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得十分精美华丽。
一名女子，正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刚起床的慵懒模样。
光从背影，便不难猜出，定是位姿容绝丽的女子。
“叶神医给你请来了，看看吧。”
那女子轻飘飘地道:
“我不看，毁容就毁容，有什么稀奇。
就算不毁容，迟早也会，被春芳那小贱人顶下去。”
林烈这暴脾气上来。
上前便一把捏住，那女子的下巴。
从叶瑾涵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女子的侧脸。
居然是芳菲。
那不远处的二人，四目对视。
就连叶瑾涵，这个旁观之人，都能看出，芳菲眼中，藏也藏不住的，特殊情愫。
唯有林烈这个木头，似乎一无所感。
“你给老子，老实点......别耽误老子挣钱！”林烈狠狠地道。
说完，松开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经过叶瑾涵身边时，软声道：
“瑾儿妹妹，帮我治她，别留疤。”
然后，便出了门。
叶瑾涵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但这并不是，她能治得了的。
她走上前，冲芳菲微微一笑。
“叶神医，好久不见。”
芳菲早已，消化了刚刚的情绪。
脸上的表情，换成了一副故人重逢，三分喜悦，七分真诚的样子。
叶瑾涵放下药箱，开始端详，芳菲脸上的伤痕。
脸上的伤口，又长又深。
不像是利器划的，伤口并不平整。
“这是怎么弄的？”
叶瑾涵微微皱眉。
女孩子，最在乎的就是脸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直接刮花人的脸。
还是水一方，花魁的脸。
照着这个伤的，严重程度来看。
若是没有她，清河县还未必有大夫，能给治好。
芳菲盯着桌上的义甲，无所谓地道：
“昨天晚上，春芳那个小贱人，用义甲划的。”
春芳？有点耳熟。
“所以，水一方到底，有多少个花魁？”
芳菲看着叶瑾涵，笑了笑。
叶瑾涵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难道，她这么问有什么不妥吗？
“我不能问？”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芳菲眨巴着媚眼笑道。
接着，她从桌上，拾起一把梳子。
一边梳着发尾，一边随意说着：
“以前只有我一个，去年多了个春芳。”
叶瑾涵背身，从箱子里取出，需要用的药和工具。
“你别动，我帮你处理伤口。”
芳菲配合的放下了梳子，坐着乖乖不动。
终究，她也还是想治好的。
刚刚只不过是，一时嘴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