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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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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3 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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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默尔索监狱里,关押着一个拥有着“暂停时间”能力的异能者。 这个异能者能够让数公里内的时间暂停数秒,在异能笼罩的范围唯有她能够自由行动。靠着这一异能,她也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盗贼,直到因为偷走了某国的重要机密文件,才终于被异能机关抓获,关进了默尔索这个异能者的监狱。 但是她的异能,也并非是真正的的“停止时间”。 效果范围只有数千米,也无法暂停光的传播和空气中分子的运动,从本质上来说,她所停止的,并非是“时间”,而只是异能范围内的“物体”而已。 但是时钟塔不同。 时钟塔,是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停止时间”的。 根据记载,从未有人尝试过在“时钟塔以外”的地方启用过这一能力,也即,这一能力目前仅限于在时钟塔的内部使用,并且用途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对背叛者进行处刑。 时间停止,于是光无法传播、分子停下运动,只这二者引发的结果就已经足够可怕,那代表着是绝对的黑暗与真空。 而在此基础上,又有某位异能技师,也是唯一一位曾进入过“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又安然无恙离开的异能者,为时钟塔赋加了两道特殊的改造工序,让这座钟塔成为了真正的处刑所。 其一,进入时钟塔“内部”的生物,其感知与“时钟塔”相联系。 其二,进入时钟塔“内部”的生物,其生命与“时钟塔”相联系。 这是一种诅咒。 时间停止的时钟塔是没有“感知”的,因此这“感知”只会是被送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的背叛者自身的“感知”。 时间停止的时钟塔是不会“消亡”的,因此被送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的背叛者,将会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中获得永恒的“生命”。 时间的绝对停止、留存的自我感知、永恒不灭的生命,三者相叠加,于是打造出了这一座钟塔侍从处置背叛者的囚笼。 被关入囚笼的背叛者,将会以无法行动的躯体,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中,清晰地感受着黑暗、寂静、窒息的痛苦,然后永远地活着,并且绝无逃脱的那一天。 因为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 每一个瞬间的时钟塔都是“唯一”的,下一瞬进入的“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就已经不是这一瞬“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在这一个瞬间过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他被时间的深渊吞没了。 ******* 窗外的风雨呜咽。 雨水断断续续地敲打着窗户,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渍,透过窗户望出去,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夜色。 屋里已经泡上了一壶热茶,浓郁的茶香氤氲。 太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在详细追问了西格玛几个有关钟塔的问题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原来如此,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他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将手里的茶杯随手放在了桌上,“以你现在的情况,那确实是个最优的选择。” “别的暂且不提,时间的绝对停止——仅此一点,就足够牵制那位风生先生了。如果分子的运动都被凝固,即使依然能够操纵风,他也需要耗费比平日里更多十倍百倍的精力,就像是贤治的怪力面对中也的重力操纵那样。” 无需我多言,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太宰对我问到,“你也要进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 “如果我不进去,你认为它会进去吗?”我没有看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冷的瓷杯转瞬便被滚烫的茶水熨得温热。 “诱饵,陷阱,谎言,如果只是想要将他关入钟塔的话,总会有不用你以身犯险的方法。还是说,存在着某种你们必须交手的理由吗?” 我拿过了他放在一边的茶杯,“我的目的是打败风生,而不是把他关到钟塔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钟塔只是我打败它的手段……你是不是把这里头的因果关系给搞反了?” 半杯热茶推到太宰的面前,他没有喝,只是将茶杯拿在手里轻轻晃荡着,像是摇晃着一杯调好的酒。 “不,恰恰相反。”太宰笑了笑,鸢色的眼注视着手中的红茶,“正是因为没有搞反,所以我才会这么问你。” “……什么?”我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 他抬起眼,看向了我,问道:“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打败那位妖怪先生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就像是他此刻的眼神一般尖锐,哪怕他的语气和目光都是如此的轻缓柔和,也无法让这个问题变得委婉。 “我姑且也是有设想过的。”太宰说道,“即使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记忆了,”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管是躯体还是情感都对你毫无印象,任何一点有关你的痕迹都没有,比用电脑清空回收站还要干净,但是有得东西还是能被推测出来的。” “比如说,武装侦探社的月见山凛一,对于那个“太宰治”而言,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无论我怎么推演,最终得出来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太宰淡淡地笑了。 “那就是如果此刻坐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太宰治”的话,他一定是为了来救你,才会在此时此刻,坐在你的面前。” 我隐约地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个此时此刻坐在我眼前的太宰治,他会在从默尔索越狱之后来到伦敦,根本不是因为他有着什么目的。 他只是在“复刻”。 他在复刻自己脑中推演出的、另一个“太宰治”此时应该会采取的行动。 情报的缺失或许会让他在某些行动上出现差错,但他还是找准了大体上的方向。如果有着这样的“月见山凛一”,如果是这样的“太宰治”,他在脑中将一切构筑重演,然后展开推导,循着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地还原出被“书页”改写前的世界。 但那都没有用。 “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即使是时间停止的时钟塔,也无法让你获得必胜的结局。”太宰再一次对我问到,“你真的要进入时间停止的时钟塔吗?” “我必须要进入钟塔。” 我的回答依然没有改变。 “我必须要打败风生。” 不是杀了它,也不是把它封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地方,我要的是打败它,然后重新订立我和它之间的契约。 “契约”——那根将我和他绑在了一起的“线”,才是一切关键的所在。 只要我们之间的契约仍然存在,只要这份平等的契约没有改变,我所面临的局面就没法改变,风生仍然会为了自保要取回他的真名,西格玛和侦探社仍然随时可能变成他手中的人质,我仍然没法杀死他不知为何要留住性命的陀思。 我只是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而已。 太宰盯着我,再开口时,用潭水一般平静的声线说道:“去了的话,你会死哦。”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出口,空气仿佛都变得更冷了几分。 厨房里忽然只剩下了窗外风雨的呼啸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得仿佛是一个女人在哀哀地哭泣着。 我还戴着眼镜,透明的玻璃镜片隔绝了密密麻麻的红线,但此刻,我却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好像有某种我看不见的命运,在这一瞬间的时间点交错了,两条来自不同时空的“线”在我的面前、在我和太宰之间,很轻地一错即离,宛若两片羽毛的擦肩而过。 我想要对他说“怎么可能”,或者是“别胡说”,用一些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话揭过这个话题。 我不在乎太宰的想法,也不在乎末广铁肠的想法,至于斑的想法更不必在意,但我却不能在西格玛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也好,呕出的血和破碎内脏也好,几乎已经消失的心跳声也好,甚至是越发冰冷的指尖,这一切全都要被藏起来。 藏起来,藏到最后的一秒,直到再也藏不下去了为止,直到我真正“死去”的那个瞬间为止。 我不能让西格玛因为我而被愧疚和悔恨淹没。 但是这一刻,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我的耳边低声呢喃一般,我握着手中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小口茶,再抬起头的时候,张开口,却对着太宰说出了: “我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他人如何,可我从来都知道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的人生最后总会是什么样。 我将那些沉浮的情感尽数压回了心底,继而扯动嘴角的肌肉,对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一个笑,“所以……你能让我活下来吗,太宰?” 你曾经没能让织田作活下来,如今,你能让我活下来吗?太宰。 在这一瞬间,我在心中充满恶意地如此想到,对着那个如今已然不存在的“太宰治”,也对着眼前这仿佛知道一切、又仿佛一无所知的“太宰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恶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太宰闭上了眼睛。 那双鸢色的眼轻轻地闭合着,青年微微垂着脑袋,清秀的面庞上是宛若安眠一般平静的表情,唯有缓缓摩挲着茶杯沿的指尖证明了他此刻仍是清醒着,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拎起了茶壶,给西格玛和末广铁肠斟满了杯中的茶。 这是一道很难的题。 书,妖怪,陀思妥耶夫斯基,钟塔侍从,天人五衰,异能机关,侦探社的危机,不同的世界,被改写的现实……任何一个要素单独挑出都已是艰难的险境,组合在一起之后,更是穷途末路般无解的死局。 更遑论这里是伦敦,而非他熟悉的主场横滨,他面对的对手更是从未见过的妖怪,而非是已经司空见惯的异能者。 他手握的情报多而杂,却也少而简,怎样才能用这些情报,开辟出一条能让我活下去的路来? 『可我是活不下去的。』 我在心里对他说道,再一次,充满恶意的。 “嗯——————” 突兀的,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被刻意拉长的声音。 正在出神的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却见对面椅子上坐着的太宰突然挺起了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刚那一声长音正是他伸懒腰时发出的舒服的喟叹。 “嗨呀、果然还是只能这样了啊。” 收回手臂的太宰向前一瘫,将上半身趴在了餐桌上,脸上露出了轻松明快的笑容。 “……哈?”我一愣。 “这样”是哪样? 他又想到了什么玩意? “就是“这样”啊、“这样”!”他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摆了摆,“简单来说,小凛一你想要的,就是能够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里战斗、并且让局势有利于你的方法吧?”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至少需要三个基础条件。” 他抬起的手变成了代表着数字“3”的手势。 “第一,也是最基础的,让外来者不受“时间停止”的规则束缚,能够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里自由行动。” “第二,让光不受“时间停止”的规则束缚,能够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里正常传播、折射,也即能够让小凛一你能够在“时间停止的时钟塔”里正常视物。” “第三,让分子——或者说是‘空气",依旧受“时间停止”的规则束缚,确保风生先生难以使用他那超乎常理的控风能力,但是与此同时,不能让小凛一你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随着话语的落下,他竖起的三根手指也一一收回,最终合拢成拳。 啪的一声,太宰打了个响指,“充满矛盾的、“奇迹”般的目标。” “——但是“奇迹”并非是不可实现的。” 他神秘地微笑起来。 我充满怀疑地看着他,对他这故弄玄虚般的话语十分的不信任。 “充满矛盾的“奇迹”、”太宰咏叹一般地说道,随后立即收敛了语气和神色,目光倏然平静,“这样的东西,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侦探社是。” “——你也是。” 对上他的眼睛,我怔住了一瞬,陡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在如今,最不缺的东西,就是不可思议、不合常理的“奇迹”。”太宰的话语中带着某种深意,“在这二十天里出现的“奇迹”,可是比过去二十年里出现的“奇迹”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呢。” 你确定那玩意也能被叫做“奇迹”? 我实在很想这么问太宰,但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 “潘多拉的魔盒,先被放出的是灾难,但在盒子的底部,也还藏着能够扭转灾难的希望。” ““书”毁了月见山凛一的人生,但也或许能够给你活下去的新的希望。” “如何?要试一试这个方案吗?审查人大人?” 太宰的脸上挂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与他对视了好几秒,并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也没能从他的这一提案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只觉得这个方案实在是太过“朴实”了,朴实到了简直不像是太宰会想出的方案。 好像我来向学霸请教一道难题,想要知道对方的解题思路,结果学霸却直接掏出了“小搜题”,告诉我有不会的题直接搜一搜就行。 但我还是驳回了太宰的这个计划。 理由也很简单。 “我没有“书页”可用。”我直白地对太宰说道,“你的计划也许很可行,但是没有“书页”,那就一切都做不到。” 目前唯一一张完整且下落明确的“书页”,就是天人五衰用来陷害侦探社的那一张,那张“书页”在被我从福地身上搜出来后,就交给了乱步,准备用于之后给侦探社平反。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我手上那张否定了“月见山凛一”的存在的纸条。 纸条不过一指宽,正面已经写上了一行字,背面虽然是空白的,但至多也就只能挤下两三行字,想要构成一段完整的逻辑,或许可行,但大概很勉强。 最重要的是,如果将这张纸条的背面也写上纸的话、 『……』 我总觉得,那样或许……就真的彻底断掉了我的最后一条生路了。 “有的哟。”太宰突然开口道,“多出来的“书页”。”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 “我和……敦君确认过了,侦探社如今所持有的那张“书页”上,并没有写着有关你的事,那也就是说,小凛一你的存在被抹除这件事,是被写在了另一张“书页”上。我们只需要把那一张“书页”找出来就行了。” 太宰毫不费力地说道,像只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两息,到底没有将那张纸条拿出来,只是说道: “没有“书页”,那只是一张被裁下来的“纸条”,一根手指那么宽的纸条,已经被写上了字。” 我以一种模棱两可的表述将纸条的情况一笔带过,没有提及纸条上原由的字迹和西格玛所划下的那条线。 “裁下来?”太宰抓住了关键词。 “大概,原来是一张“书页”,然后……用什么方法裁下来的一张“纸条”吧。”我含糊地说道,想起了那大半张如今不知所踪的“白纸”。 月见山佐水的遗物已经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了,那大半张“白纸”自然也是下落不明,谁知道在什么地方。 太宰思考了几秒,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的生父,那个颇有名望的研究者,如今在哪?” 我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答道:“死了。” “怎么死的?” “现在好像是自杀,我不太清楚,但是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说法,我的母亲好像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之后大概过了一年左右?那个男人就自杀了。”我回忆着从阿加莎·克里斯蒂那里套来的话。 “那么原来呢?”太宰追问道。 “原来……”我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母亲平安地生下了我,我和母亲在家里,他很少回家,好像都在研究所还是哪里工作,然后……应该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有一天,我们搬家了,好像是夏天,我们在开车去新家的路上,车子开上了高架桥……车祸,车子掉进了江里,母亲和他都死了。” “事故?” “不,是自杀。”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绫辻行人时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能隐约记起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冰冷的憎恶和恨意。 “是完美伪装成了事故的自杀。”我对太宰说道。 “研究所,三岁,搬家,车祸,江,伪装成了事故的自杀……共通点是自杀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太宰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微妙的羡慕。 “你发现什么了吗?”我问他。 “只是一点东西……比如说,剩下的那部分“书页”可能的所在地、之类的?”他歪着头。 “……”你这样显得我很像个傻子。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聪明人的脑子都动的这么快。 像是被我的表情愉悦到了,太宰笑了起来,“只是个很简单的假设推论而已。”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生父——暂且称之为月见山先生吧,月见山先生似乎有着裁剪“书页”的能力。在这里,你用到了‘似乎"这个字眼,可见你并没有亲自见到过他裁剪书页的举动,但你应该见过相关的东西……比如说,月见山先生留下的东西里,就有着一张被裁剪下的“书页”。” “而另一方面,你又提到了“纸条”,一张也许是被从完整的“书页”上‘二次裁剪"下的“纸条”——为什么你会觉得,那原来是一张完整的“书页”呢?为什么不会是直接从“书”上裁下的“纸条”呢?” “天人五衰陷害侦探社所用的“书页”,是他们从特务科那偷走的完整的“书页”,并并没有被二次剪裁过的痕迹。你已经见过那张完整的“书页”了,会有“不完整的书页”的想法,是因为你曾经在哪里见过“不完整的书页”吗?” “将这些线索放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在月见山先生留下的物品中,你曾经见过一张“不完整的书页”,并且这张“不完整的书页”,能够和你见到“纸条”拼接成一张“完整的书页”。” “那么推测到这里,有些事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指尖一弹桌上的茶杯,盛着红茶的瓷杯发出了微沉的声响。 “忽然需要搬家,是因为被什么人发现了踪迹,所以需要转移住所;选择了自杀,大概是为了让线索在自己这里断绝;坐上了去新家的车,说明搬家工作基本已经结束;车子坠进了江里,那么书页就不会是在车里随身携带着。” 太宰顿了顿,作出了最终的结论: “因此,那张“不完整的书页”,如今应该就藏在当年你未能到达的新家。” “但是、”我集中注意力,跟上他的思路,“那是原来的情况,现在的月见山凛一并不存在,那个男人在妻子死后一年就自杀了,更没有什么搬家的事。” “不。”太宰微微一笑,“那不是“搬家”。” “……?” “那是为了保护什么,所以他要“转移住所”。” 太宰拿起了茶杯,“月见山先生是为了保护什么,所以才选择了自杀,那么他就绝不会将要保护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边,而是会把要保护的东西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后,才会自杀。这一点,无论是原来、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而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不会是他临时才找的,一定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安全屋吗? 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一些印象。 关于当初那个我们要搬去的新家。 是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没有出北海道,那个地方好像还有个什么名字,因为很特别,所以哪怕那时我只有三岁孩童的记忆能力,我也记住了那个名字。 一个似乎又吉利、又晦气的名字。 “你还记得吗?那个地方在哪?”太宰问道。 “く、くろ(黑)……”久远的音节就在口中,但却像是糊住了一般,含含混混的,记得并不清晰,“くろねこ(黑猫)……” 黑猫,有灵性的黑猫,在一些人眼中代表着神眷、一些人眼中代表着邪性的黑猫。 黑猫……什么来着?好像是个建筑的称谓。 亭、台、楼、阁—— 只是一瞬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 “くろねこ……かん!” 黑猫馆! 几乎就是在我道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窗外呼啸的风雨声中,忽的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 那猫叫声很弱,甚至似乎只不过是一阵风的哀鸣,但我却蓦的后颈一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在那!” 我一声厉喝,遽然暴起,一旁的斑同样忽然起身,从喉间发出了野兽低沉的威吓之声。 瞬息之间,我们便已经冲至窗前,猛地撞开了窗。 被撞开的窗户被风雨吹得左右摇摆,但窗外的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更远一些屋内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只有一片黑暗。 我摸了一把外侧窗台,完全被雨水打湿了,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人在这停留过。 “有人?”身后传来了末广铁肠的声音。 “你有感觉到吗?”我在问话的同时翻窗而出,落在了外头的院子里。 末广铁肠跟着我一起翻了出来,在窗台下蹲下了身,“没有,什么都没察觉到。” 院子里的泥土是偏松软的,窗台下这一片还长着些草,但却并没有被踩过的痕迹,甚至连泥土的凹陷都没有,伸手摸过去完全就只是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泥泞土地。 无论是多高明的痕迹鉴定专家,也没法从中发现有什么人来过的痕迹。 我站起了身,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 ——但是我察觉到了。 “妖怪的气息。”蹲在窗台上的斑眯起了眼,“但是不是风生那个家伙的气息……这个气味不对劲。” “你说得对。” 我屈起了手指,将一捧雨水握在了手心。 “这个气味,不对劲。” 这是混合着异能力的妖力。 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息。 刚才站在窗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vol.15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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