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菡总是会回忆起一个人来,他喝酒的时候也不爱说话。曾经有人在酒桌上恭维了他几句,结果他再也不跟那个人喝酒了。那时候,他在江湖中是如日中天,可是现在,他不管在哪里,都已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过得怎么样。
林晓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和所有宿醉的人一样,头疼欲裂。赵环燕倒是对他不错,煮了汤给他醒酒。
林晓航喝了一口下去道:“好舒服,很久没有这么喝过酒了。”
赵环燕笑道:“那是你自己爱喝那么多,我看爷爷就好像没什么事。”
林晓航笑道:“什么没事,昨天晚上他是第一个醉倒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庄庆和。”
赵环燕摇头道:“我不信,爷爷素来是酒中霸王,就算是三个你喝醉了,他还能喝点。”
林晓航道:“那,莫非他昨晚竟然是假装的?”
赵环燕觉得,赵颇不应该是一个和晚辈喝酒还要耍赖的人。再说了,他从来不赖酒,因为他根本就不怕自己喝醉。
林晓航觉得,可能自己真的是被赵颇给骗了。酒桌上耍赖的事情多不胜数,林晓航也没有想跟赵颇计较的意思。
过了好久,林晓航和庄庆和终于碰面了。两个摇头晃脑的人,对于昨晚的事情,只是在嘴上悔不当初。所以,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提起了另一个在酒桌上喝酒的人,赵颇。
林晓航和庄庆和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探一探赵颇的虚实比较好。可是,等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没有赵颇的人影,也没有人知道,赵颇到底哪去了。
席菡突然惊叫一声,向茹夫人道:“姐姐,你可还记得,赵宗主之前说过什么?”
茹夫人很不高兴道:“他这辈子说过很多话,我却不知道你说得是哪句话。”
席菡道:“他听到谭燕要出嫁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谭燕是最好的孩子,我恨不能替她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茹夫人点了点头道:“没错,他的确是说过。”
林晓航看了看二人的神色,茹夫人渐渐面色难看起来,惊叫一声,往外面发了疯似的跑。
林晓航看了一眼庄庆和道:“祝东鹤现在在哪里?”
庄庆和道:“他在陶阳山上建了一个住所,准备在哪里成婚。据说,那是他祖上住的地方。”
林晓航飞奔了出去,没找到席烨,却找到了白渊,于是他拜托白渊照顾这里的人,自己一个人向陶阳山而去。
陶阳山这个地方,最有名的是一座庙,据说这座庙很灵验。可是几百年前江湖上传说,这里的庙宇,其实暗藏着江湖上的一个门派。这跟门派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这个门派在几十年前就消失了,而且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门派,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江湖上对于这件事的描述不过是只言片语,就算是赵颇这种人,也无法得知这个门派的秘密。可是赵颇毕竟是赵颇,要说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赵颇猜测,定居于此的祝东鹤,很可能和那个消失已久的门派有某种关系。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祝东鹤如同无根之萍一般,而且他的本事和他的师门,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赵颇飞马上山,很快就见到了祝东鹤。像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个高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自己家门口。
祝东鹤看了看马上长须飘动的赵颇道:“赵宗主,好事将近,你怎么提前上门了。”
赵颇笑道:“当然是来为国师恭贺了。赵颇是个粗人,这些年来开宗立派,能够在江湖上立足,也全仰仗你国师大人高抬贵手了。”
祝东鹤看了看赵颇笑道:“那倒是不必了,我这么多年来和武林中的豪杰们都是和平共处,从来都是秋毫不犯。至于我喜欢交一些朋友反而总是叫人误会,那就实在有些让人扫兴了。”
赵颇看了看祝东鹤身后雕梁画栋的宅子道:“国师大人一生,好像没听说过贪慕富贵,喜欢什么广舍。今日看来,怕死天下人对国师,也有所误会了。”
祝东鹤笑道:“那倒不是,祝某人半生蹉跎,至今唯有家室,自然不喜欢广舍华屋。如今,尘归尘,路归路,我也该过几天,清平的日子了。”
赵颇冷笑道:“可我听说的并不是这样,我听说,你想要天底下最大的一笔财宝。我想知道,这,也是为了过平静的日子吗?”
祝东鹤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只是世人不解罢了。我祝东鹤愿意为世人换的安宁,这笔财宝,便是代价。天下很大,这些个财富,也其实无关痛痒罢了。”
赵颇叹了一口气道:“那在下请教,什么是真正的天下安宁?”
祝东鹤道:“如果天下人都没有这么多的非分之想,天下自然安宁。所以,要打消世人的非分之想。”
赵颇大笑道:“这是我听过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一个人,你可以杀了他,可以将他视若草芥。可就是他的心,你永远没有办法控制,一个人如果连想都不敢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祝东鹤却并不觉得好笑,正色道:“赵宗主眼里,这也许很难,可是在我看来这并不难,只需要让他们的非分之想变成梦幻泡影,他们自然会想法少一些。”
赵颇突然醒悟了过来,这世间如今最大的乱,不就是林晓航么,杀了林晓航,不就是灭了无数人的念想么?原来,他想杀林晓航。
赵颇冷笑道:“泥海之畔的一战也许你我并不知晓,可是梁叡是如何一败涂地的,我想你是清楚的。你以为,你不会变成下一个梁叡吗?”
祝东鹤摇头道:“当然不会,因为我不会像梁叡一样大意。何况,梁叡也不过是一个活的时间比较长的家伙罢了。我是我,我不是梁叡,所以,我不会走梁叡的老路。我了解林晓航,可是林晓航他,恐怕也该了解我。”
赵颇一愣,他也明白,祝东鹤的深浅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差点就杀掉了墨玉虎,而墨玉虎的武功,好像除了祝东鹤之外,只在席烨的手里败过。当然,也会有人说,他一直忌惮云海宫,武功也应该和霍刚差不多。可是,这只是猜测,也还是真的。他最近一掌打死了曾未,这件事之后,祝东鹤就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了,也许,他比外人看起来的,要更加强悍。
赵颇笑道:“是啊,久闻国师的本领是天下无敌呀,只是一直无缘见识。我想,今日国师必定不能叫赵某再遗憾吧!”
祝东鹤好像早就知道了赵颇的来意,看着他道:“你本可以不来,这样你可以过几天好日子,补回你这一生的缺憾,可你为什么要来?”
赵颇道:“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燕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太过固执,我想试一试,我能不能改变这一切。”
祝东鹤道:“我知道,赵颇一生从来都没有屈服过任何人,就算是死也不会。你一定会来,是因为你那颗心,永远都是一颗英雄的心,所以,你习惯了所向披靡。可是今日,我想你这位英雄的路,该走到头了。”
赵颇笑道:“英雄不敢当,我只是老了,享不了几天的福,倒不如痛快一些。”
祝东鹤叹一口气道:“作为对你最大的尊重,应该就是让你,不虚此行。”
赵颇来找祝东鹤,在很多人看来是不理解的。他好像早就注定不是祝东鹤的对手,可他偏偏还要送死。也许,这就是赵颇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他的一生中,不允许任何的恐惧和畏缩。
林晓航低估了赵颇的速度,他去的时候尽可能的快,可是他实在不知道陶阳山到底怎么走,结果迂回了一些。这就注定了,他这一生会有这样一个遗憾。
林晓航来到陶阳山下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上山,就看见一个人走了下来,身上背着另一个人,正是赵颇。.㈤八一㈥0.CòΜ
林晓航大吃一惊道:“妖帅,赵宗主如何?”
妖帅抬起头来道:“他比曾未的武功厉害,可就算是这样也难逃一死。祝东鹤用了十招,为的是,让他能够见识到自己的厉害,可是实际上,如果祝东鹤真的想尽快杀了他,可能会更快。”
林晓航没有对祝东鹤的功力有多惊讶,而是对于赵颇的死,充满了遗恨。如果自己来得快一些,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就算无补于事,也不会让这位老英雄孤独的去死。
林晓航将赵颇的尸体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并不是因为他的死状不好看,而是因为,林晓航看着他就能够想起以往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林晓航的眼里,他这个长辈敢作敢当,一直都是一个英雄。现在,这个英雄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林晓航大吼一声,突然将赵颇的尸体放下,向陶阳山上奔去。奔了一阵,大叫道:“祝东鹤,出来受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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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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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