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81年元月了，李冬五个月的肚子挺得像人家六七个月的，李奶奶和李爷爷笑眯了眼，肯定是双胞胎，说不定还是彩霞说的三胞胎。
李奶奶打算回牛坳过年了，让大孙女先回贺家，她回去整理家里卫生。
刘彩霞被李奶奶留下，过了年就18了，常住姐夫家不像话，而且余家说了等刘彩霞一满18就娶亲，还是在自家沉淀一下才好。
娘仨回贺家，安静的贺家立刻就热闹起来。
邵海燕的肚子也挺出来了，她红着眼睛，“大嫂，你终于回来了。”
李冬虚点着她，“我看你真的要生个爱哭包出来。”
邵海燕揉着眼睛，“我也控制不住啊。”
贺红梅扶着李冬进堂屋，外面多冷啊？难道孕妇火力更旺吗？
贺父贺母搂着两个孙子亲香，“一出去就不带回来的，不想爷爷奶奶吗？”
贺承海贺承江搂着爷爷奶奶用好话不停地哄着，把两位老人哄得眉开眼笑。
李冬看了眼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像谁？小嘴抹了蜜一样。
贺红莉匆匆赶来，“爹，娘，开文不见了，我给大宝把个脉就不在家吃饭了，我得找他去。”
贺父贺母着急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学校怎么说？”
贺红莉满脸恼怒，“学校根本就不知道，眼看放寒假了，我们打电话去学校问开文要不要去接他？学校才发现开文不见了。”
“班主任还不知道少了个学生，他说每个班八十多个学生，他还带着另外两个班，根本没发现每天点名答到的是别人，也没注意交作业的不是本人。”
“不用找了。”
贺父一挥手，“学校有漏洞，你们做家长的也不合格。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完全有自主能力了，老师不可能天天盯着某一个学生。”
“既然开文安排了同学给他应到和写作业，肯定是知道你们做家长的粗心，现在还去找什么？哪里找去？”
贺红莉一顿，“那该怎么办？就不找了？”
“找回来以后呢？”
“回学校继续上学呀。”
“滚！”
贺父发火了，“开文都用这种方式逃避你们的压迫了，你还叫他回来上学？”
贺红莉不明白，“不上学做什么？总不能像艳玲一样做个护士吧？”
闺女能当上护士，还是她和丈夫多方运转的结果。
“我是这么安排你们的吗？”
贺父点着二闺女，“你们姐妹四人的路，可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就是把明帆送去乡下，他后来走的路子，也是他自己决定的，我不过是教他读书识字。”
“你们都把开文逼得离家出走了，还想找他回来继续走你们安排的路子？你们除了和同事攀比自己孩子，有没有认真想过他俩的感受？”
贺红莉一顿，随后一喜，“爹，您知道开文去哪里了？”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
贺父冷哼，“自己的娃儿自己都不了解，不配做父母。你赶快给大宝把脉，然后就去找，找回来就继续把他放回学校里，看他下次给不给你来个更直接的？”
贺红莉还想和自家爹说几句，看看能不能得到方向和思路，贺父牵着大孙子走了。
贺母皱眉，“老二，开文不见了这么久，你们才知道，那娃儿心里能好受了？他一不见了，你们就能发现就能找到，他肯定很感动还能听你们的。”
“你现在才发现才去找他回来，还让他上他不喜欢读的卫校，那真就太过分了哈。”
“不上卫校，能做什么？别的学校，我们也没能力送他进去啊？”
“你小弟一天没上过学，他哪差了？”
“小弟有爹教他。”
“开文没爹没娘吗？”
贺红莉一噎。
贺红莉听胎心时，听了很久。贺母和贺红梅都紧张起来了，她才摘下耳朵上的听筒，“我听到的不止两个胎心。”
不止两个？那就是三个或者四个喽？
贺母惊喜万分，贺红梅则是担忧，“大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上次怀小海小江时，她看着大宝的大肚子就觉得辛苦，这又多了一个或者两个，不更辛苦吗？
“还好。”
李冬早就知道，但也假装很开心，“二姐，麻烦你给海燕看看。”
陀螺扶着邵海燕站起，“二姐说你该多活动活动了。”
邵海燕这才回神，大嫂一胎两个二胎三个，她一胎一个还要卧床休息满了三个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对！她该像大嫂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嫂怀两怀三的，从来没有矫情过，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除了动作慢了点。
没过两天，饶开文就被找到了，是饶开武沉不住气，说他大哥写信找他要了小舅舅的地址。
饶建云和贺红莉回贺家来找自家爹要办法。
“我没办法。”
贺父摆手，“那是你们的娃儿，自己操心去。”
“爹。”
饶建云请求道，“开文他愿意听您的，愿意听他小舅舅的，您觉得我们该不该接他回来继续上学？”
这是要往他身上推？贺父没好气地道，“你们去和他面对面地谈，问问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们吗？”
夫妻俩就跟着运输队一起去鹏城了，看到在商场收银收得非常开心的大儿子，两口子五味杂陈。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大儿子爽朗的声音，让夫妻俩诧异，这和他们想象中的见面方式不一样啊？
没有发脾气，没有假装不认识，没有委屈，只有积极向上的开朗。
“爸爸，妈妈，你们去找小舅舅去，等我晚上下班了，我们再谈。”
饶建云和贺红莉被贺明帆带去了美食街。
窄小的小巷子里人声鼎沸，在这十来度的南方冬天，巷子里热的好像初夏，外套都穿不住了。
贺明帆带两人到了高大叔的烧烤摊位。
高大叔把顾客丢给媳妇去招呼，他在烧烤架的另一头加了木炭，单独给夫妻俩烤串。
等到饶建云说够了，他才拿了两瓶啤酒过来陪饶建云，“饶院长，来找开文的是吧？”
饶建云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啊？”
高大叔笑道，“开文一来，就被明帆带我们这边住来了。每天晚上收工后，我们都在一起撸串喝酒嬉笑吵闹。”
“一开始他还放不开，慢慢习惯了后，就愿意对我们说他的心里话了。”
饶建云惊讶，“你也变了。”
高大叔端杯，“变好还是变坏？”
“应该是变好了。”
饶建云斟酌着用词，“变得积极开朗，但好像那个腼腆老实的高老大消失了，有些可惜。”
“哈哈哈。”
高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说积极开朗是对的，因为鹏城就是一个让人努力去拼搏的城市，一个让人不由自主的开朗起来的城市。”
“但你说原来的高老大消失了是不对的，我还是我，在这个氛围中我变了。等回到家，在家的气氛中，我认为我应该还会变回原来的性子，这叫环境造就人。”
“说得好。”
饶建云举杯，“来，干一个，为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