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先生已经进了院子，开门的古嵩惊到下巴差点没合上。
太太的师父气压好低。
比大开杀戒的大哥还要吓人。
凌洛和迟宥枭相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看到大哥大嫂回来，古嵩苦着脸:“少爷太太，你们可算回来了。”
和霍老先生多待一秒钟，古嵩都觉得是人间炼狱。
“去泡壶茶来。”凌洛进了小院，错开古嵩的时候，吩咐了一句。
古嵩如释重负:“好。”
迟宥枭则是陪着凌洛来到正堂。
霍老先生已经坐了下来，手上拿着在贵妃椅上顺来的蒲扇扇风。
凌洛观察了一下霍老先生，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她谨慎了起来，不敢太造次:“师父，您怎么来了？”
霍老先生:“有事问你。”
凌洛心口一紧，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怕是兴师问罪，凌洛想不起自己哪里犯了错，但还是很恭敬的说道:“您说。”
霍老先生波澜不惊:“你回避一下。”
他目光看向迟宥枭。
凌洛条件反射的想说不用，可看到霍老先生的神情后，闭了嘴。
迟宥枭也没生气，甚至很乖跟霍老先生问了个好，随后出了院子。
他其实没必要避嫌避得这么远，但霍老先生既然让他回避，他如果只是回房间，怕是让霍老先生以为他偷听，所以干脆就出了门。.
临走前，还把刚送过茶水的古嵩也一起提了出去。
凌洛语气平淡的道:“您怎么每次都要他回避，他会多想。”
本来没什么的，这么一回避，是个人都觉得她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多想什么，一个男人也小肚鸡肠，留着有什么用？”霍老先生的一句话说出了满满的嫌弃。
凌洛心想，这可跟小肚鸡肠没什么关系。
面前却笑了笑:“师父过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霍老先生很肃然，是比上次谈及她想做内门弟子时还要严肃的冷肃。
凌洛的笑容立马敛起，也恭敬的坐着，不敢再玩笑。
“你为什么要用霍烟的名字？”霍老先生几乎是肯定的质问。
凌洛想要辩解，可最终没有，因为她知道多说多错，不说话是最好的。
“很聪明，知道不辩解。”霍老先生冷淡道:“这个名字我只跟你说过。”
凌洛还是忍不住怼道:“这个世界上又只是一个叫霍烟的人。”
霍老先生忍耐又忍耐，最终表情缓和下来。
“霍氏的医学我还是有能力鉴别的。”
从前关于什么“东来医药”，他从没关心过，也没时间关心。
直到前两天热搜上那条关于东来医药的消息，也不知道哪条小道消息上写了“霍烟”这个名字，他看见了，这才留心了东来医药。
后来这个小道消息他再想找的时候，已经没了，应该是被谁撤了。
撤消息的人正是安沫。
当时她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按理来说，霍烟的名字瞒的好好的，几年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被人爆出来了？
应该不是公司的人。
那就只有可能是那天在码头闹过矛盾的国药集团，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东来医药幕后的老板叫霍烟。
就连那天见过凌洛的麻子都不知道站在安沫身边的是东来医药的幕后老板。
真是卑鄙的过分。
凌洛无话可说，因为东来医药的很多中成药，确实是在霍氏医学的基础上研发的。
中医每个医脉，都有自己的一套医学传承，虽是大相径庭，可每个医脉又有各自的特色，这才得已在几千年中传承下来。
凌洛：“师父，我错了。”
原本她是想了师父的心愿，可如今公司一塌糊涂，这些理由她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霍老先生双手搭在拐杖上，语气不明：“所以这就是你想做内门弟子的原因？”
凌洛低着头：“是，我想做成属于z国的中成药，让它像西药一样走向世界。”
霍老先生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的回答是这个，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一个女娃娃，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科研这条路？”
凌洛沉默一息，说道：“这个问题上次我就回答过师父了。”
传承这条路总要有人走，而她正好也热爱着这份事业。
“你不是为了挣钱吗？”霍老先生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这些年东来医药势头大猛，应该赚了不少钱吧？为什么还要做我霍氏医学内门弟子？”
凌洛被质疑的大气都不敢喘。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霍老先生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以前他对她不是这样。
霍老先生知道她父母常年不在家，经常会带着各种好吃的来看她，耐心教她古往今来的知识，甚至还会把医学入门的知识交给她。
相比于其他父母不在家的孩子，她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她也敬爱着霍老先生，两人好到比亲爷孙还要亲。
凌洛始终都记得，霍老先生常常会因为徒弟们犯错而大发雷霆，可凌洛就算犯再大的错，他也是慈爱的慢慢教她，从未生气过。
霍老先生对她的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甚至让人羡慕。
好像从她答应半年内结婚开始，霍老先生就没再来过小院，再次见面，他们就成了这种焦灼的相处模式。
凌洛抬起头，看向霍老先生：“师父觉得我是这种人？”
霍老先生冷淡的说道：“你为了做我内门弟子，半年就找了一个陌生男人结婚，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闻言，凌洛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我且问师父，实验室不赚钱，我们拿什么做研究，拿什么做项目？”
“那你不应该用我霍家的名字！”霍老先生气愤的柱了一下拐杖。
他讨厌资本的味道，可如今他最爱的徒弟，却满身的铜臭味。
说什么传承？说什么中成药？只不过是打着理想抱负的幌子，大肆揽钱罢了。
他所生之年，不想看到霍氏医学被金钱所糟踏。
“师父，我知道之前的一些事让您对资本有着很深的误解。”凌洛顿了顿，语气沉郁：“但是这么年了……您应该明白，没有资本，跟固步自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