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
针灸完已经凌晨两点。
黎纤递给江格一个灰瓷瓶，“每日一粒，连服七日，这七日内我每天都会来给他针灸。七日内如果他再试图用这双腿，强行站起来，那就神鬼都救不了。”
听她这话那就是还有救！
江格抿唇，态度诚恳，“谢谢神医。”
秦铮大松一口气。
“不过……”黎纤尾音一转，漫不经心的道，“这瓶药一共七粒，七千万。”
“这么便宜？”秦铮下意识脱口而出。
江格也有些震惊。
不是他们钱多烧的。
而是，这是神音！
九洲传说里，一手医术银针出神入化，生死人，药白骨，神龙不见首尾的神医！
有人请她出山救人，都是以亿为单位砸的钱。
她的药，亦是以亿为单位。
黎纤的仙丹，一颗都几千万！
神医的药更非凡品。
结果这才一颗一千万？
就跟她自己的前几次相比，这价钱简直是跳楼价！
黎纤掀了下眼睑，淡淡道，“还有人请我出手救霍谨川，已经给了一半价钱。”
“谁？”秦铮下意识问。
霍谨川也抬头，看着她的一双眸子深邃如渊。
黎纤冷声道，“这你们就不需要知道了。”
她收拾好治疗工具，把包背到背上，冷声道，“明天晚上八点我会再来。”
说完，就往外走。
江格去给霍谨川倒水。
秦铮看了眼霍谨川，想着神音刚才那句话，眼睛转了转，追了出去。
“神音！”
黎纤侧头，“有事？”
“那个……我想问……”秦铮斟酌着语言，压低了声音问，“您认识黎纤吗？”
黎纤眯了下眼，“认识。”
秦铮瞳孔放大。
“那你……”
“天逸学院继承人，k两万亿悬赏的人，谁不认识？”
还不等秦铮把话说完，就听神音又说。
秦铮：“……”
“我不是问这样的认识！”
他直接说，“黎纤也会医术，并且银针用的很厉害，她是不是你徒弟什么的啊？”
黎纤看他一眼，慢吞吞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秦铮：“？”
什么叫他觉得是就是？
神音没否认。
难道说是真的？
“那你……”
秦铮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神音身影已经不见了。
如果黎纤真是神音徒弟，那神音刚才说的，有人请她出来，还掏了一半的出诊费的……
会不会就是黎纤？
——
黎纤来霍家老宅数次，已经轻车熟路，但也没拒绝有人带路，一直到门外。
霍家门外没车，但她拒绝了霍家人相送。
正值冬天，凌晨两点的夜里寒风瑟瑟。
黎纤双手抄兜的就在街头慢悠悠晃着，找了个自动贩卖机，拿出手机扫码点击啤酒，变了的声音雌性难辨。
“跟了这么久，是想一起喝点，还是看着我喝？”
一道身影从旁边拐角走出，影子在路灯下拉的极长。
霍青然穿着黑色西装，模样冷酷的淡淡笑道，“久闻阁下神音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崇仰，今天看来阁下并不是只医术厉害。”
黎纤把玩着冰凉的罐装啤酒，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客气话，半年前我还把你变成了猪头呢。”
霍青然：“……”
这件事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还会被什音提起来。
他装的这幅冷静沉着，瞬间有了一丝裂痕。
面色难看。
他深呼吸，赔礼道，“当初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神医，神医身为世外高人，有些脾气处罚我，也是我应该受的。”
今天这么懂事？
黎纤挑了下眉，啧笑，“你今天可不是来跟我道歉的吧？”
霍青然眼底闪了闪，一副关心的样子，“神医为我小叔叔治疗了那么久，我只是有些担心，想问一下我小叔叔的病情。”
黎纤淡淡道，“死不了。”
霍青然微顿，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那他的腿……”
“好好休养，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站起来了。”黎纤像是真信了他的关心一样，问什么说什么。
但这一句话，让霍青然眼底更沉。
他思绪翻转，眯眼，“神医医术那么高，能救人，应该也能不着痕迹的杀人吧？”
黎纤看他一眼，“你想帮你杀霍谨川。”
霍青然没想到她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但也没心虚，笑道，“身为神医，当然不会杀人，不然岂不是自砸名声招牌，我只是觉得，我小叔叔那双腿已经残废多年，就算治好也会落下后遗症，不如不救。”
他也没再绕弯子。
直接的很。
就是让神音放弃治疗霍谨川。
黎纤突然想起，上次自己以惊蝉身份带着符隐假扮的神音来霍家时，也是被霍青然半路拦住。
霍青然说，请惊蝉杀了霍谨川。
今天又来找神音，让她不给霍谨川治腿。
“呵呵呵……”
“你笑什么！”
神音突然一阵笑，在这寒寂的夜色里，让霍青然心底有些发毛，皱眉问。
黎纤依旧笑着，“突然觉得有意思。”
霍家这对叔侄，太有意思了。
霍青然抿唇，直接道，“他的腿久疾成身，神音只要说霍家不守信用惹了您便可，也不会砸您招牌，毁您生人肉药白骨的名声。”
为了不让神音治霍谨川，拿整个霍家名声砸。
还真是个大孝子。
黎纤笑的更欢了，“可是我收了钱啊。”
霍青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听她口风，咬牙，“他给了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黎纤语气惊讶，“真的？”
霍青然点头，“多少？”
“那我可得算一下。”
黎纤还真当场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了起来，语气慢悠悠的，“他们请特调局的头牌特工惊蝉出山找我，花了两百亿，请我出山三百亿，我的出诊费是一百亿，还有另外两个人寻我救霍谨川，一个出了五百亿，一个出了两百八十亿，其中药费什么的我还看在熟人份上给霍谨川打了七折，勉强凑个五十亿，总价是一千四百三十亿。”
她抬头，“双倍就是两千八百六十亿，霍公子，现金转账还是信用卡支付？”
霍青然：“……”
听写她一点点算下来，每念一个数字，霍青然的脸就青一分，此时听到最后这个数字，脸都已经青的发黑了。
他心中有预测，能请神音出山没少花钱。
可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多钱！
哪怕是五百亿，翻个倍一千亿他借支卖股贷款也能掏。
可这两千快三千亿！
他就算去卖也卖不出来！
看他那样，黎纤挑了下眉，“霍公子不会没钱吧？”
霍青然双拳紧握，脸开始发绿。
黎纤叹气，“那看来，我只能收钱办事的救他了。”
她笑着冲霍青然摆手，转身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