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进厨房准备和面，下面条，苏钟军到楼上给两人的卧室按了锁。
他本来不打算做得这么绝，可想起今儿母亲不给自己面子，当众在码头哭泣，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心寒得很！
苏珍和苏珠牵着苏父要到院里玩。
“爷爷，这是爸爸给我们搭的葡萄架。“
两个孩子兴奋指着光秃秃的架子，又让苏父看角落的葡萄苗。
现在还是个木枝，苏钟军找了塑料袋给包裹上。
宋建国一家搬出小楼房后，家里就不用种这么多菜，宋巧便让苏钟军把凉亭这边的菜地给覆上，然后给孩子弄出玩耍的地儿。
谁知两个孩子看见刘师长家院里的葡萄藤，非要苏钟军也在家里弄个。
苏父被两个孩子热闹的语气哄得开心，便说着：“春天的时候，我在给你们种上南瓜。”
“我不喜欢吃南瓜。”想起黄黄的东西，苏珠嫌弃捂上嘴巴。
而身边的苏珍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育她。
“妈妈说过南瓜是好东西，对小孩子好，所以你要吃。”
“我不要！”苏珠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别看两个孩子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可一个当了姐姐就觉得自己得有姐姐的模样。
在这种相处模式下，苏珠说话态度和语气看起来比苏珍小几岁。
见妹妹不肯，苏珍捏起她的脸蛋，前后的揉搓，嘴里念叨必须要吃南瓜。
苏珠委屈挣脱后，两个孩子在院里你追我赶的。
“这么热闹，是不是都忘记我了？”
苏父乐呵看着俩孩子玩笑的表情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笑着对着苏母打圆场。
“这不是叫人去接你吗？”
苏母想起码头的尴尬，咬牙切齿看着老伴，正想发火，宋巧在里面喊着吃面。
她才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等儿子上班了，才慢慢和他们计较！
宋巧特意在面里加入鸡蛋，揉面之前，她拿出六七个大的鲍鱼干和蘑菇干泡在水里。
烧水等下面的空档，将泡发的鲍鱼干和蘑菇干切成渣，热锅下猪油，先小火煸炒蘑菇干，然后倒入鲍鱼，倒了一点酱油和盐调味。
出锅之前放一点葱花。
所以这顿不是普通的清水面条，而且鲍鱼臊子面。
桌上还有中午剩的白菜炒肉和干虾萝卜汤。
苏母黑脸吃着面，一口就吃出面条里的鸡蛋味，又看着桌上的肉菜。
冷哼一声：“钟军，这些年你们小两口攒了不少钱吧。”
苏父啧了一声，可苏母指着桌上的盘子：“我瞧着是顿顿都有肉菜，在红星镇，我和你爸可是一周才吃回肉。”
“那还不是因为你扣。”苏父吐槽道。
苏母白了他一眼，继续说着：“你小弟也老大不少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说话间她瞟向宋巧，瞧她低头吃面不吭声的模样，肚子不知道憋多少坏水呢！
既然话都说了，那就得说明白。
苏母放下碗筷，直勾勾看着苏钟军。
“你这个当大哥的能拿多少出来？”
好好一顿饭又陷入一场沉默中。
有一刹，苏钟军真想花钱买断这母子关系。
他阴沉着脸回：“家里没钱！”
“放屁，你会没钱？”苏母忍不住大吼。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孩子还在呢！”
苏珍和苏珠被吓得瞪大双眼，怯生生往宋巧怀里钻。
宋巧让两个孩子先别吃。
“大人们要说事，等会儿妈给你们拿桃酥。”三言两语将两个孩子哄上楼。
她转身冷目看着苏母：“妈，你对着我们发脾气就算了！当着孩子面儿是算怎么回事？”
“我和钟军确实没钱，两个孩子的花销就是大头了，家里的肉菜也是给两个孩子吃的，过年因为你们来，我还跟我嫂子借了三百块。”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问！”
苏母正要张嘴，宋巧立马出声怼了回去。
“你以后要是再当着孩子的面儿大呼小叫的，那你就出去住吧。”
“我出去借钱都给你租个房子。”
说完，宋巧转身上了楼，刚走两步又对着苏钟军说道：“等会把碗洗了，我上楼哄孩子。”
苏钟军低头闷笑，对付母亲还是他媳妇有招。
苏母嘴巴是张了又合，话是活生生给憋回去。
她偏头想冲苏父抱怨，可对方伸手打断她。
“你要出去住就一个人出去住。”说完，两三口嗦完碗里的面条，然后把孩子和宋巧的碗筷一块端进厨房。
“妈，你瞧见了，我们两口子是真没钱，小弟自个没钱就不娶媳妇呗。”
“谁说非要娶媳妇啊。”
“凭啥你弟弟就不能娶媳妇？”她忍不住又想吼。
·可想到宋巧要赶自己走，又活生生把气压下来。
她低声说着：“你失踪五年，可是你弟弟陪在我们身边的。”
得！又打起感情牌！
“你现在生活好了，总得想想那五年是你弟弟帮你尽孝的吧。”
苏钟军吃完最后一口面，又进厨房打了一碗面汤，整个人吃舒服后慢悠悠开口。
“妈，我手里有账本呢，咱们看看我回来后这十年我孝敬你们多少？再问问弟弟又尽孝多少？”
说完，他目光冷冽，实在没耐性再和苏母纠缠下去。
“你要跟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这家里做主得是宋巧。”
说完，他打量老两口一眼，恢复淡淡语气：“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顿时，客厅又安静下来。
只听见苏父在厨房里重重叹口气。
“你非得把母子情分耗尽才甘心。”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宋巧在妇联办公室做完报告，大家伙就下班准备回家过年了。
嫂子林倩骑自行车给宋巧送来肉和菜。
“听说你婆婆昨儿在码头哭了？”
“你也知道了？”宋巧无奈揉着太阳穴。
“都传开了，你哥让我过来问问你，受委屈没有？”
“我可不是当年的我，老太太奈何不了我。”宋巧说着，一眼就瞧见车筐里的肉骨头。
“昨天公社杀猪分肉请你哥去了，本来想给你留条五花的，结果你人不在，公社便没给你留，”
“这肉骨头是最后剩下的。”
哥嫂惦记自己，宋巧心里高兴。
“肉骨头就够了，我昨晚还说家里没钱吃不上，现在吃骨头最好。”
“那你婆婆不会觉得你是故意的？”林倩知道苏母的厉害，嘴皮一翻，黑的都得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