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庸点头：“下官虽不知具体的数额，但心中大抵有概念。”
“王妃，下官想要开建纺织厂，并不是人云亦云，现在各地都在卖蚕丝，只要是从正源府里出来的货，都额外会配送穿衣镜。”
“琼州境内价格倒是实惠，出了琼州范围，这价格就得往上再抬一抬，现在人人都穿蚕丝，已经成为了流行的趋势，咱们遂州也得紧跟时事才是。”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下官看见纺织厂带来的连锁效应，推动了农业发展，工人发展还有运输发展，所以也想借鉴推行。”
“修建纺织厂能促进遂州经济，就是这运输业上，遂州不靠海，没有办法只能依附于外力。”
“不过这一点下官已经想好了，遂州虽然没有运输业，但可靠南宁，南宁相隔也不远，若能联通这条线的话，日后也能更加方便。”
齐正庸娓娓道来，姜娇儿听他逻辑清楚，部署周密，就知道这件事并非一时起意，而是斟酌许久。
姜娇儿没吭声，齐正庸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讪笑：“王妃，下官知道下官有些厚脸皮，见着什么都想掺和，可能也让王妃为难了。”
“王妃若真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
齐正庸垂着头，沉沉叹了口气：“下官丧子之后本想跟着司州一起去了，可陛下一道圣旨下来，下官不敢轻生。”
“遂州百姓也是下官的子民，司州走后是他们给了下官慰藉，让下官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姜娇儿听他自怨自艾，也明白齐正庸这是在打感情牌。
想用齐司州的死博得她同情。
可这做生意，不是光靠同情。
姜娇儿撑着下颌沉思片刻，“想做纺织厂，也未必不行。”
“遂州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很适合种植，遂州的百姓在农业方面也很擅长。”
“你若想种桑养蚕，这不难，若是要全线铺开，本宫也可以替你牵线，不过这投入会非常大，你可得想好了。”
“下官知道，下官已经准备好了资金。”齐正庸大喜，脸上乐开花。
“前期未必能回本，这投入不像当初做万汇居那般很快就能盈利，你知道光是种桑养蚕这一项，就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如果你想做但负担还不起的话，本宫也可以帮你，譬如在招工方面和成衣铺子方面，这笔钱本宫可以先借你。”
齐正庸面露喜色，连连道谢：“若有王妃相助，下官喜不自胜，不过不用王妃出钱，只要王妃在必要时提点下官几句。”
齐正庸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下官也会给一笔顾问费。”
姜娇儿摆手：“不用额外的钱，本宫参与其中的项目分成即可。”
“不过这些都日后再商议也不迟，现在首要的是纺织机和桑蚕，等东西备下来，咱们再谈后面的事情。”
闻言，齐正庸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一切都听王妃的。”
“王妃，时辰到了，该喝药了。”
随风小声提醒，姜娇儿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才反应过来已经和齐正庸聊了大半天的功夫。
手边的茶盏换了两三次，难怪她觉着口干舌燥。
齐正庸愣了愣：“王妃身子不适？”
“不碍事，本宫只是操劳过度，调养一些时日就好。”
姜娇儿笑着摆手，齐正庸连忙道：“是下官唐突了，不知王妃身子抱恙，还耽误王妃这么久的时间。”
“齐大人无需这般，弄得好像本宫弱不禁风似的。”姜娇儿浅笑。
“下官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姜娇儿颔首，“本宫送齐大人。”
起身时随风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把齐正庸送到门口后，主仆二人才往回走。
齐正庸上了马车，掀起车帘盯着姜娇儿的背影，眸色微微闪动。
“大人在看什么？”
齐正庸摇了摇头，沉默了数秒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王妃丰腴了些？”
“许是衣裳穿的宽松了。”
齐正庸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先不回客栈了，去集市，咱们去买些补品送到王府。”
送走齐正庸后，姜娇儿喝完了安胎药，正准备歇息会儿，外面就响起翠萍的声音。
“什么事着急？王妃这会儿刚躺下，天大的事儿也往后延一延。”
“翠萍姐姐，人命关天的大事，千万让小的见一见王妃！”
姜娇儿揉着眉心，给随风递了眼神。
随风走到窗户边看了眼，回头道：“王妃，是万汇居的小二。”
姜娇儿直起身子，“让他进来。”
随风点头，姜娇儿套上鞋袜走到外屋，店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王妃，掌柜的中邪了！”
“混账东西！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翠萍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王妃，小的没胡说，掌柜的真中邪了！”
店小二神色慌乱，不似作假。
“你先别慌，有话慢慢说来，你只说中邪且不说其他的，本宫如何知晓？”
店小二吸了口气：“掌柜的自从吃过那惜客居的菜后，这几日，日日都去惜客居打包饭菜回来，每天不亮就去排队，唯恐错过了。”
“今天，店了来了几桌客人，忙过了时间，掌柜的连店都不顾了，非要去惜客居吃饭，小人瞧着他不对劲，立马就来了王府。”
“王妃，您说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姜娇儿眉头拧紧，想起那日萧蘅手下的话，语气不由地重了几分。
“说的玄乎，若掌柜的是因为吃了惜客居的菜中邪，那为何随风与翠萍没有反应？”
“掌柜的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心里有数，这事儿或许另有隐情。”
“王妃，小人绝没有撒谎，掌柜的那神情不对，小人与掌柜的共事三年，头一次见到他这般。”
“王妃……”
翠萍脸色煞白着出声：“可能是真中邪了。”
“你也糊涂了？”
翠萍连忙道：“不是的王妃，奴婢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奴婢与随风吃过惜客居的菜后，第二日我俩都曾说过还想再吃。”
翠萍看向随风，随风先是一愣，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脸色逐渐沉下来。
在姜娇儿的目光下，缓缓地，点了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