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
时欣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上前打招呼，她笑着，可心里总觉得异样——在亲眼看到李小慧露出方才那样深邃阴暗的表情前，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样的词汇和记忆里那个和善开朗的校友联系到一起……
或许是她看错了？
“呀，时欣？”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李小慧回头，又展现出了那熟悉的热情笑容：“贺屿宁也在啊？这么巧？”
贺屿宁冷淡点头，当做回应。
大概是看时欣端着餐盘，李小慧不想耽误她用餐，只随口聊了几句，便找借口说自己还要回包间陪客户，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李小慧深深看了贺屿宁一眼。
也不知那眼神里究竟蕴藏着什么。
等李小慧走远，时欣才继续和贺屿宁挑选着食物，边沿着走廊前进边试探开口：“贺屿宁，你以前和李小慧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她毕业后去了哪家公司，是不是跟你们家有什么合作啊？”
“不太清楚。”
贺屿宁果断摇头。
他和李小慧关系好吗？
不见得吧。
也就是时欣追求他那会儿，她老帮时欣送情书送矿泉水送爱心便当，贺屿宁才勉为其难地和她走得近了些。
除此之外，他和李小慧的接触，仅限于导师布置的研究任务。
时欣默默在心里吐槽了番贺屿宁自我封闭的性格，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随口答了句：“好吧…”
可能是李小慧有什么业务上的需要吧？
不管了。
反正小慧也不是坏人，担心她做什么？
一顿自助餐吃得很是满足。
时欣节食许久，面对香味扑鼻的大餐，根本按捺不住食欲，大快朵颐。
海鲜可都是优质蛋白质！
吃蛋白质是不会胖的！
本着这样的想法，时欣的食指和嘴就没停下来过，不过半小时的功夫，盘子旁的虾壳蟹壳就堆成了小山。
贺屿宁则一直帮时欣剥壳。
也许是因为常年做手术的缘故，贺屿宁处理食材的方式很是优雅，动作既清爽又利落——只见他用小刀轻轻一划，该去的地方就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饱满诱人的肉，看得人唾液分泌速度急速上升。
而这些剥好的肉，毫无例外都进了时欣的肚子。
等时欣吃饱了，贺屿宁才开始往自己嘴里送。
这搞得时欣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她请贺屿宁吃饭……怎么最后反而像是贺屿宁来伺候她的？
看着餐桌对面浑身贵气的男人，时欣胳膊放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就连吃饭都如此赏心悦目！
难怪古人会发明出秀色可餐一词。
时欣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能和贺屿宁共进晚餐，哪怕是只出钱不吃饭，也有大把大把的人争破了头抢名额。
光是看看就已经很满足了好吗？
“贺屿宁，李小慧好歹是跟你同窗四年的同学，你真就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大概是觉得光盯着贺屿宁看实在显得如狼似虎，时欣又开始漫不经心地找起了话题，借此掩饰自己对贺屿宁的垂涎。
贺屿宁：“为什么要关心她？”
时欣：“……”
好理直气壮的反问。
“可像就业单位这种基础信息，不应该多多少少了解点儿吗？哦，对了，我记得你们课题组毕业时还聚了餐，大家就没在饭桌上谈论一下自己将来的去向和打算？”
贺屿宁思索片刻：“谈了。”
“李小慧说什么？”
“忘了。”
“……”
要不是贺屿宁成门门接近满分稳居年级第一，时欣简直会怀疑他大脑是不是有什么残缺，什么事都记不住。
或许，不是记不住。
而是不上心。
当年恋爱时，贺屿宁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每个纪念日都会提前为时欣准备好礼物，甚至连时欣每个月什么时候来亲戚都记得一清二楚。
“真忘了。”
贺屿宁看时欣沉默，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又补充了句：“那天我喝醉了，什么也没记住，就记得……”
说到此处，他突然顿住，没再继续。
正当时欣等待下文时，贺屿宁却一言不发的低头吃起了鹅肝，眼神里竟鲜少出现了闪躲的意味。
时欣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追问：“记得什么？”
贺屿宁：“……”
“快说！”
“记得酒醒后看见你留言要跟我分手，还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删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
说这话时，贺屿宁放下了手中刀叉，神情严肃地望着时欣，眉目间缀着些许似有若无的落寞和隐痛。
天知道他看见那句话时什么心情，发现时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拉黑他时又是什么心情。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贺屿宁都不愿去回忆。
时欣忽然坐直了身子。
“贺屿宁，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你说，当年是我先把你删掉的？”
“不然呢？我还能删你？”
贺屿宁蹙眉。
他答应过时欣，就算以后生气吵架，可以不说话，可以赌气，但绝对不能玩儿消失、让对方连沟通求和的渠道都没有。
他做到了。
可时欣却食言了。
这也是贺屿宁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他是个极其注重承诺的人，一旦答应，就永远不会反悔，相应的，他也希望时欣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两人之间的约定。
时欣的做法，让他很受伤。
“我没有！”
纠结了许久的答案呼之欲出，时欣藏在桌布下方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连声音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那天说分手是我不对，是我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我从来没有删过你，真的。我冷静下来之后，本来想找你道歉和好，但消息一发出去才发现我已经被你拉黑了，我还以为是你先……”
“这样？”
贺屿宁明显也是一愣。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我宿舍床上，室友告诉我，是李小慧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我起床洗了把脸，刚想找你，就看到你说分手，我问为什么，但微信显示你已不是我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