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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仙界都是我的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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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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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山,问名广场。 凤鸾幻境有无数个,幻境里待上许久后出来也不过是须臾。 考生陆续从幻境中出来。 观礼台上,一名老者凝视着凤鸾碑塔,目不转睛。 有人认出了他,“问先生!” 西门问用长袖子遮住脸,坚决不承认,“你认错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你这张拖更的脸,变鬼我也会记的!”来者是大书肆的老板,和西门问有长期业务往来,“你不是说家里有鸟生病了,要照顾它,所以才无暇完成连载的吗?你怎么在这里看举凤鸾?!” 西门问讪讪一笑,“哎嘿。” “嘿个鬼!” “其实我是来找灵感的,我的下一部作品,就叫《凤鸾于飞》!” 书肆老板冷笑,“你先把现在这本写完吧!” “其实,我家鸟真的生病了。” 书肆老板双手抱胸,“别张口闭口鸟鸟鸟的,我们晋江书肆不允许!” “其实,我命不久矣。” “呵,瞧你这拼命找理由的样子。” 西门问闭嘴了,“……下次一定。” 书肆老板哼了声,“对了,你那书童呢?” 西门问指了指凤鸾碑塔,“在里面。” 书肆老板惊讶,“原来小童去参加举凤鸾了?你早说嘛!非得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西门问假笑。 “不过,小童年纪还小,你就放心他去参加举凤鸾?虽然有万君在,必定无恙。但终究是年纪小阅历浅呀。” 西门问捏着胡须,“不小啦,比老夫还大!老夫养他那么久真是够够了。” 西门问注视着凤鸾碑塔,面容已衰,但目光依旧清亮得像个少年人。 “他快点儿出来,老夫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 三百多年前。 姜缓和西门问在入塔后不久遇见何伯,二人不得不分开行动。 西门问被金柱带走,恢复了所有记忆。 再爽朗的人这时候好像也没办法笑出来。 他家人的模样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家人犯下这滔天的罪行! 人神共愤! 西门问脑海里过去的记忆和现实的一幕幕不断冲荡。 一会儿是那只漂亮极了的凤凰落地为俊美郎君;一会儿是他抱着小凤叽挤在惟剩的被子里睡觉;一会儿是当年那座小小的城市,他快活的像只小鸟鸟到处乱串,大呼小叫着“大哥!”“二哥!”“何哥!”;一会儿是兄长们对他亲昵而责备的眼神,“小混蛋你又乱看话本!好好修炼!” 一会儿是二十根高耸挺立的金柱,恢弘的高塔;一会儿是朱曦倒下,酒杯洒了一地;一会儿是凤凰赤金的血液,和那看不到尽头的苍白尸骸;一会儿是兄长冷酷的眼神和无耻的行径;一会儿是族人畅饮凤凰血、割下无辜者的头颅做实验。 还有…… 朱曦。 朱曦救了他,他却忘了他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间朱曦就在这阴森可怖的地下,饱受折磨,遍体鳞伤。而他一无所知,纵情人生。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他早一点下定决心一探究竟。 是否是—— 最后,怀念、痛苦、悔恨、自责、愤怒和……不舍。 一幕幕变成了眼前的二十只伤痕累累的凤鸾。底下是汹涌的血池和堆积如山的白骨,浓重的血煞积蓄如汹涌的洪水在塔底肆虐。 当姜缓披荆斩棘,好不容易到达塔底最后一层。 性格疏阔、一直爱笑的西门问扭过头,对他道:“小缓师叔,再见啦。” 西门问却没有再看朱曦一眼。 像不敢、又像不舍。 西门问的伴身异火名为如瑞应火,同样是刚正至烈的火。 它的名字既然叫如·瑞应,就已显示了它与凤凰火之间的某些联系。 姜缓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只来得及抓住了砸向他的罗盘。 粗壮的铁链发出巨响,凤凰拼命的挣脱,挣脱不掉,“叽——” 西门问燃烧了自己,他像少年时一人直面海啸,一个人扎进了血池中。 宽广而邪恶的血水旋转出一个涡旋,炽烈而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 火焰、炽热的火焰……能燃尽这世间的污浊,能净化一切痛苦和磨难。 火,能带来光明。 整个塔底,那沉沉的污浊和阴煞就像融化了一般。 西门问将自己燃烧,度化了这塔里囚禁折磨的魂灵。 也同样唤醒了其他凤鸾。 一缕一缕火焰温柔的缠绕着二十只凤鸾,抚慰他们,也治愈他们。 在亮堂一片中,只有凤王哀厉的叫声,徘徊不止。 姜缓将罗盘仔细收好,用力闭了闭眼,握紧手中长剑。 多年来,无数举凤鸾的参考者,殒命于极乐凤鸾塔,无尽的怨气和血气不断积累,累年壮大,却被特殊的阵法牢牢压制成捆绑凤鸾的血阵。 同时,罹难者的怨恨将塔底变为一块至邪至恶的阴煞之地,本应反噬于西门家,却被二十只凤鸾的血肉镇压。 好一个算盘。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的,西门家都压榨利用得干干净净。 西门问破了血池,这个阵法却还在苟延残喘,正以疯狂的速度汲取和压榨一切灵力。 好一座辉煌华美的极乐凤鸾塔! 好一个挽凤城! 好一个西门家! 姜缓握着剑,一层层平推。 纵千万人,吾亦往。 一层层的围剿和攻击,伤痕遍体,血流不止,但姜缓从未如此战意昂扬。 他将劈了这座塔! 他一人仗剑,剑锋直指,谁都拦不住他。 * 凤鸾幻境中。 姜缓险之又险,拦下了西门问。 他再走一遍当年事,可不是为了西门问再跳一次血池。 西门问这种笨蛋还是去写他的话本、啃他的鸡腿吧! 姜缓划开一个通道。 “关、不——姜姜真君,您呢?”三名玩家揽着昏睡的西门问,坐在鱼大的葫芦上,匆匆问道。 姜缓握着一把长剑,乌黑无亮,看上去平平无奇极了。 但没有人能小看这把剑。 这是姜缓的剑。 姜缓说:“我还有一点事要做。” 他一挥手,送人带葫芦离开极乐凤鸾塔。 “朱曦。” 姜缓叫出凤鸾的真名。 地底许多年,朱曦身为凤王,一直都在庇护族人,他强制族人保持休眠的状态,自己一人抵御这怨煞污浊的侵蚀。因此,他是二十只凤鸾里目前最孱弱的一只。 凤首看向姜缓。 姜缓问:“你还能叫吗?” 朱曦:“叽。” 声音有些微弱。 姜缓早就备好了弹药,直接塞进朱曦鸟嘴里一把,“我炼的。” 朱曦:“…………” 姜缓惊讶,“没有效吗?”还好他备的药多。 朱曦:“……叽!” * 一声剑啸。 一声凤鸣。 整座塔都在剧烈的震荡。 西门家主的脸已经由红变为惨白。 其余世家家主也在护从的护卫下脸色难看,兴师问罪道:“西门家主!枉吾等如此信任你!这局面你该当——” 地面如海浪翻涌,脚下不稳,世家家主也再说不出话。 他看见这位持重威严的大世家家主——三复姓之一,西门家家主的脸上分明是恐惧,无边的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他又在害怕什么? 这些世家家主后知后觉出不对劲来。 西门家主终于醒过神,厉声道:“撤离!撤离出塔!”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 西门家主立即命令大半护从前去拦截,而其他护从护送他们立即出塔。 有人还在茫然,“西门家主,山崩而不变其色才乃大家风范,如此仓促实在有失颜面!” 还有人附和。 西门家主简直懒得搭理他们。 他的心跳好快、奇怪……他明明没有心脏了。 他感觉到了畏惧,大权在握,操控生死,他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是,许多年前,直面海啸万仞高时才有的恐惧。 为什么? 哦对,因为他知道这塔下有什么,也还记得他干过些什么。 东方家主摇着扇,他大概是所有人中最从容不迫的了,“哎呀呀,这画壁里浸出来的莫非是污泥么?红色?挺别致的颜色。或者,是别的什么?西门家主,你说呢?” 贴金箔,缀明珠的金宫天女画壁上不断渗出粘稠的暗红液状物。 从墙面一直蠕动到金石地板上,不断蠕动,不断融合,隐约可见像是……人。 很快天花板也开始滴落红雨。 无穷无尽的血潮向他们包围。 甚至不用西门家主再多说什么,所有世家高层表情巨变,自觉闭嘴,抖着手命令护从扫尾殿后。 当世家人撤离出大厅时,红潮吞没了一切。 身后是护从的求救声……以及那隐隐绰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渗人的尖叫声。 * 塔外。 鱼大等三人焦虑的等待着。 不时看一看问先生的状况,不时看一看凤鸾塔的情形。 “——卧槽!那是什么?!” 三名玩家不约而同的站起身。 流光溢彩凤鸾塔正一寸一寸的黯淡,从最底下、最底下一层一寸一寸攀爬上无数黑气,血潮往上蔓延,吞没塔身。 他们听见了凤凰的一声鸣叫。 又听见了如金石交击的剑鸣。 这像是泄洪大坝的一声巨响,又像是引领冲击的号角。 那被堵截和镇压多年的愤怒和怨恨终于出世,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鱼大等三人看着这一幕。 不对,他们忽然想起万君曾说过的一句话。 ——“是复仇。” * 冤有头,债有主。 天理昭昭。这世间一切都应有因果轮回。 姜缓一直这么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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