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33.
【4】
影子接受到了对方强烈的厌恶情绪后默默后退了一些大概距离冰箱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冰箱里一片死寂。
影子：“怎么不说话了？”
屋子里的阴影围着小冰箱绕了一圈。
影子：“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更果断地躲进你的小箱子里呢。毕竟世界之内没有能阻隔你精神的炼金物品了。”
影子有些局促，就好像被包围的人其实是自己。
影子：“所以我以为你是想我来见你的。”
冰箱里总算有点动静了。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里不是虚空。他的能力不应该这么快找到才对。就连那个该死的知道她行踪的苍蝇她都没多说一句。
塞勒姆的记忆也没什么问题。
影子围着冰箱绕了一圈，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就是我的秘密了。你总是不告诉我你的事，我难道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秘密吗？”
影子：“而且我只是很担心你，从来没强迫过你做什么事。如果你愿意把你要做的事告诉我，我来帮你做说不定会更快。”
冰箱里的蛋稍微颤动了一下。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影子：“我一向忠于我们之间的誓言，薇尔。”
祂匍匐在地上，仰着头。
门默默打开了。
就在祂还没来得及表达祂的欣喜。
裁决祂的神明终于开了口。
【你什么都不许做。】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都不许插手。等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接我的。】
影子一脸为难，“哪怕是你会遇到危险，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吗？”
箱中神不以为然，【这种地方真的有人能伤害我吗？】
影子只是轻笑了一声，没忍心戳穿祂的天真。
于是假装退让了一步。
“那让我就这么呆在你身边怎么样？真的遇到了危险就让我来保护你。”
“虽然我的本体不能进来，但是至少能送你出去。”
“就是在整个虚空，也很少有比我更好的打手。”
箱中神思索了片刻，同意了祂的请求。
【但是你得在箱子里。用我给你的壳子。不能和任何人交流，本体也不行。】
影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站到一半被打开的冰箱门又拍了回去。
【有意见你就得回去！】
影子笑了笑，“这明明是最好的结果。我能有什么意见呢？”
箱中神沉默的看着祂，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格外有居高临下的威严。
【还有一件事。】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影子悄悄起来。
“说起这件事，你知道凯格勒洛斯在【下面】的称呼吗？”
箱中神没吭声，以祂摆烂的程度，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影子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下说了起来。
“祂...或者应该说是他，喜欢收集别人的信仰。”
影子把祂圈了起来，纯黑色的物质透过缝隙小心地把祂托了起来，托着祂好不容易找回去的珍宝。
“所以祂喜欢在下面传教。”
“无论是神佛还是恶魔。只要是下面的人有精神需求。祂就会根据他们的需求创造一个他们需要的精神形象。”
“剩下的事只要稍微引导，肯定会有足够极端的人、自私自利的人、贪慕权势的人为祂做好一切的。”
箱中神像是有点震惊，【凯格勒洛斯不是不需要这些东西吗？】
影子把祂送到了箱子里，自己也缩进了箱子里紧贴着祂。犹如叹息般开口。
“但是祂喜欢斗争。”
“看着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相互撕咬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
“分裂、冲突、歧视、偏见....能做的事情很多。”
“只是你从不关心这些。”
你们都不关心这些。
蛋有些嫌弃地推了推祂。
【所以这和你怎么找到我的有什么关系。】
影子：“你没想过一件事吗？创世纪元后开始流行寻找自己本源这种事。”
蛋变得有点不淡定了。
刚想问什么。
影子继续说道，“你知道在凯格勒洛斯的故事里，"基督"的敌人怎么来的吗？”
“又看见一个兽从海中上来，有十角七头，在十角上戴着十个冠冕，七头上有亵渎的名号。又拜那龙，因为它将自己的权柄给了兽。也拜兽说，谁能比这兽，谁能与它交战呢？”
（出自圣经启示录13-1，4）
【5】
慕璃吃完饭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熟悉了地形之后就回去了。
开门之后仔细观察了一波空气。
之前感觉蛋某人和她的那位使魔先生气氛不太对。连吃饭这种事都提不起兴致，看得出来心情是真的不好。
好在她打开门之后看见的是相对温馨的一幕。
蛋坐在她的黑箱子上，中间的纹路刚好让她立在上面。壳上系着之前那条黑色的带子，像是个小领结。她旁边站着那位黑黢黢的侍从。
一如第一次见面，他向她行了一个奇怪的礼。
“久疏问候，蕾穆薇阁下。”
慕璃扯扯嘴角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久疏问候，塞勒姆。”
“你们在准备下午茶吗？”
【你的主意不错。我想要甜的！】蛋微微转动了壳，正对着她的方向。
京都这边选址有点偏，想去甜品店奶茶店来回可能得一个多小时，慕璃想了一圈正打算劝她明天再去。
结果那位漆黑的侍从先生直接从小冰箱里拿出七八个小蛋糕。
慕璃：......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开始查询自己的银行余额。
上面的数值加减后变动倒是不大，但是这么一想问题反而更大了。
慕璃：“你哪来的钱买东西？用炼金术变的？”
蛋蛋跳到了她的小蛋糕上。她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完美的陨石坑。
【挣钱的方法不是很多吗？】
【我只是合理利用了一下世界里的规则而已，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惊讶？】
慕璃以为自己又对上了她神奇的脑回路。
“你不会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吧？用我的钱去炒股？”
【也不是。】
【我做什么都能赚钱哒！】她又缩进了蛋糕里开始仰泳。
慕璃：“别扰乱现在的秩序就行。”
她还想说什么瞄见了冰箱又想起了什么。
“这冰箱也是你买的吗？”
一般的学生宿舍哪有直接配个冰箱的？
蛋露出了一个蛋顶。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慕璃没纠结这件事。
“还有个事我想问你来着。关于你上次的记忆。”
她刚开个头，那颗蛋从里面又飘了出来坐回了箱子上。看上去带着滑稽的正经。
慕璃：“我会影响到过去吗？”
【你看到的回忆都是既定的事实，怎么会影响过去呢？】
慕璃点点头。她也觉得不可能。Z.
“那...那个人是凭借什么做出决定的呢？”
这一次蛋蛋显得有些犹豫，【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可能是因为祭坛影响了祂的判断。】
慕璃没有追问的意思。随后问出了真正困惑她的问题。
“那你想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这颗蛋从认识到现在难得露出了一些真诚。
【为了赎罪。】
【我不想别人替我去承受我的苦难。】
【如果这件事的因由我而起，我去承受果是最好的结果。】
慕璃点点头。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另一个蛋糕。
“会这么说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你有想过最差的结局吗？”
“就算是你能有办法还清自己的"业障"可能....早都晚了。”
【我自己努力确实没什么用。】
【但是很幸运的是，这从不是我一个人的业障。】
【祂的死是由很多个人的过错编织起来的果。】
【所以希望祂能回来也不是我自己的愿望。】
慕璃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么贵的蛋糕确实有贵的道理。
“所以你希望我从我这里做什么呢？”
【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思路走就可以了，之后的事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慕璃以为她只是不想多说，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呢？我的意思是，最差的情况。”
【天塌下来轮不到你来顶着吧。】蛋蛋想飞过去但是又坐下了。
慕璃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看。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不想帮忙吗？】
慕璃神色复杂。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抬起手指指自己。
“我这条命就是被你们救回来的对吧。”
“我的...母亲，在"怀孕"期间并没能生下我。所以我的"灵魂"本来就是不完整的。”
“这件事后来被阿洛伊西亚知道了，她把我送到了下面。”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见她面前的这两位都没什么反应后接着说道，“她救我是为了这件事吗？”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不会拒绝吗？】
慕璃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好像确实很难拒绝呢。”
塞勒姆转头俯下身。
“需要我和....回避吗？冕上大人。”
蛋蛋没理他。非常果断地回答了慕璃的问题。
【或许有。但是多半不是因为这个。】
慕璃冷笑了一声，“这么回答很狡猾呢。”
【你是祂的送葬人，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去送葬。至于剩下的别的目的，都是其他人的猜测吧。】
慕璃：“送葬吗？为了谁呢？”
【为了那个时代。兰塔斯特的时代。】
慕璃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就为了这样的事，我这种旧时代糟粕还要参与现世代你们之间这种无聊的游戏吗？”
【我们从没把你当成过是旧时代的糟粕。】
【你是他们留给这个时代的宝藏。】
【只要兰开斯特的人还在，属于创世纪的因果就都不会消失。】
【兰塔斯特的后人仍存在于此，不管多少个纪元，都生生不息。】