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闻，像是受了莫名重大打击似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男人生来不就是讨好女人的吗？”
“你这样说，让我感觉自己在你面前毫无价值可言。”
宋青垂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悲戚。
他不相信。
女人都是好色的，只要略施手段就会轻松勾引上床。
李满满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多说什么，你知道就行了。”
“那请你认真看着我，说这句话。”
宋青走到李满满对面，抿紧了嘴唇。
一天到晚都是女人找他睡，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自己主动，没想到被她识破了心思。
他遇到的女人，一见到他就把他拽进了怀里。根本不会磨蹭这么长时间，还不让他用手碰。
李满满看着宋青。
发现他的五官有些深邃，立体。从现代人的眼光来说，像是带着中英混血的意思。
眼窝比平常人深，眼睛很黑很大，眉毛又长又浓密，鼻头很大很挺。
比普通男子成熟，稳重，只是眼中的光芒黯淡，带着疲惫。
若是在少年时期，绝对是一个惊艳世人的美少年。
“我对你是真的没兴趣。”
李满满说。
下一秒，宋青上前，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李满满蓦然睁大眼睛，瞪着他。
“哇？”
“你们这么快啊？”
旁边传来许杏茹惊喜的声音。
她正想回过头，看看李满满那边在做什么。
没想到，恰好看见这精彩的一幕。
老男人会使的花样可多了，她第一次就是被一个青楼的老男人哄着在什么也不懂的情况下给交代了，有点好奇李满满能不能把持得住。
其实，她也喜欢年纪大的，比较会伺候人。可就是经不起折腾，没有年纪轻的精力旺盛。
做这一行的，吃的就是青春饭。容貌逝去，体力下降，很快就会被新人淘汰。
李满满站起身，厌恶地看着宋青。
“我不是来找嫖的。”
“只是来听听曲的。”
一想到，连个正经听歌唱歌的地方都没有。
李满满再次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文化荒漠当中。
精神上的孤独一瞬间吞没了她……
感觉生活无望，人生无望……何处才是故乡……没有……
她一个人化身为无边无际沙漠中的一点，在孤独的前行。
但是，她不会让自己倒下去的。
精神垮了，就什么都完了。
宋青一下子羞愧地咬紧了牙，他垂下头说：“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对他这种人来说，嘴上的花言巧语比不上肉体的直接。
反正最后都是要上床，何必搞得这么虚伪复杂。
他被很多年轻女子表达过喜欢，也被不少老女人许诺过要娶。又有几个兑现承诺，她们都是换着人玩。
他已经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情爱，始于床笫，终于床笫。
不就是睡与被睡。
不是所有妓子那么幸运，有人愿意抛出万金赎身。也不是所有人都甘愿被带回去囚禁在一方院子里当金丝雀。
相比较，因为曾经的身份哪怕被娶回去也是受尽打骂折磨至死，他宁愿在这泥潭里等死。
他就是一具皮囊了，随便供人使用，灵魂已经久久沉睡下去了。
可他如今连这样一具皮囊都被人嫌弃，他又有些不甘心了。
“你别看我年老色衰，”
“喜欢找我的人还是很多……”
像是要辩解什么一样，宋青张着嘴苍白的解释。
李满满摇摇头。
“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些，我不想听。”
宋青惊讶地看着她。
忽然，身体软了似的，瘫坐到了地上。
他竟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他很想说只要她今晚需要，他完全可以伺候好她。
不知为什么，他很想证明自己不比年轻的差，很想证明自己对女人来说还有价值。
一旦连这样最基本的价值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了。
这样的人是可怜，又可悲。
可与她有什么关系？
李满满对许杏茹说：“我想走了，”
“这酒喝着真不爽。”
“啊？”
许杏茹惊讶地看看宋青，又看看李满满，对旁边的仆人说：“把钱给了，我们走。”
“好。”
＊
＊
下午的时候李满满终于回来了，小团子第一个看见，高兴地叫了一声：“老大！”
便向她飞奔而来。
李满满身后背着大大的包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见到小团子立刻开心的笑起来。
“娘和爹她们呢？”
小团子伸手拽着李满满一边的衣服，跟在她身侧走。
“娘去……”
“不对，是奶奶。”
“奶奶在干活，爷爷在干活。”
“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家里粮还有吗？”
李满满又问。
“有。”
“中午吃的是黄鳝粥，爷爷还做了好吃的饼，炒了菜。”
这才在县城过了一天，李满满感觉像是过了三天。
她真的很喜欢和家里人待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被许杏茹邀请去家里住了，第二天是吴长禄派马车来接她回来。幸亏提前给她说了，否则真的一时间回不来。
“小星星呢？有没有乖乖吃奶？”
“有啊。”
小团子仰起头天真地说。
“她把叔叔都咬疼了呢，听说都肿了。”
这么严重吗？
李满满听闻脸色凝重了。
“很糟糕吗？”
她再次追问。
“不知道啊。”
“我没看见，是爷爷看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团子另外一只小胳膊在身体侧边一甩一甩的。
忽然，他停下来看着李满满。
“老大！”
“你有没有带吃的回来？”
“有。”
“身后背的都是。”
“哈哈哈！”
小团子开心地跳起来，蹦着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一边转圈，一边往牛棚里面跑，边跑边喊。
“老大回来了！”
“老大回来了！”
“娘，爹，你们出来啊！”
李满满汗颜。
这家伙怎么又忘记叫什么了。
一听到李满满回来，秋苗立即从床上坐起了身，他抛下在床上挥动胳膊咿咿呀呀的小星星。
披了一件厚衣服，来到李满满面前，激动地看着她。
忽然，上前伸手抱住李满满，靠在了她怀里哀伤地说。
“妻主，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等了好久……”
李满满一手搂住秋苗的肩膀，一手捏上他的鼻子笑道。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