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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映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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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沈霄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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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头没脑的对她说:“楚瑛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我答应过只此一人,从不曾违背。 江清月一愣,稍显尴尬的一笑。 “可是,这件事和我也没关系。” 我低垂目光,自顾自的说:“她和禁军的一个人私通,怀上了孩子。正好朝臣逼我的紧,我又想到你应该不愿意看到楚瑛有事,就干脆认了下来。” 后宫里一个楚瑛所生的皇长子,一个孟贞所生的公主,通通不是我的。 我唯一的孩子,不跟我姓,他随母亲姓江。 江清月笑得更加尴尬:“你人还怪好的啊。” 我摇摇头:“我哪里好,叫你一个人带孩子这么几年,竟也不来看看你。” 先前是怕我来了碰到秦顾,后来是不敢面对她。 就这么一晃,粽子都已经十二岁了。 她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的消失了,加快脚步要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握住她手腕。 “粽子像我,你看到他的时候,有没有一些时候会想起我。” 她停步,叹了口气。 “他越大越像你,叫我打起来都不心疼一点。” 我撇了撇嘴角。 “他那么乖,你忍心打他啊?” “我的孩子不劳你操心。” “也是我的。” 她好笑道:“我养了十二年了,你说是你的孩子?不是的,纵儿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我知道我态度必须好一些,我是来服软的。 我温声细语的跟她理论:“是你故意瞒着我的,你若不瞒着我,我肯定也要养他的,怎么会缺失了十二年的父子天伦之乐?清月,你得弥补我……” 江清月也跟我讲道理: “我逼你忘记那件事的吗?是你自己忘记的,我从来不曾故意瞒着你。既然如此,我只是没有来问你怎么不负起责任而已?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又何谈弥补?” 歪理,分明是歪理。 我有点儿委屈:“你知道的,我喝酒做的事都会忘记,你知道我会忘记。” 江清月叹息:“我知道啊,那又如何呢?你自己忘记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苍白无力的问。 她站在我身边,望着我,同样的一句话反问我:“你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我隐约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江清月笑:“算了吧,十二年都这样过来了,我们不是过得挺好,就没必要……” “并不好,”我说,“我过得不好。” 一堆又一堆的折子,除了部分真正重要的国务,还有无数写在字里行间的明争暗斗,看得头疼。 闲下来,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边的人皆是循规蹈矩低眉顺眼,无趣至极。 我常常怀念很久以前的日子,有一个期待的人,有一桩期待的婚事,不像如今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且孤寂。 江清月说:“你的确不容易。”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澜,有些敷衍的意味。 我顿时语塞,沉默过后,问她:“当初秦顾说你们好事将近,后来怎么不成了?” 江清月想了想,说:“不知道。” “不知道?” 她点头:“很突然的,他说我们不成亲了,我想着幸好也没广而告知,算了就算了吧。”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秦顾提的。 可他不是还挺执着的,怎么就放弃了? 江清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我赶紧挑重点说:“我看过纵儿院试的文章,甚好,他既然要考取功名,便是志在建功立业的,你若肯……” “不肯,”她打断我的话,平静的说道,“你也知道你过得不快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转身要走。 我心中有些凄凉的道:“江清月,有时我觉得你从未爱过我,哪怕是当年。” 她脚步停顿:“是吗?当年的事太远了,我不记得了。” 说完这句话,她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 回到金陵城,我一头扎在国事中,不叫自己有一丝空闲。 皇姐来问我这一趟扬州之行如何。 我疲倦的说:“你应该早告诉我,她是真心要嫁给别人过日子的,如此我便不会再去找她。” 皇姐疑惑:“真心要嫁?谁?” “秦顾,”我说,“是秦顾莫名放弃这段婚事,估计她心里会有遗憾吧。” “莫名?”皇姐摇摇头,“分明事出有因,怎么是莫名?” 我有些感兴趣,却不想开口问,只是默默注视着皇姐,等她说出当年发生了何事。 皇姐长长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 “因为她生病迷糊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秦顾有些不好受,但觉得为了生病时候喊的一个名字跟她闹也没理由,就赌气提了取消婚事,却没想到她满口答应。秦顾说他其实只是想找存在感,但凡她问一句为什么,哄他一句,他就会乖乖低头。” 我如一桩木头,神色呆滞坐在皇姐面前。 我听见过她迷糊时候喊我的名字。 是在九明山上,催情药发作她和我的意识都逐渐涣散。 是她一声声痛苦又缠绵的沈霄把我的意识喊了回来。 后来我也没有多想,我想着,与我在一起,喊的是我的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的的确确是已经毫不在意我了啊。 皇姐继续道:“秦顾在江家死皮赖脸多住了半年,软磨硬泡的认错道歉挽回,江清月对他说算了吧,还是做朋友比较自在。” 从始至终,江清月没有问秦顾要解释。 所以她的确不知道秦顾为什么不娶她了。 皇姐深深看着我,很无奈的叹道:“你们两个看着都挺理智的样子,其实都是死脑筋。” 我木衲的摇头。 “十几年了,从取消婚约之后她一直都对我很冷淡,从来不给半点回应。” 我见过她爱我的样子。 她唯独在我面前是青涩的。 她会脸红,会在我小憩时候偷偷亲我。 会因为旁人说我的是非,暴跳如雷的跟人吵架。 会因为我受伤生病心疼的掉眼泪。 她曾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 故而后来她的冷淡,我的死活我的痛苦她都不在意的态度,我感受的明明白白。 皇姐说:“她介意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大概知道,她想要自由,不想再深陷这些尔虞我诈的处境。 我摩梭着腰间青绿色竹节佩玉。 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画面。 那是在江府的桃花林中,我们坐在草地上,她背靠在我怀里。 那天,她看着我,温声细语的说:“他们争皇位,那是一群疯子你死我活的,你千万不要去参与啊。” 我玩着她的手指,问她:“你怕我有事?” 她说:“你要有事,书宁多难过啊。” 我问:“你呢,你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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