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有些惊讶。
据杨灵所知，何涟涟没有给任何同学补课。
看她父母的口气，她似乎回家很晚。
作为一个乖乖女，不应该早早回家么？
杨灵怀着满腔疑惑，不过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学着何涟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杨灵还没开口，何涟涟父亲就搭话道：“涟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爸爸看你早饭都没吃。”
杨灵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早上杨灵还沉浸在灵魂互换的震惊之中，路过客厅，杨灵随意瞟了眼，看到了餐桌上的纸条。
——爸妈去出摊了，早饭给涟涟热在锅里。
这个杨灵知道，何涟涟父母好像是靠摆摊维持生计，家境一般，不然也不会为了高额奖学金，来她们这个牛神鬼蛇一窝的私立高中了。
当时杨灵去小小的厨房瞅了眼，锅里温着一碗绿豆稀饭、一个鸡蛋、一个包子。
杨灵兴趣缺缺的盖上锅盖，扭头就走。
平常杨灵的早餐都是家里做饭阿姨准备的，营养丰盛，稀饭什么的杨灵确实不常吃，没什么胃口。
况且那时杨灵确实也没心情，所以就直接走了。
“没事没事。”何涟涟妈妈爽朗的笑了声，“涟涟身体还有不舒服就跟爸妈说，咱们带你去医院，饭菜给你温在锅里，快去吃吧。”
两人一前一后簇拥着杨灵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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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涟涟家不大不小，普通两室一厅的屋子，这里是个老小区，装潢一般，家具也很老旧，不过家里很干净。
杨灵被他们推着在饭桌前坐下，何涟涟妈妈给杨灵端来了饭菜。
杨灵拿着筷子，看到何涟涟的爸爸进了厨房，将早上的稀饭包子端了出来。
中年男人见杨灵在看他，对杨灵露出一个憨笑，“现在天气不是很热，还没坏，你妈辛辛苦苦做的，倒掉可惜了，爸爸把这个吃掉。”
一盘热气腾腾的鱼香肉丝被端了上来。
杨灵沉默的扒着饭，大口塞着菜。
他们脸上慈爱的笑容是那么温暖。
老旧的房子里飘荡着香气，充满了家的味道。
杨灵吃着吃着，眼底有热泪聚集。
何涟涟父母吓了一跳，“涟涟怎么啦，吃着吃着怎么哭了？”
杨灵咽下一口饭，泪眼汪汪，“因为……辣子皮齁嗓子了。”
“哈哈哈哈。”他们笑着将一杯水推了过来。
又叮嘱了杨灵一番，他们便出门去摆摊了。
杨灵松了口气，看来何涟涟父母没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因为摆摊早出晚归，第二天杨灵起床的时候，何涟涟父母又去出摊了。
这次杨灵吃了他们准备的早餐。
餐桌上还压着二十块钱。
这是他们给何涟涟留的零花钱。
杨灵把钱收进了何涟涟床头柜，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还没进教室，杨灵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了。
瘦小的女生怯生生的跟杨灵说，“何、何涟涟，李紫怡让你去卫生间找一下她。”
杨灵还想追问是什么事，女生却先一步跑开了。
杨灵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转念一想，李紫怡她是知道的，和何涟涟一样，是靠着成绩进来的优等生，她们平常好像走的比较近，是好朋友来着。
现在何涟涟朋友找她去帮个忙，杨灵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杨灵认命般的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很大，是一个个隔间的形式。
大清早卫生间里空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可怕。
“李紫怡？你叫杨灵来是给你送纸吗？”
杨灵不确定她在哪个隔间，就出声问了句。
“我在这。”女生弱弱的声音传来。
杨灵循声走过去，路过的隔间门却突然打开，重重撞在杨灵身上，紧接着身后就有人用力推了杨灵一把。ap.
杨灵被狠狠推搡进了隔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哗啦——
一盆水从隔间门上从天而降。
杨灵抹了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的转身。
砰——
杨灵一脚踹在门上，尴尬的是，门的质量很好，没踹开，反而杨灵的脚麻了。
杨灵呲牙咧嘴的捂着腿，原地单脚蹦哒。
门外传来了满含嘲讽意味的轻蔑女声，“哼，就你还想把门踹开？我笑了。”
这是昨天那个高马尾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下场，给我好好反思一天吧，指不定老娘心情好，明天早上就放你出来了。”
杨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能是杨灵一向不太理人，臭着一张脸的缘故，看起来很不好惹，加上杨灵爸是学校董事，所以杨灵莫名就受到一群人吹捧，奉杨灵为太妹头头。
没想到身为太妹头头，也有被欺负的一天。
何涟涟以前一直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吗？
杨灵垂着脑袋，坐在马桶盖上，心情复杂。
还没等杨灵思考好要怎么脱困，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灵、灵姐，你怎么来了？”高马尾谄媚又讨好的声音随即响起。
“门，打开。”
是“杨灵”的声音。
听起来该死的霸总。
门，开了。
“嘿嘿，灵姐要亲自教训她吗？您请～”
何涟涟看了杨灵一眼，随后把脸转了过去。
从杨灵的角度，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发颤，似乎是气的。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到了高马尾脸上。
杨灵惊呆了。
卫生间的纠纷，最终以高马尾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的夹着尾巴离开为结束。
杨灵换了干净的校服，接过何涟涟递来的热水喝了口，笑着打趣，“没看出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也会发火打人啊，简直帅爆了！”
何涟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太生气了，看你都上课了都没来，但是有人说你早就来了学校，我立马就想到了。当时也是气晕了，想起以前……”
说到这，何涟涟顿住了。
杨灵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高马尾那群人欺软怕硬，不敢惹杨灵，就挑软柿子捏。
看来何涟涟以前没少受欺负。
杨灵默默喝了口水，“现在你是杨灵，你可以尽情报仇。”
“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何涟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灵，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笑。
杨灵恨铁不成钢，真是软包子，报仇的机会给她都不要。
“你是个好人。”何涟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杨灵怔了下。
被发好人卡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尤其是看到自己脸上露出这么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笑容，感觉很微妙。
杨灵原以为今天能这么平静的度过，结果晚上放学，何涟涟硬要拉着杨灵晚点回去。
在杨灵再三追问之下，何涟涟才说了原因。
“隔壁班有个校霸，你知道吗？那个叫秦哥的，有一天他开始追我，对我穷追猛打，我很害怕，都是躲着他走的。”
杨灵磕着瓜子，点点头，“有所耳闻。”
“我一直都在拒绝他，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一群人打赌，输了来追我，追到手才算赢，但是没得逞。”
“哈？”杨灵啧啧了两声，“秦肖也太没格局了，因为追不到你打赌输了，就怀恨在心，天天在校门口堵你？”
“不是。”何涟涟苦笑摇头，“虽然他不满，但也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爱慕者，隔壁班的女生对此怀恨在心，每天晚上都会带着一群人堵我，我只好避开她们……”
听着何涟涟讲述的经过，曾经久远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杨灵。
杨灵回家一向很早。
有次回家后发现丢三落四，只带了一只耳机回家，就大晚上回来拿耳机。
当时天色蒙蒙黑，校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二世祖，杨灵目不斜视的路过。
到了教室，却发现还亮着灯，何涟涟还在教室里学习。
当时杨灵还想着好学生真装，大晚上还在学习，不回家。
杨灵取了耳机就要走。
没想到何涟涟噼里啪啦收拾了东西，眼巴巴凑到杨灵跟前，要和杨灵一起离开。
杨灵现在都还记得她满眼祈求望着杨灵的样子，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我能跟你一起出校门吗？我怕黑。”
杨灵面上酷酷的点了点头。
实际上杨灵的内心：有病，多大了还怕这怕那，矫情。
当时她们一起走过学校的走廊，一起踩过路灯下的婆娑树影。
杨灵到现在都还记得，何涟涟轻快的像只小鸟，扑腾着翅膀，努力追赶着杨灵的身影。
原来不是怕黑，而是怕被那群人欺负。
半夜。
杨灵从床上翻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真不是人呐！！
*
杨灵和何涟涟已经互换灵魂长达一周时间了。
眼见着一时半会换不回去，何涟涟开始折磨杨灵了。
——杨灵要被迫补习，不然一考试，何涟涟的学霸宝座不保。
退步可以有，但是什么都不会就很离谱。
所以何涟涟逼着杨灵开始学习。
杨灵也祈求过，到时候给她抄抄，但被何涟涟义正言辞拒绝。
杨灵心灰意冷。
其实杨灵还有第三套方案——
在做题和作弊之间，杨灵可以选择做法！
扔橡皮来答题。
依旧被何涟涟无情拒绝。
何涟涟已经制订了初步学习计划，言辞凿凿，杨灵可以回自己家进行补习，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