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进了院内,耳朵贴在西院墙上,什么都没听到。
她又跑回堂屋,贴着堂屋的西墙,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满的她,锁了院门去找李冬麻烦去了。
李冬还没来得及和李奶奶说话,看到李红来了,她不耐烦地问,“你追来做什么?”
李红对她跺脚说,“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吗?”
李冬懵,“我怎么了?”
李红的嗓门提高了,“你说中了别人说的话,别人会以为是我告诉你的。”
李冬挑眉,“你这是听不到热闹了,来找茬来了吧?”
“是呀。”
李红承认,“都怪你,东边安静了,西边也安静了,不知道我被他们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李冬进厨房里拿了个碗出来,把碗反扣在墙上,再把耳朵附在碗底上。
随后就拿下碗对李红晃晃,“杯子也行。”
李红转身就往回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刘守业和李位民拿走了大宝姐手上的碗。
去西偏屋做实验去了。
邵海燕向李奶奶学说村尾的情况,连比带划的把什么话都说了。
李奶奶就把大孙女叫进东屋去说话去了。
邵海燕忙跑去西屋问刘彩霞,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刘彩霞轻蔑地瞥她一眼,“我姥姥,不论骂谁揍谁,都不可能骂大宝姐揍大宝姐的。”
“我大宝姐,从小到大,都没被揍过,更没被骂过。”
邵海燕放心了。
东屋里,李奶奶轻斥大孙女和李红一起欺负小姑娘。
李冬不否认,“我的目的就是叫李美丽向许桂香要吃要喝。她不长个头不长肉的,以后该怎么办?”
李冬可不会告诉李奶奶,许桂香饿着李美丽的目的,可能是让李美丽学技艺方便。
李奶奶叹气,“许桂香的心太狠了。不说她了,说起就叫人不开心,我去做饭了。”
西屋的邵海燕就被李奶奶叫去厨房了。
李爷爷下工时才知李美丽和邵海燕在河里打架。
他在厨房门口喊老伴出来询问,被李奶奶喷了三个字‘瞎操心",他也就不问了。
两个女娃没出大事就行了。
再说李红,回去拿了碗扣在墙上。
只听到许桂香叮嘱李美丽,‘记住没有?"
李美丽回答,‘记住了。"
然后许桂香就说晚上吃白面疙瘩汤,打鸡蛋花的那种。
李美丽欢喜地道谢。
李红撇撇嘴,她不信以李大宝那大手大脚的性子,能把李美丽馋成这样,肯定是许桂香故意饿着李美丽的。
第二天早饭后,忙完了琐碎事情,刘守成刘守业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马上就要麦收了,他们该回家捡麦穗去了。
李冬指着院里的自行车,叫他俩骑回去,说这个自行车就送给二姑了。
刘守成刘守业高兴地把自己的包袱架在大梁上。
邵海燕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窝,真疼啊,一辆自行车说送就送,太败家了。
李冬回头看她一眼。
她忙放下捶打心口的手,背起背筐里铡好的猪草去厨房煮猪食。
自行车被刘守成兄弟俩骑走的事情,转眼就在牛坳生产队里传遍了。
连地里做事的人也知道,因为刘守成兄弟俩和他们姥爷打招呼了。
被东西两边邻居防备的李红,听到这个消息,又跑来李家怼李冬。
李冬看着她的肚子说,“你这么无聊,为什么不生个娃儿出来玩?是你不能生,还是他不能生?”
李红立刻捂上了自己的肚子,这李大宝,说话比她一个已婚妇人还豪放。
李冬盯着李红的模样,“你这是什么动作?要拉裤子了吗?我家茅厕可以借给你用。”
李红眼珠子一转,“是,是,我肚子疼,借茅厕用一下。”
说着,她仍然保持着捂肚子夹屁股的动作进了李家院子。
见她真往后院去了,李冬晃悠悠地跟了去。
茅厕里蹲着一个人。
茅厕前站着一个人。
“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勤了吗?”
“不觉得啊?我可是来找你吵架的。”
“我把自行车送给二姑,关你屁事?”
“你二姑家,除了她姓李,其他人都姓刘,你傻不傻?”
“你说得对!”
李冬点头,“以后你弟媳妇也会这么对她丈夫说的,你弟媳妇的娘家人也会对她这么说她大姑姐的。”
李红的脑子转了很久,才明白李冬的话。
她愣了很久才说,“女人嫁出去后,娘家就不再是家了?”
李冬斜她一眼,“那你还为你娘家打算着呢。”
李红惊恐地瞪着她,“你是人是鬼?”
“我是‘死鬼~"。”
李冬把‘死鬼"两个字说的婉转又轻挑,把真的脱裤子解小便的李红,惊得差点掉粪缸里。
她惊魂未定地拎上裤子,走出茅厕,“你太邪乎了,我要回娘家折一根桃树枝避避邪。”
说着,她忙不迭地往前院跑。
等李冬回到前院,院子里已经没有李红的影子了。
邵海燕问,“李红那样子,好像后面有鬼追她一样。”
李冬颔首,“是的,是有一只死鬼在追她。”
邵海燕猛地一转身,“在哪里?”
李冬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转过身来,然后指着院外,“在李红自己家里。”
邵海燕挠头。
“大宝~”
听明白了的李奶奶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说一句,“这种话,别和小姑娘说。”
“噢~”
5月24日,正式开镰。
夏收最辛苦,因为麦芒扎人,收割麦子时,社员们都要穿上衣长裤。
加上晒死人的大太阳,那真真体会到什么叫汗如雨下和粒粒皆辛苦。
两天一过,伙食跟不上的社员,就疲惫不堪了。
李爷爷的精神倒是还不错,因为他每天一回到家就是一碗凉凉的盐糖水。
每天中午还能得到一碗鸡蛋羹。饭桌上必备两个凉拌菜给他就酒。
大孙女还把他三天一小杯的药酒改成了两天一小杯,说等夏收夏种后,再改回三天一小杯。
今天中午,李爷爷拿出酒瓶子,“大宝,药酒快没了。”
李爷爷手上的酒瓶里的酒,已经到瓶底了。
奶奶用手盖住自己面前的酒杯,“我先不喝了。”
李冬道,“我明天去县城,鸡蛋也该买了。”
“军子民子,你俩下午去捞鱼,晚上吃小鱼贴饼子,再给我留一些精神头非常好的小鱼,我要送人。”
李位军李位民高声应着。
邵海燕眼眨眼眨的望着李冬。
李冬一挥手,“你也想捞鱼?行,跟军子民子一起去,正好他们陪你去洗衣服去。”
邵海燕低头吃饭,大嫂是不可能带她去县城,更不可能让她顺路回家一趟的。
李爷爷休息了会,上工钟声就响了,他边穿上长衣长裤边说,“你还别说,大宝弄的这个药酒效果不错。”
“往年这时候,我起床都是腰酸背痛,这几天,我只是躺这么一小会,像休息了一夜一样。”
“你那嘴可管住了。”
李奶奶睨了老伴一眼,“大宝她是怎么求来的我们不知道。”
“而且这玩意贵着呢,谁家买得起?你要是炫耀那就是招人恨。”
“我知道,我不就是和你说说吗?”
李爷爷拿起床头挂着的草帽,“你叫大宝多弄点,去一趟不容易。”
一听李奶奶叫她多弄些药酒,李冬就转脸看日历牌。
26号了,玉竹应该滴下一滴水滴了,“我尽量。”
李奶奶担心地嘱咐说,“人家老中医要是不愿意多卖,你也别强求,细水长流比较好。”
“嗯。”
李冬点头应着,“您给我找几个空酒瓶,我打散酒,散酒便宜些。”
她空间里,还有四斤白酒装在汽水瓶里,“您再给我准备个油罐子,这次多打一些花生油回来。等麦收后,二姑肯定要来的。”
李奶奶去找瓶罐去了。
李冬去东屋翻米袋子,她还要顺便再‘买"些米面回来。
天太热,她也不想往外跑,出去一次,就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翻出塑料米袋子后,她想了想,还是应该换米袋子。
等李奶奶从左右邻居那里要来空酒瓶,就听到大孙女要米袋子。
她翻出自己珍藏的化肥袋子。
李冬拒绝,说装了化肥是洗不干净的,又不是装稻谷。
李奶奶只能心疼地翻出白底条纹布,准备剪一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