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位于江淮之间,以“三国战城”闻名于世。
气候宜人,景色秀丽,南淝河水穿城而过。
大梁开国皇帝少时曾在庐州留任太守,势力和兵马在此地壮大,最终转战江左,于江左起兵推翻前朝统治。
当年大梁先祖振臂一呼,世家门阀欣然而从,他们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和兵锋,各地世家纷纷揭竿而起,整个天下烽火狼烟。
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南齐覆灭,那个曾经无比辉煌强盛的王朝,就这样轰然倒塌,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而那些跟随大梁先祖的世家门阀,在大梁朝成立之后,纷纷得到了想要的名誉和地位。
世家门阀参与战争,要的不是正义和安稳,而是利益以及势力。
当年南齐与世家的利益冲突,已经尖锐到不可调和,因此他们才会联手推翻前朝的统治。
大梁先祖许给了他们丰厚的利益,世家子弟在朝堂上获得了官位,各个家族的底盘一扩再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后来,大梁历经几代帝王,萧纵横当上梁帝后,与夏侯家族联姻,娶了夏侯无忌的亲妹妹,一生的挚爱便已注定。
至此,世家的风光达到巅峰,繁花似锦,枝繁叶茂。
但巅峰之后,便要衰落。
凡事盛极必衰,这是无法逃避的自然规律。
当世家愈发壮大,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时,身在皇宫的梁帝,第一次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皇权受到了影响,甚至连夺嫡争储也隐隐察觉到有世家的影子。
于是,天家开始忌惮,心生不满。
当梁帝决定铲除谢家的那一刻,天家与世家的亲密关系,自此消失不见。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
顾简带领着一千余部曲浩浩荡荡直奔庐州,一路长驱直入。
按说如此大规模的兵锋出现,各地官府应该察觉,如临大敌般进行防御和遏制,然后层层上报,以待命令。看書菈
毕竟带着兵锋出现在别地,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跟谋反没什么两样。
但是,顾简所率领的部曲,所到之处皆是风平浪静,官府好像是眼盲耳聋一般,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见没人阻碍,顾简也是心中苦笑。
好吧,他这也算是奉旨闹事,该打通的关节,梁帝怕是早已吩咐下去了。
既然有天子在背后撑腰,顾简也不再扭捏,准备来出“哪吒闹海”。
要闹就闹个痛快,天捅下来还有梁帝在后面堵着,怕个球?
天子不敢干的事,他顾简敢!
这本就是君臣间一次见不得光的合作,顾简充当的就是一根搅屎棍,而天子就是拿棍的人。
再者,谢家与顾家恩怨已久,谢道成敢派刺客杀他,真以为他这纨绔子弟是菩萨心肠?
从京城一路来到庐州,已是过了半月有余。
进入庐州后,顾简马不停蹄直奔长陵县。
世族谢家的宗祠和庙宇就建在长陵县,当日大理寺对峙,滴血认亲诬陷顾简的谢谦家主,正是出自于长陵。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顾简要对付的便是庐州谢家。
一千余部曲气势汹汹,直奔长陵县而来。
半日后,长陵谢家宗祠。
千余名部曲严阵以待,陈兵列阵,杀意滔天。
原本风平浪静的谢家宗祠,骤然出现了一支千余人的兵马,这可把谢氏族人吓得不轻。
谢氏族人赶紧跑到谢家禀报,整个谢家祖宅如临大敌,狼奔豕突。
顾简骑在战马上,静静注视着被山林环绕的谢家宗祠。
依山傍水,夕阳西下。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被山林围绕的谢家祖宅,环境幽静,青山绿水,山峦叠嶂,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论风光,论风景,都是一派祥和的田园。
这儿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人杰地灵、美妙幽静的气质。
山是好山,水是好水,但人并非好人。
约莫一炷香时间,谢家的府门被打开,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缓步走出,隐约间透着阴柔之意。
这为儒衫阴柔的男子,正是庐州分家家主,谢谦。
也是顾简的老熟人。
紧跟在谢谦身后的数名族人,视线扫动,最后定睛看向战马上那道年轻的身影。
顿时间,道道窃窃私语声,便是嗡嗡的爆发了开来。
“那战马上的少年是谁?怎敢挑衅我谢家?”
谢氏宗族的年轻一辈簇拥而出,在那之中一人,面色有些错愕的望着马背上的身影,此人名为谢凛,当日跟随谢谦去京城大理寺时,曾见过顾简,故而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那是…靖远侯世子,顾简。”
“顾简?与我谢家有仇的顾家小辈?”听得他这话,一旁跟随谢谦身后的宗族子弟顿时微惊,旋即目光朝着顾简投去。
“嘿,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带着部曲杀到庐州,简直枉顾朝廷法度,陛下知道后,怕是会立斩此獠!”
“没错,不过京城一纨绔子弟而已,还当真翻天了不成?”
听得那些骄狂的话语,宗族子弟中一位俏丽女子柳眉却是微微一簇,此女正是当日在大理寺,诬告顾简的谢氏女子,谢柔。
她此时也是抬起头,美眸望着战马上的那道身影,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简真的敢出现在庐州谢家的地盘上。
“这家伙,也太鲁莽了,真当谢家是纸糊的不成?”谢柔玉手轻握了握,眸子中泛着焦急之意,但却是无可奈何。
顾简的出场方式,太过于放肆和挑衅,山林远处,不少谢家的眼线和好手,都是带着惊愕的目光透射过去。
一道道视线,不断的在那道身影上扫来扫去。
“顾家小辈,没想到竟然是你...”
谢谦家主缓缓抬头,目光阴柔的望着那道身影,嘴角间的冷笑逐渐浮现。
顾简盯着谢谦的脸,半晌后才轻声道:“谢谦家主,数月不见可还安好?”
停顿片刻,顾简继续道:“昔日在大理寺时,小子曾经说过,若有机会,本世子定会将庐州谢家连根拔起...”
“而今日,我…来赴约了!”
顾简锋芒如炬,神情冷冽。
正所谓鲜衣怒马少年时,哪个年少不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