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大受震撼。
她打开被子，让楠楠全都展现出来。
楠楠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张骨头架子。
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新的旧的，重叠在一起。
因为生病，那些破了皮的伤口，完全没法愈合，流出的血水沾在被子上，发黑，发臭。
她大小便不能自理。
就穿上了成人尿不湿。
可是不知道穿了多久了，已经很恶臭了，但是没有人给她换。
林晚意一张脸煞白，“怎么会这样？”
楠楠无力的望着天花板，没有表情。
她像是饱受折磨的犯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也没有了求生的本能。
“让我死吧。”
林晚意知道问不出什么话来。
马上联系了这里的警察，报警家暴虐待。
可谁知道，楠楠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情绪激动了起来。
她抓住林晚意的衣服，无力道，“姐姐，不要……”
“不要报警……”
“要是他们知道了，又会打我了，让我死，让我死好不好，我不想这样……”
林晚意安抚她，“别怕，姐姐是来救你的，你以后不会再挨打了。”
楠楠连哭都哭不出来。
一张脸扭曲到极致，包含了很多情绪。
害怕，绝望，条件反射性的逃避。
林晚意稳住她。
等楠楠冷静下来之后，林晚意来到外面。
楠楠父母不敢对贺司夜怎么样，但是很着急。
“小，小姐，楠楠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
林晚意看着他们那副嘴脸。
明明长得很憨厚。
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冷着脸道，“我已经报警了，等会有什么，你直接去问警察吧。”
一听是报警这么丢人的事，楠楠爸当时就坐不住了，“你为什么要报警？”
林晚意，“家暴虐待未成年，你觉得我为什么报警？”
楠楠爸气喘吁吁的，想发火又不敢，被迫冷静，“这哪里是虐待啊，她生病了，每个病人都这样。”
林晚意冷呵。
“那就跟警察解释。”
到底对还是不对，都由法律定夺。
楠楠妈也急了，“小姐，你这一看就是没有去过医院的人，不知道生重病的人什么样子，医院里那些人，全都是要死不活的，身上全都是口子，因为免疫力太低，所以全身腐烂。”
“她是我的女儿，我们为什么要虐待呢！”
他们俩一人一句，说得有道理极了。
林晚意看向他们的儿子。
“为什么要虐待，我想没有谁比你家太子更清楚了。”
楠楠妈一把搂住他，无比宝贝道，“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林晚意嘲讽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有什么关系？”
“他还那么小，能做什么啊，行，就算是我们做父母的太忙了，一时间顾不上他楠楠，让她病情加重，或者身上有伤口什么的，那不也是正常的吗？生病的人本来就很难伺候，她不是在家里睡着吗，我也没有把她丢出去啊。”
贺司夜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他知道林晚意听不得这些，握住她的手道，“我们下去吧。”
林晚意也怕自己气出病来。
她一并把他们也叫下去了。
不然留他们在上面，难保会对楠楠做出什么来。
没多久，警察来了。
上门问怎么回事。
贺司夜把林晚意送到车内，然后自己出面跟警察沟通。
说明了基本情况之后，警察上去看了楠楠。
贺司夜也顺势看了一眼。
触目惊心。
几个警察看了都于心不忍，叫120过来拉走。
楠楠妈在旁边道，“警察大哥，医院不收了，你拉走也没用！”
贺司夜冷冷道，“没得救了还发求助信息做什么，是打算吞下这笔钱私用吗？”
楠楠妈吓得脸色发白，“你，你不要乱说！”
“我太太顾及你们的面子所以没有明说，我不一样，我没有道德，是什么就说什么。”
楠楠妈义正言辞道，“胡说八道，我给我女儿治病，都花了那么多钱了，我怎么可能会吃她的血馒头，你们要是不帮就算了，我也不要了，别在这败坏我们的名声！”
一行人到了警局之后，林晚意还是坚持要进去。
贺司夜说，“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有，你去也只是给自己添堵，我们回去了，别管这家人的事。”
林晚意神色微紧。
她另有意图，所以还不能走。
“我想去看看楠楠。”
贺司夜，“她没救了。”
“我觉得那孩子可怜。”林晚意检查想去看，“我还想带她去北城治疗。”
贺司夜皱起眉，“这家人难缠，你想好了？”
林晚意也知道难缠。
但是这颗心脏，她找了很久很久。
林晚意心里难受极了，仿佛自己做了杀人犯法的事情，低下头，不敢跟贺司夜对视。
“我想救她，又不想救她。”
她低声呢喃。
贺司夜捧着她的脸，安抚道，“但是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以现在的治疗技术，完全没有办法帮她。”
林晚意闭上眼，“贺司夜，我是个坏人。”
“跟你没关系，是她投错胎。白血病并不是不治之症，是她父母一直拖，拖到现在无药可救。”
他抬起林晚意的脸，注视着她。
“我始终觉得，你对她并不是单纯的可怜。”
林晚意瞳仁微微一缩。
贺司夜轻笑，“别紧张，我并不是非要你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不想说的，我不问。”
林晚意越发愧疚，“贺司夜，回去之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嗯。”
“不过我还是要去一趟警局，昨晚上酒店里的事，跟楠楠她父亲有关系，他要为此负责。”
贺司夜脸色一沉，“是他做的？”
“嗯。”
刚刚还说不管闲事的贺司夜，立即拉住她的手，下车。
“走，算账。”
林晚意轻笑。
两人进入警局，几个人正在被问话。
他们的儿子坐在外面打游戏。
林晚意把证据交给警察，然后由他们慢慢审。
她来到小胖子身边。
小胖子无视她。
林晚意递给他几百块钱，“要不要？”
小胖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要！”
伸手来抢的时候，林晚意却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把玩着。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钱就是你的了。”
小胖子着急道，“你快问。”
林晚意，“你姐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打的啊，我爸妈经常打她，谁叫她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