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苒正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书，白皙的腿露出一点儿，泛着粉的指尖慢慢翻动书页。
脚腕的铁链早已被裴寂取下，少了被束缚的感觉，整个人都轻松愉快起来。
橙黄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被裴寂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她被囚禁的时候，甚至在裴寂的投喂下胖了好几斤。
不过她本来就瘦，胖了些也不怎么看得出来，最多是身上的肉软了一些，均匀地分布在骨架上，看起来有些可爱。
看了会小说，宋苒随手拿起手侧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来。
宋苒放下咖啡，抬眼。
裴寂正微笑着站在门口。
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不是才出门么？
直觉告诉宋苒不对劲，她下意识地朝裴寂身后看去。
房间外的过道没有开灯，尽管是白天，却依然显得昏暗。
裴寂的一只手朝后偏移了点儿，像是拎着一个什么沉重的东西。
那东西蜷缩成一团，还在不断颤抖。
那是……
宋苒眼神一凛，再次看向裴寂的时候，忍不住朝后退了退。
裴寂已经拖着那人形物体走了进来。
血污随着被不断的拖行而蹭到了地上，等那人发出一声忍痛的低吟，宋苒彻底确认，这就是严烁。
裴寂发现了他。
“阿苒，”裴寂把手一松，没去管已经爬都爬不起来的严烁，慢慢踱步到宋苒面前，俯身，“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宋苒看了严烁一眼。
他被折磨地不轻，现在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等她说话，裴寂却突兀地笑了一声。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唇却很红，像是染了血。
他的眼睛里泛着冷淡沉寂的暗光，唇角却大大地扯起来，笑得可怜又疯狂。
笑够了，裴寂微微喘了口气，强硬地将宋苒的脸掰了过来，让她的眼睛里清晰地出现他的倒影。
“宋苒，”他第一次这样叫了她的名字，“你真的，让我像一个笑话。”
总是在他满怀希望，觉得他们拥有更好的明天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明明已经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但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会不择手段地离开他。
这几天他不是没有发现异常。
裴寂本就在进化为丧尸王的临界点，五感极其敏锐，他早就察觉到了有不属于宋苒的，活人的气息出现在公寓附近。
他本来以为，那只是偶然闯入这里的人，却没想到，那气味每天都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周围。
他瞬间就感到了不对劲。
可当他注视着宋苒和平常一样如水的眼眸，接受她柔软湿润的亲吻时，又忍不住想，说不定那只是一个意外。
毕竟现在，宋苒只有他了啊。
不在他的身边，她又能到哪儿去？
末日里人命不再珍贵，甚至一条人命的价值抵不过一块面包。
外面的世界又脏又累，充满危险，她这样娇气，又失去了系统，能在那吃人的世界里坚持几天？
可事实证明，只要能逃离他身边，她甚至不在意这些。
裴寂的心脏揪了一下，绵密的疼痛死去的心脏传来。
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到底要怎样，他才能彻底留住她？
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在心里稍微给他腾一点位置？
“阿苒。”再次睁眼时，裴寂的语气变得和平时一样温柔，但这表面的温柔下，藏着的却是暗暗涌动着的阴暗。
他没管宋苒的阻止，直接起身，把蜷缩着的严烁拎起来，按在椅子上。
严烁毫无力气地靠在椅背，浑浊的眼睛轻抬，看向宋苒。
裴寂眼神平静，温和地说：“这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应该好好对待他。”
把严烁绑好后，裴寂不紧不慢地当着严烁的面拥住宋苒，在严烁虚弱又暴烈的目光下，狠狠地亲吻着她。
激烈而色气，充满玩弄意味的吻。
唇齿之间，甚至有水声。
严烁僵硬着身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激烈地挣扎起来。
他已经说不出话，嘴唇蠕动，无声地喊叫着。
妈的。
放开她啊！
裴寂吻得越发激烈，他将手指插入宋苒的指缝，紧紧握住。
这个吻实在太过羞耻，宋苒忍不住挣扎起来：“裴寂……你……够了。”
她已经快要被吻得喘不上气了。
裴寂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他离开了宋苒的唇，低声呢喃：“够了？怎么会够？你看我们的客人，不也觉得这个吻很精彩吗？”
裴寂掰住宋苒的脸，让她和严烁对视。
“真是感人啊，”他忍不住笑，“被坏人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和前来救她的骑士。”
“可是，骑士知道他救的人，根本不是善良柔弱的公主，而是恶毒的伪装成公主的女巫吗？”
在严烁难以理解地眼神里，裴寂轻轻地吻了一下宋苒的唇角，语气怜悯：“你看，他根本不了解你。”
恶毒，虚伪，冷漠，谎言，欺骗。
这些才是真正的宋苒。
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到她美丽皮囊下，这真正的灵魂。
无穷无尽的谎言与欺骗。
他早该清醒的。
可却控制不住地一次次沉沦。
真是，可笑啊。
系统：【目标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已采集20％。】
宋苒垂下眼，什么也没有解释，只说：“裴寂，放了他吧。”
裴寂没有回应，只抬起她的下巴，又伸手温柔地将散落到她脸上的黑发拨到一边。
“放了他？”他反问了一句，又笑起来。
明明是笑，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哭。
“马上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客人怎么能离开呢？”
婚礼？
宋苒有些讶异。
裴寂没有解释，只当着严烁的面，将宋苒死死抱在怀里，又垂下头亲吻她脖子上的血管，用坚硬的牙齿磨了磨。
该怎么把她彻底留在他身边，他已经有答案了。
他只需要轻轻地咬下去，阿苒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丧尸，被人类社会拒之门外，从此只能和他在一起。
她会慢慢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渴求血肉的怪物，但没关系，他会养着她，教育她，并耐心地等她进化。
这是一件疯狂而浪漫的事，需要一个庄重的仪式，来彻底完成和标记。
他决定举行一场婚礼。
在婚礼上，他会将獠牙刺入她的血管，从此他们将会真正变得密不可分。
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
“一个客人可能不够，不过，其余的人，包括殷云晏，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是吗？”
语气平静温和，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不过这只是假象。
裴寂微微一笑，背对着光，灰色的瞳孔里藏着危险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