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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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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怎么教,她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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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梁纪深正在批文件。 他消瘦了不少,病态的瘦,斜射入的夕阳洒在他面孔,一贯清冷的他难得比阳光还暖。 许久,男人疲乏,揉了揉眉心,“程洵。” “程秘书没上来。” 梁纪深顿住,稍稍移开手,四目相对,击中了何桑最隐秘的角落,她走过去,“我刚遇到程秘书,说你住院了。” 他喉咙带点喑哑,“没大碍。” 越走近,病号服的烟味越浓烈。 梁纪深烟瘾大,忙起公务,一天抽一包半。 何桑总是为他煮枇杷雪梨水,他不喜甜,极少喝,她会吻住他,舌头一点点渡,他也从未发过脾气。 这份甜蜜纵容,以致于她产生被他深爱的错觉。 “我年底去马来西亚巡演。”何桑在床边坐下。 梁纪深揉眉心揉得愈加用力,“你只是为这个。” “为哪个?” 他半张脸陷在斑驳的阴影里,“为护照才来。” 何桑看着他血管青紫色的淤肿,细小的声音微不可察,“也瞧瞧你怎样了。” 梁纪深缄默不语,她娇腻似白玉的脖颈环绕了几缕发丝,耳蜗有乳白的小绒毛,短而薄,许是病房太热,耳根也染了一层粉红。 何桑撑住床沿,往后挪,“你吃药了吗。” 他音色更哑,“抽屉里。”.. 一盒胶囊,一盒药片,她认真浏览说明书,分好服用的剂量,“止痛药添加了安定,有依赖性。” 她照顾梁纪深也算懂点皮毛,原先辛欣和程洵是生活助理,自从有了何桑,梁纪深给辛欣换了岗位,去公关部陪客户喝酒唱歌了,眼见“失宠”,所以辛欣坐不住了。 何桑递给他水杯,他接住,并未抬眼,“后悔吗。” 她一怔。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覆在她手背,低声重复一遍,“后悔跟了我吗。” 本不愿回答,可这样暧昧玄妙的气氛,逼出她的答案,“没后悔。” 梁纪深手一紧,抬起头。 她右侧额角浅浅的疤痕,白线缝合了三四厘米,新长的嫩肉破皮而出,他蹙眉,“受伤了?” 何桑捋下头发遮掩,“磕门框了。” “你过来。” 她小幅度俯下身。 梁纪深命令,“再过来些。” 何桑弯腰,他手指抚摸,“什么地方磕的。” “剧院。” “自己磕的?” 她迟疑一秒,嗯了声。 梁纪深拨开碎发,明显不是撞击伤,而是利器蹭伤。 “到底谁打的。” “门板裂了。”何桑偏头,躲开,“我自己没注意。” 她向来安分,从不倚仗他招摇过市,也很少让他出面,他最省心她这点。 在一起尚且如此,分开了自然不肯闹大,被剧院上下孤立。 梁纪深抚摸她伤口的间隙,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他立刻松开,“你怎么来了。” 女人一动不动,眼神定格在何桑脸上,笑浮于表面,“何小姐也来探望纪深?” 何桑不着痕迹挺直背,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肉,钻心的胀疼感。 宋禾。 这名字阴魂不散,横亘在她和梁纪深之间。 她头一回听说宋禾是从张氏的太子爷张承业那里,张氏与梁家是死对头,在商场是,在情场也是,张老爷子和梁延章的二任太太姚文姬传过艳闻,过程有鼻子有眼的,自此结下梁子,哪家有丑事,另一家给全公司员工发奖金庆祝。 当年纪席兰不同意,宋禾也够狠,在梁纪深面前割腕殉情,外界眼中的权富子弟和美貌女人,一个为青春买单一个找长期饭票,没多少真心,宋禾着实震撼了他。 尽管没得善终,之后长达四五年,梁纪深好似和梁家较劲,活得清心寡欲,再不碰感情。 “我来拿药。”何桑起身,“顺便探望。” 宋禾上前,摆出女主人的姿态,“辛苦何小姐了。”旋即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纪深,何小姐比医院的护工细心,她伺候你,我也安心了。” 何桑毕竟和梁纪深名正言顺有过一段,当护工使唤,完全是羞辱。 宋禾这个女人美则美矣,有攻击性,以及只有女人才能识破的阴毒虚伪。 “我不如宋小姐细心,我有工作,你的空闲多最合适。” 何桑要走,宋禾突然转移话题,“我看过何小姐的戏,你和周宸开房的那家酒店我也去过,情侣房的水床和工具玩法很刺激呢。” 梁纪深注视着文件右下角的署名,像是在听,又像漠不关心。 周宸是何桑表演课的搭档,毕业后分在不同城市,他托老师调到她所在的省剧院,同学调侃他俩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何桑澄清过,依旧传得沸沸扬扬。 那次外市巡演临时改了台词,何桑和周宸在酒店对剧本,被清洁车剐烂了裙带,换完裙子出房间,凑巧撞上梁纪深。 虽然他相信解释,可终究是个心结。 梁纪深占有一个女人,要求灵肉双洁,哪怕女人做春梦,也只能梦到他。 宋禾旧事重提,是故意恶心他。 何桑没反应,朝外面走。 梁纪深合住文件,不紧不慢出声,“和他是真是假。” “他们相识多年,日久生情也正常。”宋禾笑着,“伯母已经知道我回来,何小姐没用处了,她早晚要嫁人生子,难道一辈子给我挡灾吗?你的心也太硬了。” 何桑拼命镇定,可镇定不了。 每个字如同剜心,勒着她,勒得透不过气。 她清楚宋禾对于梁纪深的重要性,可没料到这一年的相伴和真情,丝毫不曾打动他。 纪席兰心狠手辣,他却不惜把她推向漩涡。 “你要补偿何小姐。”宋禾挨着男人娇嗔埋怨,“不能亏了她,我是女人,当然为女人鸣不平。” “是真的。”何桑深吸气,“我们互相有意。” 始终一言不发的梁纪深撩眼皮,面目阴晴不辨,“到什么程度。” 她从头到脚是麻木的,“只差确认关系了。” 宋禾默不作声剥橘子,酸涩的果香惹得男人略有不快,他扯开上衣扣,耐心全无,“让程洵送你。” “我开车了。”何桑匆匆离开,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 之前,黎珍问过她,没本事斗一斗吗? 可两个女人的战斗和本事无关,输与赢,皆在男人的一念。 男人对谁的情分深,谁就赢。 何桑摁电梯时,宋禾在背后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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