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认识。”
他指着莫思雅哑声说：“她就是我当年奉命带过去的女人。”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萧西泽更是定在原地，眸中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
半晌，从惊悸中回神的莫思雅称得上欣喜若狂，却强压这不敢表露。
“阿泽，我真的没有骗你。”
萧西泽深不见底的黑瞳轻轻闪动，片刻后才抬起、落在了莫思雅的脸上。
忽然，他靠近一步抬手抚上了莫思雅的耳畔。
莫思雅顿时一喜，整个人往萧西泽身上靠去。
“阿泽，你愿意相信我了是吗......”
却不等话说完，萧西泽侧身一闪，突然毫不留情丢开了莫思雅。
“都出去。”
莫思雅险些扑个空摔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站稳，脸上满是错愕。
“阿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为什么......”
“我让你出去。”
萧西泽加重语气，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莫思雅脸色一白，顿时闭了嘴。
“那，那我先去看看子陌。”
眼底闪过浓浓的不甘，她低着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萧西泽抬脚走到落地窗前，眼底只剩无尽的冷漠。
五年前那晚，身体的警钟让他在女人靠近的时候突然醒来。
但光线太暗，他的意识又有些模糊，根本没能看清女人的面貌。
如今再一次证实莫思雅就是那晚的女人，但他心里却仍旧觉得不对。
他曾恍惚记得女人的耳后有一颗小痣。
跟母亲的一模一样。
但他不能确定，究竟是因为那颗痣太像他过世母亲的那颗痣，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错觉。
还是那颗痣真的存在。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萧总，是我。”
“进。”
许川推门进来，先跟萧西泽汇报了工作。
见他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忍不住犹豫出声：
“萧总，莫大小姐似乎对莫安安......有点意见，需要我在中间敲打一下吗？”
“你倒是管得宽。”
萧西泽睨了他一眼，片刻后才道了句不必。
“她不是想留下吗，那就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是。”
......
莫安安怎么也没想到萧子陌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从萧西泽办公室离开后，她跟萧子陌被许川带去了楼层里另一间休息室。
萧子陌端坐在这样的环境里更加沉默，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冷冷的。
莫安安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朝他低声开口：
“你还没说呢，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萧子陌抬眼看她，眼神一如那天晚上充满期盼。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莫安安心下一动，点头。
却听面前半大的孩子突然说了一句：
“我不想要他们了。”
莫安安愣了愣，问他们是指谁。
萧子陌的脸上露出不属于孩子的阴郁和空寂，他说：
“不想要妈咪，也，不想要爹地。”
莫安安一下滞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萧子陌看向莫安安，眼眶迅速泛红，蓄起了水雾。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他很小声地说：
“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
“妈咪不喜欢，爹地，也不喜欢。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问了一句：
“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我？”
男孩儿怔怔的，漆黑的瞳孔空洞无神。
莫安安看着他，心脏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萧子陌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范小乐说他有自闭倾向，她难以想象有多大的痛苦才逼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半晌过去，她抬手帮萧子陌擦了擦眼泪。
“阿姨也想帮你，但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萧子陌浑身一滞，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不愿意帮我。”
他眼睛里仅剩的一点光缓缓消失，突然往后躲开了莫安安的触碰。
莫安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萧子陌跟莫思雅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几乎下意识的，她脑海里再次飘出之前范小乐说的话。
“真怀疑到底是不是亲妈......”
她心下复杂，试图跟萧子陌解释两句。
萧子陌却已经认定了她不想帮忙，满脸抗拒什么都听不进去。
没过多久许川来接人，两人第一次谈话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的几天，莫安安都没再见过萧子陌。
可即便如此，莫思雅还是生怕她会抢人，想方设法的在工作上找她的茬。
这天下午，一份文件又出现了问题。
莫思雅纵容下面的人胡乱更改，文件传到莫安安这里，根本没办法拿给萧西泽看。
莫安安坐在工位上，抬头看向来送文件的女人。
女人名叫陈宜，是负责莫思雅那边的秘书。
按说跟着莫思雅的人都该跟她一副嘴脸，但莫安安却总觉得这个陈宜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她让人调查了这个陈宜，得到的消息是，她有亲人在莫氏旗下的医院治病，而她家里条件很一般。
想到这儿，莫安安的眸光闪了闪，看着她缓缓开口......
总裁办公室。
“萧总，这是底下送来的文件，我已经给过三次修改意见。”
把文件放到萧西泽跟前，她脸上满是公事公办的冷漠，话里的意思却显而易见：
她改过了，但对方不听。
萧西泽瞥了她一眼，随后拿过文件翻看。
不过两秒，他沉着脸把东西丢回了桌上。
“莫安安，你不想干了？”
莫安安一顿，“我没有不想干。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给了三次修改意见，但他们......”
“我不想听那么多解释。”
萧西泽面色冷漠地看着莫安安，一字一句道：
“没本事胜任，就趁早走人。”
从办公室出来，莫安安挨骂的消息不胫而走。
传到莫思雅那边，她喜上眉梢，连掩饰都没有。
底下的人知道这两人在斗，此时自然偏向莫思雅，在背后把莫安安贬得一文不值。
范小乐气的要为莫安安打抱不平，莫安安赶忙把人拉住。
“淡定点，我没事。”
她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眼底平静得不像样。
范小乐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左右看看后压低声音道：
“安安姐，你是故意的啊。”
莫安安：“钓鱼嘛，不给点诱饵对方怎么会上钩？”
两人没聊几句，外面走进来一个扎着低马尾、戴黑框眼镜的女人。
正是陈宜。
她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朝莫安安看了一眼。
“这是等会儿那个会议需要用的材料。”
“好，辛苦。”
莫安安打开会议材料翻看，眸光轻轻一顿。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