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三月三,龙王娶后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46章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不,又不像……”他奇怪地喃喃自语。 我问他,“什么又不像?” 他抬眸深深看我,说:“不像是有孩子,灵力太弱,也许……是体质的问题。” 说罢,用法力给我暖暖肚子。 “你身子受创,虽然我已经帮你修复好了,可还是会有些许余痛不适,老实躺在床上休息两天,慢慢会好的。” 我抿了抿唇,扶住腰,“我这是出车祸了。” “被人报复了……怪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我感觉脑子也有点疼,好像是被撞出去的时候磕到后脑勺了。 伸手摸摸,还好,脑袋没开瓢。 “她们胆子真大,前脚和我谈崩,后脚就找车来撞我……还好我有个很强的外挂,不然早就该去阎王殿报告了。” “阎王殿,才不会收你,不许说傻话。”他很小心地摸摸我额头,指尖力度轻得像是唯恐碰坏一个瓷娃娃。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李秘书着急凑到我床前,我抬眼瞧见她,病弱一笑:“李秘书,你辛苦了。我哥呢?” 李秘书纠结道:“大小姐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现在是周二下午两点半,等会儿那边的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 姐夫是赞助方,得给人颁奖,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过去了。姐夫本来打算替你直接把奖拿回来的,可是……计划有变,可能需要大小姐你亲自去一趟。 省长夫人突然变成了特邀颁奖嘉宾,谢沐瑶也去了,好像,是发现了一位水墨画年轻画家的作品,和你的获奖新作……有些雷同。 省长夫人已经让专家组当场比对两幅画的相同之处了,现在的结果,对你不太有利…… 这个奖项非同小可,都城那边比较重视,全国各地的专家都有来,颁奖典礼是现场直播,一旦证实,恐怕……” “雷同,她不会是想告我抄袭吧?”我只觉得好笑,追问下去:“和哪位水墨画家的作品雷同?” 李秘书回答:“具体身份还没查清楚,据说是位很年轻的画家,师承著名的鬼神派大师,鬼谷先生。” 我:“……” 想了想,我豁然明了:“她说的作品,是不是那幅,雪景天阁白鹤图?” 李秘书目露迷茫,“我没有去现场,姐夫刚才给我打电话时没说这么详细……不过我可以现在发信息问问。” “不用问了。”我心里已经有谱了,“应该就是那幅了,那幅的话……的确抄了,羽毛的渲染与画法一模一样,其实还有一幅,青鸟送信。 我是把白鹤与青鸟的羽毛技巧糅合在一起,画的白鸾图,配色也有借鉴,比如白鸾图上的执扇神女,与青鸟图上的执扇神女神态衣着都比较相似。 只是水墨颜色偏寡淡,电脑绘图色彩丰富,也比较精准,更加细致生动。 就这种内行人一眼就能瞧出来的相似,她还拿去给专家组鉴定,委实有些,夸张了。” “啊?大小姐你怎么能……怎么能抄袭呢?你要是抄了,那岂不是在自毁前程,现在的广大网友对抄袭的容忍度几乎为零…… 一旦证实,那抄袭者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这么重要的大赛,事先参赛合同上都已经注明了,参赛作品如果获奖,发现抄袭,不但取消获奖资格,还要赔偿巨额违约金,行内封杀……” “怪不得白夫人说,她有的是办法让我的奖项打水漂。”我默默夸了句:“白夫人为了拉我下水,真是挺努力!” 李秘书抽了抽唇角:“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情管别人呢……这个情况你也不适合再露面了,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老板想想办法……” 我扭头看向心静如水的龙玦,好奇问他:“我抄袭别人的画,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龙玦抬眸,对上我的视线,无奈勾唇,“需要本王帮你修改么?” 我噎住,良久,我责怪他:“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 他好笑道:“谁让你是我老婆,你若真干了抄袭的事,本王为了保住你,也只能下作一回了。” “看你这昏君样!”我没力气地抬起双手捧住他脸,揉了揉,“走吧,我需要你把我送过去,我现在应该有力气舌战群雄!” 他拿下我的爪子,挑眉温和道:“好。” 我转而问李秘书:“现在鉴定结果出来了么?大家都知道我抄袭吗?” 李秘书摇摇头:“刚才还没有,老板说,省长夫人是单独把画拿去请专家组鉴定的,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应该不会轻易将抄袭这件事广而告之。 毕竟现场还来了许多行内人与群众,贸然断定哪幅画抄袭,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万一某种情况不算抄袭,那省长夫人可就丢脸了。” “省长夫人在这件事上倒是动脑子了……”我明白点点头,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 身体受了内伤,即便已经被龙玦修复好了,双脚沾地的那一瞬,我还是感觉到浑身骨头一阵酸痛……尤其是胸腔,仿佛压了一块几十斤重的大石头。 “当心。”龙玦贴心地搂住我。 李秘书仍旧分不清状况:“大小姐,你、要去颁奖典礼?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自己往夫人的枪口上撞?” 我伏在龙玦的胳膊上咧嘴笑笑,微微喘息道:“我不去,她的戏怎么演精彩呢?我其实,也想确定,这世上是不是真的会有人,连亲骨肉都能下狠手除去……” 李秘书哽了哽,欲言又止。 —— 说来也巧,龙玦带我来到典礼现场的后台时,台上正在公布获奖名单。 只是美女主持人的名单还没念完,省长夫人就大步迈上了领奖台,从主持人那夺过话筒,义正言辞地控诉我的罪行: “这位网名叫东君大人的网红女画手,抄袭她人作品,获奖画作有数处与这位水墨画家的作品一模一样! 经过专家组的现场鉴定,判她为抄袭,取消其第一名的成绩,并且,我们大赛举办方还会追究其法律责任,我们大赛,对抄袭作品,坚决抵制零容忍! 这种网红画手就是咱们艺术界的蛆虫,行业的毒瘤,我在此呼吁各位美术界同行,以此人为耻,将此人从书画界,彻底除名!” 省长夫人义愤填膺地说完,拿遥控器在大屏幕上投出了两幅画的比对图,相似之处,还特意用红笔圈了出来。 现场观众见到这么刺激的一幕,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后排的记者们更是扛起摄像机就咔咔一顿拍。 而坐在头排嘉宾席的谢沐瑶,此时则笑得眼角都挤出皱纹了。 前排的专家组个个扼腕叹息,一脸惋惜模样。 而满大厅的艺术界同行也就只有一名面熟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指着屏幕上的两幅画大声质疑:“哎?这哪里是抄袭啊!你们搞清楚好不好,这两幅画分明……” 不等他说完,白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话筒打断:“这位先生,这是我们专家组的鉴定结果,有什么疑惑请典礼结束后再向专家组反馈。” 年轻男人震惊道:“那、那东君女士呢!” 邻座的男画家扶了扶眼镜取笑:“小刘你傻了吧,这两幅画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抄袭,你看羽毛的排列,还有构图!她一直没出现,肯定是心虚了不敢来颁奖现场了呗!” “就是!抄袭成这种地步,还敢来颁奖典礼,这是不想活了吗?” “大赛的评委也太不负责任了,差点就让抄袭狗得第一名了,这好歹也是国家级奖项,怎么翻了个这么大的车!” “坚决抵制抄袭狗,这种抄袭狗就该封杀!” 台下一时民愤激扬,辱骂声不绝于耳,连现场主持人都差点没稳住局面。 李秘书在我身后愁得精神哀怨:“我就说,这种场合……大小姐你的确不宜露面,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 许是发觉自己的用词不太好,刘秘书立马捂住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哥哥也从后台另一头着急赶了过来:“妹妹,你醒了!” 我淡淡一笑,“嗯,没死。” 我哥松了口气,皱着眉,整了整身上西装:“现在,能进去吗?” 我嗯了声,“当然能。”转头和龙玦交代了一句:“我先上去露露脸,你在这等我。” 龙玦颔首:“我等你。” 台上的主持人正要宣布获奖的第二名,我在哥哥的陪同下突然从后台走了上去。 而面对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主持人一时也有点脑子混乱,只拿着报幕词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哥。 我哥冲主持人招招手,把话筒要了过来。 话筒落进我手里,我淡定转向大众,面对那些晃眼的镜头,从容道:“大家好,我就是第一名获奖者东君,我不承认我的画作涉嫌抄袭。” 此话一出,台下某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立马便急眼了:“相似度都快超过百分之五十了,还不是抄袭?” “现在的抄袭狗都这么不要脸吗,摆在台面上的事实,还敢嘴硬不承认!” “呸,抄袭狗滚下去!” 主持人看着再次沸腾的群众,头疼地赔笑提醒:“大家请安静,请先安静……听这位小姐把话说完。” 结果却是越安抚下面越乱。 省长夫人母女俩在台下倒是十分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个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一个脸沉得能滴出水。 今天我依旧戴了口罩,这母女俩,眼神不好,还是没能认出来…… 突然觉得戴口罩都是抬举她们的智商了。 末了还是刚才那个青年直接起身小跑到观众席正前方,一声怒吼才维持住了现场秩序:“都别叫了!我证明,她没抄袭!” 众人听见这话,瞬间鸦雀无声。 我也好奇地盯着那抹消瘦背影,再三确认得到一个答案:我不认识他。 倒是前两天在酒店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候我俩连句话都没搭…… “你证明,你怎么证明?”终于再有人提出了质疑。 那青年挺了挺脊梁:“这两幅画相似度是挺高,但根本不能算抄袭,因为,这两幅画本来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哎?他怎么知道这两幅画都是我画的…… “一人之手,怎么可能,这两幅画,一个是传统山水画,一个是电脑绘画,画法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画的。” “你说这两幅画是一个人画的,那也要拿出证据啊!” “就是,我们不要空口无凭,我们要证据!” “证据!” 听着台下那些人的抗议,我镇定地拿着话筒开口:“不好意思诸位,让诸位见笑了,大屏幕上的这两幅画,的确都是出自我一人之手。” 说完,我默默走向台上陈列的那些画作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小印,压在了那幅白鸾图上。 摄影机移到画像前,顿时将画作上的红色印章图案放大几百倍投射在舞台正中央的大屏幕上…… 台下观众见到那两幅画上一模一样的小字印章落款,皆是噤声不言,一脸诧异。 “还真是、一块印章……” “你懂什么,印章可以伪造,万一……” 我打断那压低的质疑声:“这幅画是我大学时期所绘,原画被我师父给收去珍藏了,你们如果有所怀疑,可以现场联系我师父辨认我的身份。” 果然,一把我师父给搬上来,台下众人楷同一众评委专家都变了脸色…… “她说的师父不会是鬼谷先生吧!” “那可是鬼神派的泰斗!怪不得东君的画作都是鬼神题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两幅画出自同一画家,而她先前的雪景天阁百鹤图又没有卖掉版权,没有被商业化,就算现在这幅与那一幅有所雷同,也算不上抄袭,而且画的都是同一题材,只能称得上是系列!” “这么说,东君这个第一个名,拿得当之无愧了!反正这幅画,我是很佩服,起先我还疑惑呢,一个非专业生的画手,也不是出生于书画世家,怎么就能把画绘得这么好看,原来是鬼谷大师的弟子……” 由于现场的舆论倒戈太快,谢沐瑶青着脸忍不下去地猛地站起身,急躁地开口反驳: “行内人谁不知道鬼谷大师前两年就隐居避世当道士去了!连美协主席都联系不上他,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我嗤笑一声,暗暗嘲讽:“论冒名顶替的手段,我其实是比不过谢小姐的。毕竟我无权无势,拿不出巨款购人画作买人奖项,也雇不起亡命之徒,当街行凶。” 此话一出,台下的吃瓜群众们顿时尖起耳朵摆出了一副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表情…… 谢沐瑶心虚的涨红脸:“你!” 只是不等她再发作,省长夫人就急着站起身护崽了:“东君!你给我好好说话,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我不卑不亢地笑笑:“我信,我当然信,毕竟您是省长夫人,您一句话,我可以一无所有。 不过夫人您可真是沉不住气,您的女儿前两天还挂在本地热搜榜上,今天就出现在我们的颁奖典礼上,您不怕引来诸位文艺界的前辈不满吗?” 我特意提了谢沐瑶的身份,台下的观众们也很给力的配合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起难听话: “这就是省长夫人的女儿啊,怪不得能空降当嘉宾,她的简介上好像还是美协副主席,她有什么成名作吗?这就成咱们省的美协副主席了!” “你没看获奖这几位前辈几乎全没入协会么?美协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是啊,连人家东君前辈都没入美协……还是省长的权力大啊,咱们输就输在没有一个省长爹。” 下面的嘲讽声音越来越多,谢沐瑶许是觉得没脸了,迫不及待地企图把话题扯回我身上: “东君!你少转移话题,既然没有人能证明这幅画是你画的,那你就是假冒,就是抄袭!你有本事就把鬼谷老先生请到现场,让他亲口承认你就是他的徒弟!” “你也说了,大家都知道我师父闭关当道士去了,他既铁了心不问世事,是肯定不会到这种混乱的地方来的。”我淡淡道。 她听我请不来鬼谷,顿时就松口气得意地笑了:“口说无凭,你还是等下次能够证明自己究竟是谁了,再来参赛吧!保安,把这个无关人士给我请出去。” “我看谁敢!” 我哥一声怒喝又把刚打算上台的两名保安给吓退了回去,大步走到我身边,不管谢沐瑶的铁青脸色直接宣布: “颁奖继续,等典礼结束后,我们会就此事召开新闻发布会,为东君小姐证实身份。刚刚都是误会,请诸位见谅。第一名的奖项,暂不予取消。” “大哥!”谢沐瑶捏紧拳头脸色难看道:“你可是有老婆的人!” 这句有老婆……如果这些记者们正常发挥的话,我猜典礼一结束就能看见我哥以权谋私内定情妇做大赛第一名的热搜…… 谢沐瑶的心肠还是这么歹毒。 省长夫人大抵也没想到谢沐瑶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损她儿子名声的话,老脸发紫地沉声斥责了句:“瑶瑶,你胡说些什么呢!”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无奈拿出手机,果断拨通了我师父的视频通话。 好在我这回运气比较好,我师父竟然只过了十几秒就接通了电话…… 不久,师父那张老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一身藏青色的道袍,老眼炯炯有神,看起来还和几年前一样精神矍铄。 “咦,这屏幕上为啥会有我的人像?小宸宸?哎?你这是怎么了,脸咋这么白,好端端的戴什么口罩?你你你,你脸上的疤呢! 小丫头你不会真听了那些无良商家的忽悠去整容了吧?花多少钱!看起来是比以前顺眼,但是都丧失个人风格了! 你今天咋突然想起我了? 哦,你是不是看见你的小师弟了,哎,不怪师父瞒着你另收徒,主要是他家太有钱了,我不收他爸就要拿钱砸死我,你知道的,为师这人向来不将金钱等俗物看的太重……” 师父大约还不知道他如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我手里的话筒给传扬遍了整个颁奖典礼的大厅,将做为他的呈堂供证! “我没整容,只是那个疤掉了而已,嗯……自然脱落,你可别污蔑我。” 我不悦地反驳回去,着急为自己正名,但……我突然抓到一个重点: “你你你、你又收徒了!你不是说这辈子只收我一个吗?他爸用钱砸你你就收,当初是谁和我说,要是再收徒弟就嘴歪眼斜手抽筋的!” 我师父不要脸地咳了咳,“哎,小宸宸啊,你要理解你师父,自从你回老家以后师父就孤独寂寞冷,没人陪师父一起喝茶赏花了,你一走,又是好几年都没消息,为师这不是想多养几个徒弟给你作伴嘛!” “多、多养几个?”我脸黑,“你到底又收了几个!”ap. 师父抽了抽嘴角,心虚地挪开眼:“啊!也不多,不算多……就、就一二三四个……” 我:“……” 这叫不多?! “师父我还是不是你唯一的大宝了!”我暴躁。 师父怂包的咳了咳,赶紧努力安抚:“那那那,当然还是唯一的大宝,只是多了个二宝三宝四宝…… 今天和你见面的是老四啦,师父去年刚收的,对你这个大师姐可崇拜了,咋样,奖金到手了没,到手了记得给师父买瓶八二年的桃花红。 哎,不用亲自送过来,让你小师弟送来就成了,你不会喝酒,过来也没用……” 我对这个不靠谱的野生师父越来越无语了:“师父桃花红没有八二年的……师父你还记得我当年送你的两幅画吗,一幅白鹤,一幅青鸟。” “记得啊,那两幅画你师娘比较喜欢,现在被她拿去糊窗户了!” 我:“???” 拿老娘的画糊窗户?! “说是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道系,很雅。”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算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师父,你的酒估计喝不上了。” “为啥?你舍不得?” 我干笑笑:“我是那种人嘛!就是,颁奖现场出了点小麻烦……有人说我抄袭那幅白鹤图,怀疑我和你徒弟是两个人,让你老人家亲自滚过来给我作证。” 我师父的老脸肉眼可见的阴了,片刻,我师父端起大师架子瓮声道:“你们这一届的评委是谁?有没有一名叫徐红的?” 徐红……我往评委席的座签上扫了一眼,还真见到了这个名字,而被点名的评委已经神色惶恐地站起了身。 我颤颤点头:“有、有……” 徐红啊,座签上写的是国家美协理事长! 师父发令:“把手机给他!” 我吞了口口水,默默走下台把手机递给了那位理事长…… 于是,我师父一见那位大佬就劈头盖脸地吼了他一通:“小徐啊!是我老了还是你长本事了,那是你师妹啊,你有啥可怀疑的,你老师教出来的徒弟你都认不出来了? 小徐啊,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果然是太久没见,我又远离了名利场,你们都把我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大赛你们都不提前做背景调查的吗? 大赛现场你整什么幺蛾子,你小师妹可是个女孩子,脸皮那么薄,你看你把她逼得都给我打电话求助了,我就收了这么一个女弟子啊,你们是不是又想搞暗箱操作那一套? 我告诉你,我俩徒弟的奖项,既然已经评出来了,那就是他们靠真本事得来的,你要是敢让人给我扣了,我现在就滚过去和你聊聊人生!” “对不起恩师,我我我,我也是不清楚……这事是颁奖典礼开始以后才发生的,是省长夫人举报……” “呸,省长夫人什么时候插手咱们这一行的事了!她是咱们的行内人吗?我等会儿就打电话给老白,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白…… 师父他竟然认识白长安……听这个称呼,好像还挺熟。 那位理事长还在诚惶诚恐地不停道歉,我扭头,目光寻找了一圈,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位事先就站出来给我证明的年轻男生…… 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少年感十足。 他应该就是我师父口中的那个小师弟了吧。 少年抬头撞上我试探的视线,立马兴奋地冲我招招手…… 得,确定了,就是他。 又一位任性的富二代! 经过我师父友善的确认后,那位理事长脸色难看地宣布颁奖典礼继续。 而谢沐瑶母子俩这会子再次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心虚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折腾了这么一遭,我虚弱的身子有点撑不住了,小腹还隐隐作痛,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站都站不稳…… 李秘书好心走上来扶住我。 颁奖的流程总算步入了正轨,由于我拿的是第一名,所以领奖也是头一个。 等所有人领完奖杯后,还有个获奖者一同在台上等嘉宾送证书的环节。 白夫人特意和那位理事长交换了位置,拿起礼仪小姐手里的证书,不甘心地送给我…… 证书放进我手中的那一刻,她忽然凑近,附在我耳畔低声挑衅了句:“你还真是命大,昨天,竟然没将你撞死!” 虽然,我同她并没有感情,也从未想过认她这个母亲。 但被自己的亲妈诅咒怎么没被撞死…… 我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 我低头,略微失落地吐了口气。 摘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平静昂头,对上她的怨恨目光,勾唇苦笑,“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巴不得自己女儿死的母亲……现在,我明白了。” “你、你……”她瞧见我的真容,陡然脸煞白,眼皮子跳了跳,两瓣红唇颤得厉害,眼眶里迅速凝出了一片泪迹,不敢相信的哑声嗫嚅:“是你、竟然,是你……是你,我的、我的……” 我怕下一秒她的眼泪就真要飚了出来,到时候,委实丢脸。 别开目光,收过证书,我和不远处的哥哥说:“白总,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手腕忽然被女人抓住,她压着本就沙哑的嗓音,是真的怕了:“我、我没想、没想让你死……我、我不知道是你……” 哥哥阔步迈过来强行掰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沉声提醒:“她昨天出的车祸,也就是刚刚才清醒,你现在不要刺激她,她身体太弱,经不起你再折腾!” “小霖,小霖她是、是……” “是我妹妹。”白霖眼神清冷的坚定道:“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妹妹。” “小霖……” 哥哥没再管白夫人的情绪状态,抓着我的手腕就带我离开了会场。 刚下后台,好巧,竟然又碰见了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白长安。 看见白霖把我带过去了,白长安红着一双老眼赶紧迎过来,心疼地抓住我双肩仔细检查:“撞到哪了?我看见现场视频了,全是血……脑子还好么?没撞坏吧!你真是,吓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小霖究竟把你送到哪个医院了,你现在应该多休息,不能这么到处乱跑……孩子啊,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带你去好医院检查,可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 “白省长。”我受宠若惊地不自在推开他,生疏道:“这不是在桃花镇,人多眼杂,请白省长和我保持距离,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长安瞧着我冰冷的面色,怔了怔,老眼婆娑地倏然苦笑:“也对,这不是在桃花镇……你也,不打算认我这个父、堂伯了。终究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鳞宸,别怪我们。” 我淡然一笑:“白省长言重了,你们没有对不起我,都过去了。我不会怪你们,以后,也永远不会。” “小霖说你伤到了头和内脏,现在别闹脾气,听话,孩子……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仿佛一瞬苍老了二十岁,泪眼朦胧的凝视着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回家…… 我仔细回味着这两个字,只觉回家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味同嚼蜡,如鲠在喉。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