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修将自己的马给林晓航骑,林晓航上了马,突然道:“管叔,你打了那么多仗,赢得最不费劲的,是哪一场?”
管文修一愣,随即笑道:“以前跟着将军打仗,虽然是浴血奋战,可也豪情万丈。可那都是将士们的血来换胜利的,这一次陛下四两拨千斤,可真是叫人敬佩呀!”
林晓航不是不懂什么叫四两拨千斤,当然知道,杨其波的做法不应该叫做四两拨千斤。如果把世上的一切阴谋都叫做四两拨千斤,那阴谋也太光明正大了。
林晓航笑道:“哦,管叔的意思是说,师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用兵之道比方将军还要厉害吗?”
管文修觉得林晓航好像是有意为难自己,但是他不太明白林晓航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来说,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林晓航却偏偏看不出高兴来,而且还躲避着那人间最辉煌的宫殿。
进了皇宫,林晓航发现,杨其波穿着一身白色,跪在那里,很安静。
林晓航进去之后静静地站立在一旁,这时候杨其波道:“别人都劝我尽早穿上龙袍,做到那个万人敬仰的位置上去,你怎么说?”
林晓航道:“重要吗,你已经是陛下了,坐不坐一把椅子,穿不穿一件龙袍,那又有什么关系。”
杨其波却摇头道:“不,那把椅子不容易坐,坐不好就会万劫不复。朔方还有无数的叛贼,更何况敌国亡我之心不死。朝内权臣横行,好一个江山,支离破碎呀!”
林晓航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朔方的军队已经失去了朔王这个一呼百应的首领,敌国几十年来不敢南下,只是骚扰而已。朝中权臣,不过是仰仗天子宠信罢了,没了天子宠信,很难成气候。所以,杨其波的天下,会很稳。毕竟时至今日,林晓航还没看出来祝东鹤和华宗臣这两个朝中最大的权臣有不忠之心。
人心总是很难满足的,林晓航理解,也不会一定把这件事说得难听。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杨其波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造成今日的局面,要说没有祝东鹤和华宗臣的帮忙,那林晓航是不信的。至少,华宗臣保持中立,没有给他带来麻烦。祝东鹤倒戈,帮了他大忙。
林晓航叹了一口气道:“不止于此,祝东鹤为了帮你,连自己培植多年的力量都拿出来了,可见也算是忠心耿耿吧!”
似乎忠心耿耿这四个字对于杨其波来说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总之他笑的很自然,一点也没有叫人觉得突兀。但是细细回想,一个即将成为皇帝,包容天下的人,如果不相信这四个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至少对于朝中无数的臣子来说,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杨其波站了起来道:“晓航,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吧!”
林晓航不知道过了很多年,是从什么时候算起,如果是两个人同在一起的时候,那的确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师兄弟之情已经溶于血肉,可是君臣,好像还刚刚开始。
林晓航点点头道:“是啊,很多年了。”
杨其波道:“你我本是师兄弟,很多事情我愿意跟你说,也只愿意跟你说。我想让这天下,无一人不臣服,四海升平。你可愿意帮我。”
那天的天很晴朗,是最好的春朝,可是林晓航的耳边如有雷霆。也许那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可是林晓航却第一次觉得,杨其波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要的是江山,而林晓航却只在乎江湖,只在乎情义。
迎着阳光,杨其波回头道:“怎么样,你愿意帮我吗?”
林晓航一愣道:“当然,你说的话我都会听。我不仅是你的臣子,还是你的师弟。你想要什么,只需要告诉我就行,我都可以帮你。”
杨其波看着林晓航,笑道:“不愧是我的师弟,看来,我并不会寂寞。”
林晓航微笑,可是笑的很勉强。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做,也许那会是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可是为了师兄弟的义气,他却会义不容辞的去做。
杨其波似乎很高兴,打开话匣子,说了很多的话,都是一些准备登基当皇帝的事情。就像是曾经他们年少的时候,偶尔其中一个得到了一件很喜欢的东西,特地来分享喜悦一样。林晓航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了。现在,他不仅怀念,而且有一些伤感。毕竟再怎么怀念,都已经不可能回得去了。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林晓航甚至相信,登上皇位的时候,杨其波可能也是无奈的,毕竟如果能够诸事顺遂,他登上皇位的时候,应该是四海升平,而不是一片哑然,伴随着无数人的噤若寒蝉。
随着杨其波登上皇位,林晓航从东宫侍的位置突然变成了京卫军的将军,还有了爵位,长宁侯。长宁侯这三个字,看起来有杨其波的一种偏爱在里面,从此整个天下都会知道,长宁侯是一位新贵,和皇帝的关系密切,得罪不得。
权臣始终是权臣,就算是曾经对太子爱答不理,华宗臣依旧是如日中天,朝中文臣,也只有董文渊看起来比较有希望和他分庭抗礼了。
林晓航突然想起了陶安泽,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杀死华宗臣,可是如今天都变了,他又该怎么做呢!也许,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已经没有必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吧!
皇帝登基的时候,当然是热闹非凡,林晓航深夜才离开皇宫。
到了宫门口,突然有人道:“长宁侯,请留步。”
林晓航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称呼,不过还是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叫自己的小太监,疑惑道:“你找我?”藲夿尛裞網
小太监道:“小人万万不敢,是另有人要找长宁侯,特地命奴才在这里侯着。”
林晓航一愣道:“既然如此,你在前面带路吧!”
小太监点了点头,便在前面给林晓航带路了。
事至如今,要见林晓航还这么大架子的人,林晓航还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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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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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