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斜斜入窗,描摹着阿福白皙的肌肤,反射出莹润的光泽。</p>赵阿福餍足的蜷缩花瓣似的脚趾,手指尖湿哒哒的穿插在男人发丝间。</p>软塌上吊着的流苏被剧烈拉扯摇晃,尾部的铃铛叮叮当当跳跃。</p>这一刻时间仿佛不再存在,世界漫无边际,无限拉长。</p>眼尾渗出湿湿润润的水光,赵阿福哭腔断断续续。</p>等她浑身酥软,一动不动窝在被窝里,一截白净的脚踝与胖嘟嘟的小白脚脚露在外面时,贺荆山好像才知道心疼她似的,把脚脚握在手心里,给她塞回被窝里。</p>“我去做饭。”</p>赵阿福终于有点反应,嗓音沙哑:“我不吃你做的!”</p>她刚辛苦完,不想受贺荆山手艺的荼毒。</p>“好。”贺荆山什么都依她。</p>阿福以为他要去干娘那要点吃的,熟料竟去外面买了好吃的回来。</p>三鲜烤鸭,荷叶鸡腿,一口酥板栗酥红枣糕,陈皮味果脯,看来还跑好几家。</p>他一带着进来,满屋子都是香味儿。</p>阿福剧烈运动完毕,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一手拿着一口酥一手拿着奶茶。</p>这奶茶自然不是后世的奶茶,而是纯正用红茶茶叶与羊奶煮出来的,有时候也是马奶,在这寒冷地区牛奶反而少。</p>茶叶味浓厚,里面有杏仁碎末,独特的杏仁香味作为后味,需得慢慢品。</p>贺荆山看一眼天色,从衣柜里挑一件新的衣服给她穿。</p>赵阿福被他伺候穿到一半,忽然发觉不对劲。</p>“怎么给我穿这件!”这件可不就是当初从晁娘子那里带回去的那件么。</p>异常华丽,不是赵阿福平日的穿衣风格,那日穿过,她就再也没穿出去过。</p>贺荆山给她穿好:“就这件。”</p>阿福想脱掉,被他按住手。</p>转念一想,如今都到镇子上了,穿这也无碍,不像村子里稍微穿的好点就要被人说闲话。</p>自己也是该为家里扯几匹好布,不然走出去要被人瞧不起。</p>赵阿福乖巧盘坐在软塌上吃好喝好,贺荆山两个胳膊一使力,把阿福整个抱到另一边,自己收拾被褥。</p>赵阿福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女人家该做的,但她眼下确实挺累的。</p>贺荆山真是,什么都会。</p>这有些得归功于原主什么都懒得做。</p>阿元跟着大郎兴冲冲从街上回来时,贺荆山已经把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p>“娘亲!”阿元脸蛋冻得通红,却兴奋得不得了。</p>“乖宝大郎叔叔带你去哪玩啦?”</p>赵阿福一本正经的问,娘亲就该有娘亲的样!</p>阿元便嘀嘀咕咕跟她讲,自己去了哪里哪里,赵阿福倒听得津津有味。</p>但这毕竟是刚过来,小阿元还有几天玩的时间,等先生找好,他就得加油读书。</p>赵阿福默默道,希望这孩子以后不要厌学才是,不然她可狠不下心揍他的屁股。</p>清闲两天后,女医医馆的事正式提上日程。</p>选址就在中心街区,租金不便宜,一个月就要五两银子。</p>这已经是佟瑜给她周转后的价格。</p>阿福当然是想要盘一家铺子,可这年头这好铺子都是有主家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没什么事不会把这么好地段的铺子给卖出去。</p>又看过几处后,阿福还是选择先租下,租金三个月起付,她就先付下三个月,希望这月内有机会买到一家铺子。</p>装修的事,交给舅舅和贺荆山还有大郎,这三个富余的劳动力去做,干娘在家做饭做绣活,阿福,则被叫到永年堂去看那日的叫花子去了。</p>赵阿福是想着后续暂时让邱掌柜来医治,可邱掌柜一看这伤口,整个人都傻了。</p>这伤,怎么治?</p>邱掌柜只思索不到一下午,就匆忙差人来把赵阿福请过去。</p>这伤,他不敢轻易医治。</p>他知道赵阿福医术不错,却不知竟连人体都敢破开医治!</p>邱掌柜不是外行,古有神医刮骨去毒,开人体治疗并非没有先例。</p>只,能开人体治疗的,无一不是医术精到极致的神医!</p>有这么好的医术,可惜是个女儿身......注定无法大用场了。</p>邱掌柜心情复杂,但等赵阿福一到,他的态度彻底谦逊下来。</p>“贺娘子,这我医不了。”这次倒不是忌讳什么男女之隔,完全是因为他医术不足!</p>赵阿福稍稍诧异,因为这里的大夫也是会做去腐肉,毒肉一类的小手术的,譬如箭伤患者,必须开伤口取箭头。</p>看着赵阿福的表情,邱掌柜苦笑:“在下医术不精,未敢自专。”</p>赵阿福不避讳他,当着他的面上前查看患者伤口。</p>邱掌柜见她上来就掀开男病人的衣服,毫不忌讳,心中一惊,却见阿福目不斜视,表情专注,眼里只有伤,无半点其他情绪,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是好。</p>男女七岁不同席,医者避讳女患身,邱掌柜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荒谬,可又隐隐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大夫给患者医治,乃是本职天性!</p>阿福见伤口没有发炎发脓,给他再次上药,盖好。</p>“没什么大碍,只要伤口不化脓,三日后取线,便能慢慢恢复,腿骨肋骨只能慢慢愈合。”</p>先前那些路人给的银钱,倒是够这位一直治疗到恢复。</p>赵阿福可以给他无偿医治,却不会替他出药钱。</p>她是大夫,不是圣人。</p>“取线?”邱掌柜听得愣住,他是听说过,赵阿福的医治有缝合之术,可眼前这人的伤口他查看过,并没有缝线。</p>难道这缝合之术另有诀窍?</p>赵阿福点头,正色:“此线缝在患者脾脏上。”</p>“嘶......”邱掌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眼呆滞。</p>好一会,他僵硬回头去看病人,又慢慢转头。</p>“您是说,您给患者脏器上缝了线?”</p>简直!不敢相信!</p>赵阿福知道对方一时间难以接受,还是尽可能用他听得懂的方式来回答:“是,患者内器大量出血,若不及时排血,顷刻间便会殒命。”</p>“内出血...”邱掌柜喃喃复述赵阿福的话,三观受到剧烈冲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