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柯护住了华凌最后的尊严,但是林晓航来的时候他却没有管,似乎他也知道林晓航不可能过分的欺凌华凌,更不会对一个随手就能捏死的人动手。
林晓航看了看江柯,站起来道:“你为何还不走?”
江柯道:“所有人都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绝不会多。华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我又何必离开呢!何况,那天追杀你们的时候我已经露出了真容,可是公子能容我,免遭宫玉的毒手,这是恩情。”
这世上最难解的东西就是恩怨,江柯隐姓埋名来华家是仇恨,现在留下来保护华凌却是恩情。人会结怨,也有情,所以恩怨是很难解开的。
林晓航道:“江桐现在应该过得很好,这次他没有来,我想他也是已经放下了仇怨。华家肯定是完蛋了,他也不会来看一看或者落井下石,我很佩服。你们兄弟二人的为人,林某实在是佩服。”
江柯道:“应该是长宁侯更叫人佩服,不仅能够从困境之中杀出,还能够决胜千里。像您这样的人,实在是千古一遇了。”
林晓航不太愿意被别人奉承,拍了拍江柯的肩膀道:“不需要吹嘘,你只要记得我们算是朋友就行了。至于华凌,他其实是个书生而已,你照顾他倒也无妨,但不可叫他再像以前一样盛气凌人就行了。”
江柯点了点头。
林晓航辞别江柯,出门的时候让官府的人不要轻易动刑,也不要杀人。然后和唐絮两个人径直去往唐家旧宅。
唐家以前也很大,而且在现在的宅子里,也还有一些老仆人在看家。只是此处和方家不同,作为一个老将军的家,这里有很多老了的军人。方家除了跟着方景荣的那些个家将中的高手之外其他人都被遣散了。
林晓航走了进去,唐絮道:“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家兄是个固执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回来看一看。而我,也已经流浪江湖好多年了。”
林晓航看了看唐家的院子道:“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么?”
唐絮摇头道:“当然不是,幼年间被祝东鹤逼迫的怕了,母亲便带我们离开京城回了老家。可是祝东鹤根本不想放弃,所以害得家母忧劳过度而离开了人世。从此,我就跟着我师父长大,在雪山上过了很多年。”
林晓航点了点头道:“难怪刚见你的时候冷冰冰的,想来是雪山的缘故。况且对着那个坏脾气的老头子,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
唐絮笑道:“可是,你从他那里离开之后,却变成了一个话痨。”
林晓航无话可说,自己确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说话的。如果换了以前,他真的是不愿意浪费一个字。
唐絮今天很高兴,因为林晓航终于开始了解唐家了。尽管林晓航对于唐雪楼的一些事迹很熟悉,可是单单看一个人威风的一面,一定会有失偏颇。
林晓航倒是真的很想平静下来过日子,哪怕是穷一些也没关系。当他看过唐家,林晓航开始想,也许自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唐雪楼有这个福分,自己未必会有。
唐絮带着林晓航走遍了唐家的每一个角落,林晓航确信,她虽然不是在这里长大,但是她很认真的记住了家里的一草一木。和林晓航不同,他回家之后也只是看了一眼,觉得那个地方实在留恋的东西不多。他认为,既然人已经离开,就不必在那里伤春悲秋了,不如离的远一些,反而更加坦荡,不用总是把那些事记在心里。
唐絮带着林晓航离开唐家的时候说道:“家母曾经说过,父亲为人忠直,从来不苟同别人的想法。可是他很容易痴迷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如果他不离开,也许他也不会快乐的度日。”五⑧16○.
林晓航道:“按理说他自己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唐絮摇头道:“他想做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绝不会只是为了铸造一把长剑。长剑问世之后冲天而起,他感应到了天意,于是根本没有去管长剑到底去了哪里。他在意的是这世间最大的秘密,还有他一直忠诚维护的道,别的事情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林晓航的确不太了解唐雪楼,而且唐雪楼和林晓航的性格相去甚远,很难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
京城近一年来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朔王已灭,权臣已死,可是京城的街道比以前萧索了不少。林晓航和唐絮在街道上走着,夜色渐渐降临,林晓航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道:“把战火引到京城,是我犯的错。看起来,京城经战火之后,衰败了很多。”
唐絮道:“战火本来就不是你引来的,而且你还费尽心机赢了红衣贼。怪只怪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纵然是京城被破都很难调动兵马。说白了,是手握兵马的人犯错,至于百姓,那就无辜了。”
林晓航固然知道京城的战役之中有很多人犯了错,可是在半壁江山沦陷的情况下,很多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现在杨其波举起屠刀,让他觉得有些太残忍了。可杨其波是皇帝,他杀死对自己不忠的人好像也无可厚非。最后,难道真的错的只有朔王一人么?
京城的寒冬来了,林晓航一直都没有赴任,而杨其波也没有让任何事劳动林晓航,只是添了几次用度,似乎要叫林晓航什么都不做,享受荣华富贵。
林晓航终于入宫了,盼望他入宫的人很多,又拿着正在刀下的人,也有那些即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
林晓航步入宫中,宫中立刻有人迎接他,带着他一路走到了后宫之中,很显然,林晓航第一个见到的,不会是杨其波。
后宫是个环肥燕瘦的地方,可当眼前的一切变了样,变成一个到处都是武器的地方,林晓航就知道,里面的人一定是方雨初。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方雨初果真走了出来,只是不见了昔日逼人的英气,倒果真是雍容华贵。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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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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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