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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如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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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七十二章 行令十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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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看我的心胸了,我今有一首《卜算子》,你听了,就能明白我心思了,”这蛆说道。 “不算子……?那算父么?”苍蝇问道。 “你一天到晚不学点东西的么,词牌名懂么?”这蛆颇为不满。 “哦,我偶尔看过,忘了,你说来我听,兴许我能记得怎么搞的,”这苍蝇说道。 “你听好了,”这蛆把头一昂,身子足足长大了两三公分,看上去,倒像是只毛虫。 此蛆咳嗽了两声吟道: “咳咳……卜算子, 咳咳……,咏厕。 沟内寡壁边,孤身不道苦。 已是坑深独自留,不见风和雨。 有意拔尘世,一任群蝇怒。 碎粪成泥施作粉, 唯有心如故。” 念完了该蛆头一偏,两眼中射出一道蛆光,他在等苍蝇的反应。 这苍蝇像其他所有的苍蝇一样,搓了搓前腿,“还有呢?” “完了。” “完了?” “挺有意境的。” “不错。” “就这一首么?” “多了去了,我还有首《小秦王》,你要不要听?” “你念吧,我还有时间在这里。” “咳咳……”,这灵魂摆渡之蛆又清了清嗓子,“滴溜金眼身黄瑕,紫肉屯身劈两叉。分明认得红尘事,是非得辨黑白花。” 这苍蝇听了“噗嗤”一笑,两条前腿一扬,上面居然有两条小小的丝绸,这种东西我也会。 “你腿上是什么?”白蛆问道。 “袖子。” “袖子?” “对啊。” “苍蝇还穿衣袖,真是衣冠禽兽。”白蛆笑道。 “白蛆哀谈世愁,实在文虫盖臭。”苍蝇正色道。 “哟,你也会做诗?”白蛆问道。 “此等小技,有谁不会,”苍蝇笑道。 “你有何诗?念来我听。”白蛆说道。 “我有一首调笑令,名为蝇袖。” “讲。” “你且听好了。”苍蝇说道。 “洗蛆恭听。”白蛆说道。 “蝇袖,蝇袖, 细振秋风故旧。 探查恭坑味楼, 傻蛆叹胎错投。 投错,投错 妄生白肉虚过。” 苍蝇说完看了看白蛆,“这是不是你这一辈子的写照啊?” “你……,”白蛆听了一愣。 “嘻嘻嘻嘻嘻嘻嘻,苍蝇能行令,白蛆能念诗,这世道,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一个细细的笑声从窗户那传来。 两虫一人抬头一看,厕所北面的窗户上,停了一只蝴蝶。 “你是何蝶?”苍蝇问道。 “我乃随心所欲蝶,”蝴蝶笑道。 “随心所欲?笑话,你有这个本事?”白蛆听了当即妒从心来,它一听到这蝴蝶有这个本事,立即火冒三丈。 “对呀,我就是来让你难受的呀,嘿嘿嘿嘿嘿,”这蝴蝶笑道。 “你敢笑我等,难道你也会做诗行令?”白蛆问道。 “这调笑之令,我家蝶蝶都会,就连隔壁山头的老田鼠胖黑猪、精鸡蛤蟆瘦鼠狼也会,”蝴蝶笑道。 “念来听听,”苍蝇和白蛆同声叫道。 “调笑令.笑蝶” 笑蝶,笑蝶, 飞上草堂茅叶。 台前喜沐秋风, 笑看二虫斗功。 功斗功斗, 蝇声蛆语憨透。” “哈哈哈哈哈,你这蝴蝶,倒还有些个才情。”那苍蝇听了一笑,它倒不是很生气,周五蹲的腿都有些发了麻,自己却听得如坠云雾之中,一时竟然连屁股都忘了擦。 门外一个老沉的声音叫道:“我也来一首。” 周五都懵了,这厕所里,哪来的那么多诗情画意,这边正纳着闷,那边却先开口了: “十拍子.破阵子。 竹枝绑上铁竿, 翠叶褪后丝缠。 门外金钩香人诱, 线上银网臭虫瞒。 红尘自然安。 披甲兵逢蝇飞, 挂帅将遇蝶拦。 笑带铁桶通西北, 喜放清江润东南。 红光映蓝山。” 三个虫子听了一愣,“谁啊?谁在那说话。”苍蝇飞了起来看了看,没有人。 周五忍不住问道:“这厕所邪门,哪来那么多名堂,拉个屎还要听诗,臭不可闻。” “这里不是厕所,乃是行令十拍阵。”那老沉的声音说道。 周五听了心里一慌,推开门看了一眼,还是没人。 那白蛆倒不在乎周五在不在,见半天没人回答,立即得意的说道:“行令还布阵?现如今不流行这个了,都流行白话短文,嘿嘿,我就深明此道。” “什么短文?”蝴蝶问道。 “看我简短的道理,是如何直指人心。”白蛆说道。 “讲,”苍蝇大喝一声。 “一个深沉的人,必有一颗深沉的心,”白蛆故作深沉的说道。 “一个愚蠢的蛆,也藏了一个痴迷的魂,”蝴蝶笑道。 “一个寂寞的蝶,追着扑街的花吻,”苍蝇也跟着笑道。 “哼,谁要是口宣仁义,必将包藏祸心,”白蛆说道。 “哈,谁要是断章取义,必将埋骨葬身。”蚂蚁说道。 “嘻嘻嘻,谁要是搬弄是非,必将尸骨无存,”蝴蝶大笑道,“这种批语,谁不会啊。” “肤浅……,不可理喻,”白蛆把脸一转,没有秀出风采,它它的自尊,伤得够深,那蝴蝶轻轻一跃,从窗户上飞走了。 一角阳光照了进来,苍蝇看了脸色一变,“蛆宝,你这前后左右不停摇摆心,是不是也想像它一样出去。”苍蝇问道。 “谁?” “刚才那只蝴蝶。” “哼,那不过是只短命的虫子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跑来故作潇洒,他敢留下来跟我理论么?”白蛆说道。 “它不像你那么贪香恋臭,”苍蝇说道。 “可我不会前后左右到处摇摆。” “你没有么?” “没有。” “你摆了,你的心跟着它飞走了。” “不,我不是这种心思。”白蛆说道。 “你就是这种心思,以渡人苦海之名,行举公利私之事,名为呐喊,实则泄愤。”苍蝇说。 “我有什么愤怒?”白蛆冷冷地说道。 “看似冷漠淡定,实则心恐神虚,你飞不出这里,只有一个原因,”苍蝇说道。 “我从来都不想出去。”白蛆说道。 “你想,只是你无能为力。你越讨厌这里,你就越要住在这里;你越是惦记这里,就越要死在这里;你眼中所谓的丑陋,恰恰是你内心的痴迷。”白蛆听了一阵沉默,一个烟头滑落,擦过这蛆的身子,掉在了水里。 “你走吧,现实的锤子,会将你砸的粉碎,我不需要你的教训,也无需你来探望。收起你的假仁假义,和那狗屁陆小蝇一起意蝇天下去吧。 总有一天,你们会跪在现实的面前祈求我的真理,并要我对你们的灵魂给予神圣的洗礼”白蛆转身一扭,要向另一道隔板爬去。 “把你困在这里的,恰恰是你所盯住的东西。”苍蝇说道。 “我在此一沟天下,从不会受困。”白蛆不服,扭头说道。 “困住你的,就是你曾破灭的梦想。”苍蝇说道。 “你已经着魔了,我的梦想怎会破灭?”白蛆扭头一转,指着坑旁一团密密麻麻的小白蛆,“你看看我的子孙们,他们全都在此,每一个都蛆志昂昂,精神饱满。”白蛆说道。 “你的子孙会吃了你,如同你破灭的梦想一样。你不但梦想破灭,既成不了魔也化不了蝇,更不用说是那只蝴蝶,”苍蝇说道。 “凭你们,能把我怎地?我一定将这厕中之事弄得天下皆知,”白蛆问道。 “那就请你打开包袱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礼物吧,”苍蝇说道。 “不看,我无需你的包袱礼物。” “不敢打开,是你想逃避恐惧,那包袱里,全都是你的自卑自疑。” “我食腐多年,这种东西,我早就不怕。” “你不但恐惧,还喜欢这种恐惧的感受,它最合适你,”苍蝇说完那个包袱突然打开,一股呛鼻的味道扑进了周五的鼻孔,一阵白色的粉末扬了起来。 那蛆被这粉末一粘,痛的浑身扭动,禁不住大大声惨叫道:“什什什……什么东西?” “生石灰一两,雄黄纸六厘,”苍蝇前腿一伸,亮出了他腿上的锯齿。 “他真的叫你来杀我,你为什么干脆不……不彻底点……,啊……呀……”这蛆一边惨叫一边拼命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掉下去。 “蛆宝,所谓不敢痛哪敢死?不敢死哪敢生?你不是要聚精会神灵魂摆渡么?那我现在就成全你,彻底的将你度到彼岸,你这一身臭肉,将由你的子孙们随意享用,从今往后,你再也无人可度,无海可苦。” 说道这,那苍蝇翅膀一振,飞了下去,两只前腿一舞,腿上的锯齿在这蛆头上轻轻一划,蛆头破开了一道口子。 那蛆吃痛,浑身扭动了几下,这苍蝇提起这坨蛆身将它丟在了坑道里,一群小蛆一拥而上,爬上了这堆腐肉。 “我是你们的爸爸,你们怎么这样对我?”白蛆挣扎道。 “嘿嘿嘿嘿嘿,您不是说要破灭梦想么,所以我们现在就开始呀,不将你的梦想破灭,我们怎么将您灵魂摆渡呢,”一只小蛆笑道,说完它一口咬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一道水流冲了过来,此坑又变得干干净净。 周五目睹了这场公厕白蛆谋杀案后,起身穿好了裤子,那苍蝇绕过他头顶“嗡”的一声飞出了厕所的窗外。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里面还有人么?” “有,”周五答应了一声。 “请稍微快一点,我们要下班了,”老人说道。 周五走了出来,那老人六十来岁,拿着个水桶和一个扫把,桶子里装的却不是水,全是白色的石灰。 “老人家,这么早就关门啊?”周五笑了笑。 “社区整顿,创建文明城市,要盖新的洗手间了,以后这里要做到干干净净,上打老虎猛兽,下扫苍蝇蛆虫,全部统统消灭。”老人笑道。 “那可真好,辛苦您了。” “为人民服务,不客气,您慢走。”老人一笑。 周五走出来之后,身后传来一阵“噗嗤噗嗤”的声音,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经过那么多事后,尽管他对刚才这个遭遇已经不那么稀奇,可还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听到和看到这个事情。 抬头看了看天,一阵风吹过,空气清新了许多,街对面的拐角处的老信筒旁,那里已经站了一大两小三个人,阿柳已经从慈恩寺里面走了出来,正带着两个孩子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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