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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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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4 老太爷和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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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得很像萍萍的女的,上来指着大仓娘和老歪,破口就骂。 大仓娘和老歪听不懂沪海话啊。 看对方动作表情和头顶上熊熊的怒火,知道那是在朝着自己大骂。 只是听不懂骂了些什么,不知道老两口哪里得罪这个女人了。 被人指着鼻子大骂,大仓娘焉能坐得住,赶紧站起来。 老歪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在他挣扎站起的过程中,那歪呀歪呀的腿脚把他的病残之躯表露无遗。 站起来还站不住,一瘸一拐的来回倒换两腿。 这副可怜样子更是让沈兰春怒不可遏,她大骂着上来就推这个瘸子。 看着就恶心。 可是,旁边站着大仓娘这个多年的“护瘸使者”呢。 她岂容有人伤害自己病残的男人。 不等沈兰春的魔爪碰到老歪,她肩膀上就挨了一记。 被大仓娘猛地推出去了。 斜着身子倒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子沈兰春更炸了,乡巴佬胆儿真大啊,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一亩三分地。 老娘就是真打你,难道你还胆大到敢还手? 她扑上去就要撕巴大仓娘。 只是她低估了大仓娘的战斗力。 别看大仓娘72岁已过古稀之年,但这只母老虎身体基础一直不错。 常年在家务农也是很有把子力气。 沈兰春比她小十多岁,但在大仓娘那强大的战斗力面前,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她扑上去撕巴大仓娘的结果,就是被大仓娘拧住手腕,底下有给她胯子上来了几脚。 沈兰春直接倒地。 她顿时哭喊起来:“大家赶紧过来呀,疯婆子打人了啦……” 那些围观的人,都是沈兰春的同事兼邻居,一看她被外人打倒在地,纷纷跑上来准备帮忙。 这栋楼是干部楼,出出进进的都是厂里的领导。 围观的那些普通工人上来准备围殴大仓娘,却被刚从楼里出来的厂领导给喊住了。 他就是刚才给周文良打电话的那位领导。 看到眼前乱糟糟的场景,这位领导很恼火。 这成何体统? 刚才他之所以给周文良打电话,也就是想问一下情况,告知周文良一下。 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沈兰春居然出来跟对方交上手了。 而且还不是人家的对手,被对方那么大年龄一个妇女给打倒在地,实在是丢人现眼。 这位领导认为,不管眼前这对老夫妇是骗子,还是神经不正常,厂里的人都不能打他们。 如果是骗子,可以报警,交由公安机关处理。 如果是精神病患者,更不能打,打了犯法。 沈兰春站起来不依不饶,非得要上去打回来,被这位领导严厉喝止住了。 领导给保卫处打电话,让保卫人员过来把老夫妇带走。 先在保卫处询问一下情况,如果需要报警,就让派出所过来把人带走。 沈兰春虽然愤愤不平,但看到领导快刀斩乱麻让保卫处把人带走,她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虽然南北方言不通,但只要大家都像领导一样说普通话,跟这对老夫妇交流起来还是很顺畅的。 保卫人员过来让老夫妇跟他们走,但大仓娘不走,她大喊着: “俺是来走亲戚的,周文良是俺亲家,萍萍是俺儿媳妇。 他家就住三楼东户,俺要上楼。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别拉我……” 南方人语速快,话里面再加上一些方言用语,北方人听起来很吃力。 但是北方人语速慢,除了那些土话中的专用土语,南方人听北方人说话相对能听懂一些。 大仓娘这些话,多说几遍,厂里这些人基本听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大家纷纷看向沈兰春。 对方连你们家的住几楼都说得清清楚楚,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跟你们有关系啊! 这让沈兰春更加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催着保卫人员:“快一点快一点,赶快把这两个疯子给弄远点!” 可是,大仓娘嚷嚷着不跟他们走,还坚决要求上楼,保卫人员也很为难。 这俩老人年纪不算小了,而且那个老头明显是病残之躯。 如果强行死拉硬拽的话,老头来个倒地不起,出人命就麻烦了。 看来,只能打电话让派出所过来,把人带走了。 正要打电话,就见厂里一把手的专车飞驰而来。 到了这边一个急刹车,新上任不久的厂长张廷栋从车上跑了下来。 直奔这两个乡巴佬老头老太太。 小跑的过程当中,脸上早已经堆起谄媚的笑容。 上来就殷勤地扶住了老歪,看那小心谨慎的动作比亲儿子都贴心:“潘大爷您小心! 您本来身体不好,这么热的天儿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啊。 赶紧到我的车上凉快一下。 大娘您也一起到车上吧!” 俩老人都不迈步,一头雾水,满脸狐疑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大仓娘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张廷栋恭敬的笑道:“大娘,我是这厂的厂长张廷栋。 梁总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您二老到厂里来了。 让我过来接您。 您并不是要到亲家家里去吗? 他家不在这里住了,搬家了。 您上车,我带您过去。” 大仓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问:“梁总是谁?” 张廷栋看明白了,凭着自我介绍很难取得对方的信任。 于是掏出手机给梁总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恭敬地说: “梁总您好,二老找到了,现在请您跟老夫人说话。” 说着把电话递向大仓娘,却不撒手,就那样把手机放在老夫人的耳边。 电话里传出大仓的声音:“娘,您怎么自己领着俺叔来沪海了? 我们已经答应您来参加小周父亲的寿宴了,让三仓明天带你们一起过来。 干嘛这么着急啊!” “我哪里着急了?”大仓娘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全部撒向自家老大了: “我就是想过来帮萍萍妈妈干点活。 可我要是跟你们说的话,你们肯定又是这理由那理由,不让我来。 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这还不是让你们给逼的! 谁能想到这死地方的人怎么这样? 我都不认识她,也没得罪她,一个女人出来就想把你叔推倒。 我也没饶她,跟她打了一架。 现在这里的人把我和你叔围起来了,还想把我们抓起来呢。 抓吧,我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法?” 厂里的保卫人员都穿着制服,大仓娘有些傻傻分不清。 她以为保卫人员是公安局的呢。 同时她还有些纳闷。 自己和老歪到沪海来,家里现在没人。 三仓和孩子去县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老大怎么知道自己到沪海找亲家来了呢? 大仓娘不知道的是,这事其实是小年说的。 他把大奶奶和大爷爷放在洗化厂的家属区,就坐出租车往家走。 可是出来厂子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大奶奶和大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经常出门。 现在自己把二老带到沪海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扔。 万一他们找不到三叔的丈人家怎么办? 万年同学想到这里有些慌了,他想赶紧回去看看。 于是让司机掉头回洗化厂。 同时给大仓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 大仓一听,那个生气啊。 要不是隔着电话,他真想给小年屁股上来一脚。 “你不用回去了,我安排人吧。” 挂了电话,梁总赶紧亲自给沪海洗化的现任厂长张廷栋打电话: “廷栋厂长你好,我是东夏集团的梁进仓。 我父母到你们厂家属区去了。 二老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有点担心。 能不能麻烦你到周文良家楼下或者楼上去看看? 要是找到他们还要有劳你给保护好他们。 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张廷栋一听对方报出姓名,顿时吓了一跳。 东夏集团的梁总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让他受宠若惊有些手足无措。 沪海洗化作为沪海化工集团的下属企业,在集团升级改造环保设备和技术的过程中也是改造对象。 那时候张廷栋还只是沪海洗化排名并不靠前的副厂长。 那时的沪海化工集团还是沪海制药集团。 他清楚记得,当时集团一把手孙伟生,陪着东夏集团老总梁进仓来洗化厂视察时的情景。 据说就是这位梁总,给予了沪海制药在环保方面的技术支持。 而且,大家都看到了孙总对这位梁总到底有多客气。 或者换个词形容,到底有多崇拜。 后来,听说孙总还跟梁总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 要知道,论岁数孙总可是比梁总大不少啊,当他叔叔都可以了。 可是孙总还是坚持要跟梁总结拜。 可见孙总跟梁总那是真心结交。 现在听梁总说他的父母到洗化厂来了,这个消息对于张廷栋来说要多震惊有多震惊。 梁总的父母,那不就是咱们孙总的干爹干娘吗? 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到来,他这个当厂长的居然不知道。 居然不亲自给安排一下。 实在是太该死了。 他立即向梁总表示,自己立马过去把老太爷和老夫人接过来。 梁进仓给张廷栋发了条彩信,把母亲和继父的图片发给他。 省得他认不出自己的父母。 梁进仓这个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果然,张廷栋看到图片上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形象,实在是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堂堂梁总的父母,居然完全就是一副农村老头老太太的形象。 当他紧急赶到干部楼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梁总的父母被围在中间。 保卫人员想把他们带到保卫处去。 但是两位老人坚决不去。 而沈兰春,则在一旁撺掇,要求保安把这两位老人强行抓走。 这让张廷栋又气又急。 可他此时还没工夫理会沈兰春。 他的当务之急是把老太爷和老夫人照顾好。 先让到车上,然后去跟赶过来的梁总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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