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我怎么听着你的曲子有点儿太空灵了？没有烟火气……”
亭亭的曲子很好听，就算没啥音乐细胞的宁漪，听得多了，听得久了，多多少少也能涨一点鉴赏能力的。
亭亭：“……是。我对人间，不熟。”
早前他倒是常出门，那时候出门就是干架，抢资源。
后来，再干架就是欺负人。资源也都不咋滴的时候，他就几乎没怎么出过门了。
相比起最爱去人族，又爱看热闹的宁漪，他对人族，没有半丝兴趣。
可不是就少了烟火气嘛。
宁漪眼珠子转了几圈，抻手拉着亭亭的手，语气带上一点点小撒娇，“那……咱们去人间住一阵子，看看人间烟火，怎么样？”
亭亭盯着相牵的手，“好。”
嘿嘿，宁漪凑上前，在亭亭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你真好。”
然后眉眼弯弯的看着亭亭耳朵烧起来。
“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哈哈哈哈，小古板，又来了。
宁漪凑上去，重重的亲了一口，还舔了一下他的唇，嗯，竹叶清茶的味儿。
“……你不喜欢这样？”
“……喜欢。”
真是诚实的好孩子。
“那不就得了？”
亭亭下意识的往盘古神像的广场方向看去，“我怕被雷劈。”
“你不是圣人吗？还怕天雷？”
“我怕你哥在天雷里加别的……”
“不至于，不至于。放轻松，想不想再亲一口？”
“……想。”
那就亲。
“主人，咱们要去哪里啊？”
能叫主人的，只小刘儿一个。
要去人间隐居这么有趣的事儿，他怎么可能错过。
“去朝歌呀。”
“哦，国都呀。”
想看热闹，当然得去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现如今商朝正盛，朝歌是最大的城市。
“那咱们去了，做什么呀？总不至于去给贵人做奴隶吧？”
这问的，都把宁漪给气笑了，“瞧你那点儿出息。”
楚楚在一边儿也是笑，“就是，咱们要去，尊上也是要做帝王的。”
得，这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帝什么王啊帝王。
“我并没有要帮着人族治理天下的兴趣，咱们就去开家小店吧。”
开店才是接触人最方便的。
“开店？卖什么呀？要不，咱们卖胭脂吧？香香的，多雅？”
胡小妹跟着楚楚时间长了，也是爱美得不行。
卖什么胭脂呀。现如今那人族，有几个能用得起胭脂的？
“卖酒？”
拉倒吧，酒也很珍贵的。
还没有高度酒，卖得太好，他们也买不起。
“开饭馆？”
肯定不行啊，没有铁锅，没有炒菜，全都是煮煮煮的，开什么饭馆呀。
说来也是无语，当初，宁漪可是很用心的教了人族好些个烹饪的方法和菜谱。
结果呢？
贵族们握在手里，说什么先祖传授的仙方，不能外传。
传着传着，好些个东西就失传了。
敝帚自珍的结果就是谁也学不到。
就连种的那些个植物，都有一些已经不会种的。
服气。
再说了，让她围着灶台转，给别人做饭啊？
烟熏火燎的，才不要。
“那咱们能干什么呀？总不能再去重新从种地开始教他们一遍吧？”
小刘儿这个脾气，急躁了。
“咱们开书馆吧？”
啥玩意儿？
书馆？
“姐姐，人间现在还没有书呢。好点儿的用锦锻书写，差点的用竹简，九成九的人都不识字的……”
白泽做为人间万事通，来给宁漪科普人间的知识。
宁漪不为所动，回道：“我知道啊。正是因为人间没有，咱们去开书馆，不是才显得档次高嘛。那要不然，难道我就去隐居看看世情，还得跟人皇行臣子之礼？”
那肯定不行啊。
“人皇受了您的礼，不得把气运都折完了？”
楚楚捂着嘴笑。
“你别只是笑，你先去一趟人族祖殿，跟那边的长老说一声，咱们要下界的事儿。咱就是去凑凑热闹，可不是要给谁找别扭的，别让他们瞎准备……”
楚楚嘴上没说，去的路上却想着，“您是没啥目的，但是谁能信呢？”
可不是嘛！
宁漪大神与林栖大神下界，在朝歌城中离王宫不远的子午大街上开了一家面积不大的书馆。
人族不知道有大神降临。
时刻关注着宁漪动向的圣人准圣们，那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这种时候，眼看着大劫当前，还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位空悬，不知该如何抢夺之际，公认能窥得天机，天道亲妹妹的大佬突然下界，谁能相信她没目的？
“师叔啊，咱也不是外人。有啥事儿，不能提前知会侄儿一声吗？您说您这么悄么声儿的来做老板娘，我这脑子里，都是懵的。”
通天大大咧咧的往书馆的大堂里一坐，就开始耍赖。
那个泼皮样子，宁漪都想一脚给她踹出去。
“有啥事儿？能有啥事儿？我跟你师伯来人间做烟火夫妻，过普通日子，谈情说爱，生儿育女，不行啊？”
啊？
通天被怼的，那嘴张得都闭不上？
他师叔说的这都是啥？
“师叔要入轮回吗？”
轮什么回，轮回？
她入轮回，鸿钧要不偷偷使绊子，她倒立洗头，真是的。
“我没你们那么笨，红尘炼心，用不着入轮回，看看就行了。道场里闲着没意思，来看看人间。你别来这儿裹乱，不怕你师伯打你呀？”
通天咧嘴，师叔这语气虽然不好，但也算是说了原因。
可他不信啊。
“人间有什么意思？”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
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苦哈哈的，法术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一辈子为了功名利?忙活，养儿育女的，活过多少回，都是重复一样的事儿，有啥意思嘛！
“咱俩境界不一样，你理解不了。”
宁漪才不想跟他解释呢。
“那要不，我留下给您做个童子，跟在您身边慢慢学？”
这个不要脸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用不着，我不缺人使。你回去好好修行去吧。大劫将至，不准备准备呀？”
“准备啥呀？我这一天天闲云野鹤的，大劫不大劫，跟我有什么关系？等到老师封神位的时候，好歹求着老师把我那些个徒子徒孙多封几个就行了。还是孝敬师叔比较重要。”
他要是知道准备啥，还用跑到这里来吗？
宁漪：……
“我并不需要你的孝敬，你赶紧走，我嫌你闹腾。你要是不放心，让三霄来吧，我用着她们还算顺手。”
反正她确实没啥目的，来几个干活儿的，不用白不用。
哎，好咧。
通天得了准信儿，美滋滋的回去了，很快又把三霄派来。
三霄之前在汝水就跟着宁漪学过酿酒。
都是熟人。
这回帮着收拾竹简。
书馆嘛，肯定得有书啊。
书都是竹简。
得先把书抄到竹简上，再放到架子上。
供人阅读或者誊抄。
阅读免费，还给提供清水。
誊抄收费，一卷竹简一个钱，笔、墨另算。
三霄一来，三清算是有了眼线，好歹能知道宁漪要干嘛了。
都不折腾了。
太清多精的，书馆嘛，肯定不会嫌弃书多，让徒弟玄都给送来了几卷经文，做人情。
那就收着呗。
西方教的两位，知道消息晚些，他们想要派人那是万万不能的，也把他们的经文送来一些给宁漪充书库。
对于书卷，不管是啥，宁漪是来者不据，都收的。
有眼色的，也不只是圣人，人族祖殿那些，没有白给的。
《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送来的都是原始版本。
还有人族发展到商朝，流传下来的各种珍贵典籍，失传的，没失传的，都送来不少。
其中古六艺里《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那六套乐舞，亭亭就大为赞赏，研究了好久。
其它各种典籍无数。
这些都不能说是珍宝，算瑰宝了。
宁漪把原件都收到混沌珠小天地里。
亲自誊抄第一版，做得可认真了。
然后再花钱，雇朝歌城中的书生，誊抄新版用于经营。
家里的崽子们，能静下心来抄书的，实在少之又少。整天想着跑出去玩儿。
只竹己和居执还算能坐得住。
楚楚和梅华两个成了管事，每日里给来抄书挣钱的书生发钱，算是工作。
墨岚成了厨娘，负责家里人的伙食。
隐居嘛，就得有个隐居的样子。
不食人间烟火，哪来的烟火气！
忙忙碌碌的，比起在道场，整日的清修，确实有意思得多！
“灌州杨天佑，见过先生……”
那一日，有一书生，来书馆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