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纷纷扰扰,可是在出家人的信念里,这些事情都应该放下,只有放下才能够解脱。可叫这世间的人都去出家,那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虽然林晓航能言善辩,可叫绝空放弃自己的念头,那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绝空道:“席烨是个英雄,曾经在方景荣的军里做过武师,教的都是杀人的本事。虽然是以杀止杀,却也还是救苦救难的壮举。他这一生如果图名利,大概他也能够封侯或者成为一方豪强。可是他自始至终都将这些看做是身外之物,实在是令人敬佩。你是他的弟子,应当学他的风度,不要陷入太深才是。”
林晓航点头道:“当然,家师的风范,我是一定要学的。”
绝空喜上眉梢道:“好,不枉席烨的教诲啊!既然如此,我劝你退兵,切莫枉造杀孽,如何?”
林晓航摇头道:“这个却万万不能。”
绝空白欢喜一场,有些无奈道:“看来,林施主已经陷入太深了。”
林晓航看着绝空道:“何必劝我退兵,不如劝朔王俯首带杀,死一个人,换千万人生,岂不是皆大欢喜!你修炼了一辈子了,怎么只学会了欺凌弱小呢!你当然知道,朔王的性情自然不会听你的,他更不会为什么天下苍生的死活。所以你就来找我,因为我是席烨的徒弟,年纪还轻,而且还算是个好人。可是,如果不打这场仗会好一些吗,从此天下一分为二之后呢,难道就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朔王么!到时候,你眼中整个的天下都将变成一个巨大的战场,而且不久之后会变成一座坟墓。如果这就是你这位慈悲为怀的大师想要的结果,那么你的修行也的确是不过如此。”
绝空道:“你总是诸多借口,杀人本就是罪恶,虽然是除恶,也必不祸及他人。你这一仗赢了,却要死去无数的人,你又于心何安。”
林晓航冷笑道:“那你就去劝天下所有人都去信佛,这样就没有人打仗了。不过你做不到,我这里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我有一位故友,他读书三十年,一朝举剑身死。可这世上之人,尤其是武人皆因他而汗颜,将前赴后继为荡平天下不平事而用命。以大师的佛法武功,自然是胜他很多倍的,那大师必定也能够做到比他更大的事情吧!”
绝空不说话了,因为林晓航这句话他听得懂。那位林晓航的朋友是陶安泽,而陶安泽是一个为了杀一个权臣而身死的文生。他的决心,似乎比那些自诩头可断血可流的赳赳武夫更加叫人敬佩。勇士总是让人怀念,而且让人惭愧。林晓航只是无数惭愧的人之一,可他并不是效仿者。
在江湖上,自从陶安泽死后也有人学过他,可是每一个都是身死的结果。刺杀的对象无非是那么几个他们眼中对天下,对江湖不利的人。
绝空之所以无话可说,大概是因为念了几十年的佛经,却还是不改一个武人的本色。所谓武人,是因为练武而变得强大的人。强大的人,自然应该承担难做的事,而绝空,他是一个很强的武人。
林晓航冷笑了一声,翻身上了马,再不机会绝空,骑着马和唐絮绝尘而去。
进了军营,林晓航一路招呼了很多认识的人,包括张家兄妹,到最后才去找朴玄子。
见到朴玄子的时候,他正在倒茶,但是那个坐在他对面喝茶的人,林晓航却有点惊讶。因为林晓航没想到,绝空居然还会来,而且是赶在自己的前面。
朴玄子回头看了一眼林晓航道:“绝空大师,这位就是贫道的小朋友,林晓航林将军,也是本朝如日中天长宁侯。”
绝空笑道:“贫僧已经和长宁侯会过了,他能言善辩,贫僧不能及也。”
朴玄子好奇的看了看二人道:“一个是疯子,一个是痴儿,你们俩之间谁更能言善辩,恐怕只看谁和你执着了。只不过,执着与人,怕是祸心,魔心了。”
林晓航本无心和别人说天说地,他一心的愁绪。但是听朴玄子道长说话却是没来由的舒服,现在想来,虽然朴玄子也有好奇的事情,也曾贪图一块九仙令牌。可是,朴玄子不失为一个好道士,好朋友。林晓航见过的人里面,裴严脾气太怪,却没有朴玄子这样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绝空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道:“道长道行深厚,贫僧佩服之至。虽然你我有道佛之分,但是听道长一席话,贫僧受益匪浅呀!”
朴玄子无疑争辩,笑道:“大师来找林将军,那必定是要吃闭门羹的。林将军只所为也不过顺势而为,虽林将军可收手,但于天下战乱于事无补。大师慈悲为怀,但是恐怕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绝空摇头道:“当然不是白来,至少我知道,林晓航是一个不嗜杀成性的人。这样,事情就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大不了真如他所言,贫僧再去找一趟朔王吧!虽然可能依旧是白跑一趟,但总好过看着血流成河。”.㈤八一㈥0.CòΜ
朴玄子素知绝空为人,绝不会因林晓航一时争辩胜出而放弃。毕竟他真的是个疯子,一个很疯的和尚。漫说是慧尘天性偏执,仇深似海。只怕这位绝空教导他多年,潜移默化之间,也对慧尘的心性有很大的影响。说白了,慧尘走到这一步,绝空的影响一点也不小。
林晓航冷笑道:“你可以用任何的办法来劝我退兵,可我还是那一句话,朔王不死,半壁江山不归,我永不会罢休。”
绝空宣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何其执着。这世上再大的宏伟志向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就算是王朝,也不过是来了去,去了来。所以,江山也好,名利也罢,终究是虚妄的。为了这些而造成杀戮,何苦来哉。”
林晓航很反感绝空总是把功名利禄挂在嘴边,好像自己除了能为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了一样。他甚至觉得,这个世外高人其实是一个十足的俗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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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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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